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因为韩威的话晃神了一会.心里明确的知道她与方吾北不可能.所以对他的感情拉下重重的闸门.强行不让闸内的爱情洪水涌入.但是再知道整件事是一个陷阱.再加上周围的人旁敲侧鼓的告诉她.方吾北对她是爱情.她便开始左右摇晃.洪水涌入的状况也跟着越演越烈.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冲出闸门.

    手机响.打破她不敢往下的思路.喘了一口气.接起电话.

    “我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飞洛杉矶.”周颜欣即使笑着.可是笑的成分里多半属于无奈和不舍.

    猝不及防的消息使得陈默心里“咚咚咚”地上下跳动.她局促不安地看了看韩威后问：“怎么突然要走.我们这个项目不是还沒做完吗.”

    “洛杉矶那边有些事要处理.所有要提前回去.”周颜欣深知自己的借口像泡沫.不用戳都会破.

    而陈默做了让泡沫先破的人.“是因为韩威对吧.你们俩明明可以把事情说清楚的.为什么要用走來解决呢.”

    韩威明显能听出电话里人的周颜欣.他身上的肌肉从放松状态变成了紧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陈默.他有点搞不懂自己.明明是恨周颜欣恨到骨子里.可是为什么听到她要离开的时候.心脏部位会发出强烈的痛楚并加不愿意承认的舍不得.

    “当初是我背叛他.我已经沒有脸见他了.算了.我和他就这样吧.还是保持陌生最好.”周颜欣苦笑了一下.“后天你來送送我吧.”

    陈默看到韩威脸上的着急与伤感.很想再婆口苦心的劝劝周颜欣.可周颜欣沒给她机会.着急地挂了.

    将耳边的手机沉重地放进口袋.见到韩威嘴巴几次微张.但又沒开口.便说道：“她后天下午三点钟飞.”

    半响.韩威像是失去语言能力的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恩”字.

    陈默顿时有一种想把韩威摇醒的冲动.“纵使周颜欣当年背叛在先.但时间已经给了她惩罚了.你明明还爱着她.为什么不放过自己和她重新开始呢.承认原谅一个人并沒有什么丢脸的啊.”

    韩威摇下车窗.点了一根烟.焦虑丝丝都写在了脸上.

    “现在挽留还來得及.不要等待以后后悔.你好好想想吧.”陈默还回韩威的话开导他.可熟不知大道理大家都懂.但用到个人身上的时候都能难.韩威是.她也亦然.

    烟烧掉了三分之一.韩威弹掉烟上的烟灰.放到嘴边.手在嘴巴弹了两下.最后在车里的烟灰区掐掉.“去哪.我送你.”

    “西城.”陈默不打算再继续增加他的焦虑.一个泄了气的气球.她已经帮忙打入一半的气.还有一半就得靠他自己了.

    打开方吾北家的门.屋里空无一人.陈默像是习惯了.忙碌在方吾北身上的体现.

    她手里握着病历本.站在的阳台上.目光凝住在远方的一点.出神似的凝想着.

    保持这样的姿势良久.冬天的风带着寒意阵阵吹來.使得长发杂乱无章.耳朵也被吹得冰凉.陈默拉了拉睡衣外的羽绒服.耸了耸鼻子.转身.拉上阳台上的落地窗.将病历本放到茶几上.走到房里睡觉.

    方吾北开门回家.看到鞋架上女士的黑色雪地靴.再看向紧闭的房间.于是将动作放得很轻.几乎不发出一点声响地走到房间门口.轻轻地拉下门上的门锁.将头往里面探了探.

    房外的灯光射进房内.在灯影里.陈默向左侧的脸显得很柔和.方吾北很轻的带上门.放下包.坐到发生上.脸上尽显疲惫.

    这些天他跟韩威打了很多通电话.都是关机.打去医院也都沒上班.这人像是蒸发了一样.方吾北不死心的从兜里拿出手机.拨给韩威.照旧是关机.方吾北双手抻到腿上.弯着身子坐着.手里把玩着手机.

    而身体正前方一个白色的病历本撞进了他的眼帘.将手机往茶几上一放.拿起病历本一看.眼里立马飞出一道皎洁但又愤怒的光.

    他看了下时候.晚上9点.毫无犹豫的打给方晴.问她在哪里.

    奔驰驶向了方晴的单人住处.方晴家的门沒有关.她带着妆.笑脸绽开地站在门口等方吾北.

    方吾北刚走到门口.方晴就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抱住了他.“人家好想你哦.”

    方吾北扯了扯脖子上的手.鞋也沒管.也沒打算进门.

    “不进來吗.”

    他表情严肃地看了看方晴.不打算兜圈子.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方晴往上笑着的弧度变平.再向下垮着.不懂眼前这人怎么大晚上的还沒进门就摆脸色.“我有什么事瞒着你.你这一來就兴师问罪有意思吗.”

    “你怀了别人的孩子说是我的.然后吃了避孕药误让陈默以为是她弄掉孩子.逼她离开.还需要我一一说的清清楚楚吗.”方吾北脸部的肌肉在愤怒下颤抖着.眼睛里并出烈火般灼烧的目光.

    方晴反应迟缓.吃惊的样子倒是转瞬即逝.将否认进行到底.“你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懂.”

    方吾北默默地摇头.事情都摆在眼前还不愿意承认.真是不见证据不自首.他把包里的病历本掏出來.摆在方晴的面前.

    方晴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不相信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会突然揭发出來.她努力平息如毒辣的太阳射在胸口般焦热的情绪.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拉回理智.她拿过方吾北手上的病历本在面前晃了晃.“这个东西可以假照啊.陈默为了铲除我.什么事做不出來.”

    “难道韩威也可以收买.我可记得他可是你的人.”方吾北打心底佩服这个女人.扭曲事实.不但面不改色.还说的这么义气凌然.这要练就到几层的功力才做得到啊.

    方晴捏着病历本的一角.仿佛捏着那个出卖她的人.而后.很快的便找到了理由.“韩威喜欢陈默.被她收买也很正常啊.他们两联合起來演这出戏给你看.这你都看不出來吗.”

    真是大开眼界.今天才算见识到一个满口谎言的人可以镇定到什么程度.他的嘴角微微往下一撇.问道：“他们这么做的理由呢.”

    “为了让你离开我啊.”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为了让陈默离开.阴招耍尽.你可真狠.这么多年來.我都沒看穿.”他发现他真是有眼无珠.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去相信一个外人.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女朋友.”方晴见硬的不行.马上转为博取同情心.

    方吾北眼里的失望是如掉入深渊一般的深沉.“从今天开始就不是了.”

    方晴轻笑了两下.“你想撇下我.”

    “最后留下点美丽的念想吧.我不想脑子里的你全是恶毒.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方吾北转身往外走.不想多看这女人.仿佛多看一眼就能多想起陈默受的苦一样.

    方晴连忙抱住方吾北的胳膊.脸上处处可怜.“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怎么能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方吾北恶心的抽离自己的胳膊.心是铁了.不想与她有任何的瓜葛.“是你自己不要自己的.怪不得别人.你听好.从此我们再沒关系.还有你在陈默身上烙下的痛.我都会记得.”

    他大步流星地跨步走.连电梯都不想等.直接走楼梯.可见他是多想避开她.连同她所在的大楼.

    方晴沒有支撑的气力.身体慢慢往下坠.最后摊到在地.

    她沒想到.策划了这么久.眼看就要走到最后一步.却被人狠狠的从天空拽到了地上.叫她怎么能甘心.她握紧拳头.在地面狠狠地锤了几下.不甘的眼泪流到了吱吱作响的牙齿上.

    方吾北回到家.沒有开灯.走进房间.蹲在了**前.

    眼前很黑.黑到几乎连人影都看不到.可即使是这样.方吾北依旧能看到陈默的睡脸.各种各样的.无论是侧着的.平躺的.他都能记得很清楚.

    陈默在洛杉矶里的日子.他能料想到会有多么的不安.她背负着良心的谴责和怎么越都越不过去道德坎.心里肯定是炸了锅的难受.而且这家伙容易越想越偏.必定是从这件事上延伸.并且越延伸就越无地自容.

    他很多次从远处偷偷地看她.都沒有看到一次笑脸.他很想逗她笑.而那个时候他沒有出现的勇气.

    而现在的他算是解脱了.卸下了本就不是他的责任后.全身轻松.而眼前这个他想负责却又不属于他的责任.令他倍感无奈.

    她已经认定了钟晟.想必也是会走入婚姻的殿堂.她身边有了他.应该会幸福吧.而他终于可以卸下哥哥的责任.功成身退.这明明是感到高兴的事.可为什么他的心像是一只手伸进去捏起的痛.

    方吾北想着想着笑了.笑着笑着有了想哭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