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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缟素

      到这个消息,正殿之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出气。若是太子因为身染剧毒而薨毙,这一下不知道有多少朝中大臣和后宫妃嫔要因此而人头落地。

    身居主位之上的皇后此时夜顾不得风度,起身从椅子上起来,然后直接就向内殿走进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李太医他们现在都在里面吗?他们是怎么说的?”

    之前皇后将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召进宫中来,现在所有精通药理的太医都在东宫内殿之中。如果连他们都对太子的情况束手无策,那么只能说太子已经回天乏术了。

    没能等到回答,皇后已经走进了内殿之中。淑妃看了一眼房元礼,随后紧跟着皇后也走进了内殿之中。口中还不断地说道:“姐姐莫要担心,太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其实遍数殿中之人,最不希望太子好起来得人就是淑妃。只要太子一死,那么二皇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成为新的太子,到那个时候皇后的势力就只能一天天的萎靡下去。

    其余众人都未曾吭声,就连房元礼都只是一声不吭地跟着皇后进入了内殿之中。此时的内殿,幔帐拦阻,门窗紧闭,一股浓郁的熏香味道在空气中蔓延着。

    苏宛的鼻子微微抽动,很明显地闻到了那隐藏在熏香之下的一抹血腥味道。苏宛心中大吃一惊,这么浓重的熏香味道都能闻到太子咳血的味道,太子该吐了多少血?

    目光流转之间,苏宛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的太子,只见他面色惨白,双目之中已经毫无精气神可言,气若游丝,哪怕是苏宛这样不会医术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太子时日不多了。

    皇后疾走几步来到窗前,寒声问道:“太医,太子的病情如何?”看着床上的太子皇后实在是心疼的不行,但是自己却又无能为力,所以只能看看太医有没有什么办法。

    现场的太医互相看看,谁人也不敢搭话。现在太子已经命悬一线,随时都有可能薨毙,没有一个太医敢于夸口,自己一定能够把太子救回来。那无疑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许出去。

    见到无人搭话,皇后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后坐在床边柔声问道:“皇儿,你现在感觉如何?”床上的太子只是嗬嗬出声,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边的云静雅看到弟弟成了这个形状,心中更是犹如被针扎一般。只是看着地上那些太医畏畏缩缩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定然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将自己的弟弟从鬼门关救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太子微微抽搐几下,随后大咳一声,歪头又吐了几口黑血出来,那血既腥且臭,众人不由得遮住了鼻子,紧接着太子双眼一闭,再也没有什么举动。

    床边的皇后一愣随后轻轻推了太子几下,紧接着转头对跪在地上的太医说道:“你们这些废物,还不赶紧过来看看太子如何了!养着你们有什么用处!”

    纵然被皇后骂了,几个太医还是立刻上前替太子搭脉。其实刚才他们已经看过了,太子的脉相已经是毒入骨髓,闲杂看样子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现在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看着几个太医搭脉,皇后在一边说道:“怎么样?太子现在到底如何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之前皇后虽然极为镇定,但是看到太子在自己面前昏倒,终究还是露了心情。

    搭脉的太医默不作声,只是将手指稳稳地搭在太子的腕上。空气中蔓延着刚才咳血的腥臭味道,苏宛虽然有心想要离开,但是却知道,现在离开无异于自寻死路。

    内殿之中沉寂没有多久,那主动搭脉的太医跪在皇后面前说道:“皇后娘娘节哀,太子殿下毒入骨髓,已经薨了!”此言一出,内殿之中一片哗然!

    太子就这样死了,对于皇后和云静雅来说,这不啻于是一个惊雷一样的消息。原本她们最为依仗的最大底牌就这样消失了,皇后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摔倒在地!

    刚才太医的话,淑妃也得清清楚楚,此刻看到皇后险些昏倒,于是皱眉说道:“太医,你不要胡乱说话,不然的话,小心皇后娘娘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这等人命关天的事情太医诊脉会胡乱说话?若不是确定太子死得不能再死,他怎么会说出太子薨毙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难道是自己嫌自己活的太长久了吗?

    不过太医自然知道此事不该跟淑妃顶嘴,于是连忙说道:“淑妃娘娘明鉴。这种事情微臣怎么会胡说八道?刚才微臣已经确定,太子殿下的确薨了。”

    此时的皇后到这个消息已经没有什么反应,显然是猝不及防之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另一边的云静雅眼圈一红,已经是落下泪来。弟弟这么去了,云静雅自然是好生心痛。

    见到皇后立在殿中呆若木鸡,淑妃在一边添油加醋地说道:“还请皇后娘娘节哀!现在陛下不在京中,六宫之事还要娘娘操持,娘娘万不能因此事过于劳累心神!”

    虽然淑妃的话说得很对,但是却极不讨好。太子死了,却让皇后不要过度劳累心神,这岂不是难如登天一样?要知道太子可是皇后的亲生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令人吃惊的是,皇后到淑妃的话,脸上竟然挤出了一抹笑容!她看着淑妃说道:“多谢妹妹关心。妹妹说的是,现在皇儿已经去了,那本宫自然要做该做的事情了!”

    一边的苏宛看着皇后身上散发出来的杀伐气息,知道皇后要开始动手了!不然的话,她绝对不会这么快就将太子的事情放下。不对,皇后根本没有放下,她是准备为太子报仇!

    就在苏宛吃惊的时候,只皇后冷冷地说道:“传本宫旨意,将刘半夏等人全部带到这里,本宫邀重新审理他们,本宫倒要看看,这罪魁祸首藏得能有多深!”

    旁边自有太监领命而去。之前皇后已经审过刘半夏两次,第一次将苏宛下入了未决牢中,第二次将苏宛放了出来,这第三次到底能审出什么东西来,却是谁也想不到。

    就在众人心中惴惴的时候,只皇后继续说道:“后宫之中自今日开始,宫中尽皆挂白。后宫众人没有本宫旨意随处走动,直接打入辛者库,永世为奴为婢!”

    到这句话,淑妃心中一凛。很显然这条禁令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只是皇后此时携丧子之痛扑面而来,淑妃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击,只能默默地应了下来!

    说完这一条之后,皇后接着说道:“立刻宣宫中禁卫统领王飞云觐见,宣九门提督高中楼与五城巡检司上官鼎节觐见,宣京师左大营苏怀远觐见!”

    一连三道宣召,皇后直接将此刻京城所有的兵马都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从皇宫到京城,乃至拱卫京城的京师左大营全部都被皇后用旨意召进宫中。

    说完这些之后,皇后对房元礼说道:“至于朝堂之上,还请房大人多多费心。现在太子薨了,陛下又不在京中,只能请宰相大人多多劳神了。”

    既然将武将都抓在了手里,那么朝堂之上的文官自然也不能让他们生事。现在看来,未有房元礼能够以一人之力将所有的问题全部压下去,除他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房元礼沉声应了一声,随后说道:“请皇后娘娘放心,微臣一定鞠躬尽瘁,不会让朝中的人乱起来的。不过,现在陛下远在边疆,这件事情要不要通知陛下?”

    如果通知了崇文帝,那么皇后就只能等着崇文帝回京之后在处置淑妃,可是那样很有可鞥除恶不尽;但是若是不通知崇文帝,只怕皇后出师无名,到最后反而惹得崇文帝不快。

    皇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默了足足有半刻钟之后方才缓缓说道:“陛下现在身在疆场,不易通知。还是等闭关战场局势稳定之后,再将此事告诉陛下吧!”

    房元礼知道皇后心中在想着什么,但是却不敢违抗,只得缓缓地点头说道:“微臣知道。”现在的局势,就连房元礼也有些不知就里,所以他只能将疑问放在心底。

    连续发了数道命令之后,皇后显得比之前更加镇定了一些。她淡淡地说道:“这里不适合说事,都随本宫去正殿吧!东宫的侍女,将这里打扫干净。”

    现在内殿之中一股血腥味道,这味道不仅浮现在众人的眼前,而且出现在众人的心间,在这里说话,对皇后的气势有极大的帮助,至少,刚才就没人敢违抗皇后的命令。

    只不过,皇后现在想要离开这里。她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儿子的惨状,更不忍心一闭眼就能闻到自己儿子的气息,所以她只有暂时离开,不然的话,说不定她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事。

    众人到皇后的话,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跟着皇后便都来到了正殿之中。正在此时,刘半夏等人也已经带到,正跪在殿前等候皇后开口询问。

    此时的刘半夏早已经没有了当初威风,跪在殿前不断地哆嗦着。皇后看了看刘半夏,随后说道:“本宫今日只问一遍,当日你是从谁得手中拿到的毒药?”

    跪在地上的刘半夏颤抖着说道:“回禀皇后娘娘,当日小人的确是从四皇子妃手中拿的丹药,此事真万确,小的绝对不敢欺瞒皇后娘娘!”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了苏宛的脸上,苏宛恍若未觉,只是淡淡地喝了一口茶水,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极大的事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