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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两个无法原谅自己的人

      你只要一动用你的大脑,你便上当。

    你只要一动用你的肉眼,你便被骗。

    马化冲后来用他的心在和自己对话,所以他在没有用任何外物的“促使”下活到了一百五十岁。

    他活得相比较而言很舒心,也很健康。

    其间,他经历了太多太多——仅仅坐上马家家主这个位子,便已有九十年。

    这并不等于他有多幸运,并不等于他没有做错事情。

    不,他不幸运,他也做错了很多事情。

    他在想方设法来弥补自己曾犯下的过错,所以他依然凡人,所以他但求一死。

    夜很深沉,奢华的屋子像个牢笼,关住了他的灵魂。

    他起身走出了屋子外面,外面灯火通明。

    他看着满夜空忽闪忽闪的星光,他觉得那是一种欺骗。

    他看着满庭院,满楼台匆忙的人影,他觉得那是一种假象。

    他忽然什么也不想看见,除了一个人。

    风灭。

    风灭了么,至少马化冲不希望那样。

    可曾经,他马化冲做了什么——风家满门1033口生命,仅剩风灭一人。

    如果可能,马化冲愿意倾尽所有,哪怕是自己的生命——至少能让风灭好好活下去。

    “祖父,您身子不舒服么?”

    对于这个年迈但依然健康通达的祖父而言,马家荣越发感觉了迷惑。

    “不,祖父很好,荣儿你在学院学些什么?”马化冲轻问。

    马家荣道:“学了很多新鲜的东西,修身,修心,修灵。”

    马化冲点头道:“嗯,仅凭荣儿你所言三修,祖父我便不再问。”

    “祖父,明日便是您大寿之日,您还是早些歇着吧,这屋外有些凉气~”

    “凉气?呵呵,什么凉气能比凉心更能灭绝一个人?”

    “祖父所言...容儿不是很懂。”

    “呵呵,会懂的...对了,荣儿可曾记下祖父说过的话,关于留意一些风姓之人?”

    “有的祖父...但很甚微,并且那些人与祖父描述的人实在无法对上。”

    “嗯...那便如此吧。”

    “祖父,荣儿一直不敢问祖父您,为何祖父您那般关注风姓之人?”

    “呵呵...因为...祖父我...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

    说完这话后,马化冲一直沉默不语,那满眼满眼的质像,就如同一双双在讥笑他灵魂的眼睛。

    他忽然之间,眼前一阵晕眩。

    “祖父您怎么啦...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

    龙云一直想着要雪恨,她发誓要那六国为他们所做的事情付出无法弥补的代价。

    别以为她和风刺说说笑笑显得很幼稚,那不过是她在尽量感受和所爱之间的氛围。

    “启禀龙主,雕心郡郡王风无能风大人...他来到了青莲城,他询问龙主您见还是不见?”

    蓝涵,这个以前一直作为密不见人的女王的情报头子,十天前也住进了画神院。

    他一直在忙于各种交际和应酬,以及组织。

    龙云道:“他来了...让他来见。”

    蓝涵恭敬低声:“是。”

    龙云曾亲自提携了两个郡王,一个是盐河郡郡王万蠡,一个便是风无能。

    这两个人以前都不被重用,而且一直被排挤。

    在龙云七年的征战平定江山时期,这两个人都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

    并且事实上,这两个人确实都有所作为和建树,更重要的是忠心不二。

    何况,风无能也姓风,所以龙云对他之好要甚于万蠡。

    半个时辰后,一个骨瘦如柴,相貌相当清冷的年迈老者出现在了龙云跟前。

    “老奴风无能,拜见女王万岁万万岁。”老者见面龙云后,双膝落地大拜。

    龙云上前搀扶道:“免礼,起来。”

    “女王,老奴在前些日子才得知女王身在敌国后方,老奴连夜动身...这才来迟...老奴有罪...”

    老者浑身颤栗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抹了一把眼泪,恭敬的站立一侧。

    可是,有一种骨子里的孤独和落寞,无法逃离龙云的眼睛。

    “风大人何罪之有?你这般年迈还不辞辛劳而来,本王很欣慰——对了,风大人此次前来,可否还有其他事情?”

    “女王恕罪,老奴...确有一事曾隐瞒女王,可老奴不知该不该说?”

    “说,恕你无罪。”龙云道。

    老者:“老奴听闻吾国大宰相也是姓风,所以老奴想面见他,恳请女王应允。”

    龙云:“就这个么...没别的?”龙云诧异至极。

    老者道:“就这个。”

    龙云道:“你这个...风大人,你想要见大宰相为何不在帝都城的时候去见?”

    老者道:“老奴抽不出时间,老奴有难言之隐...老奴无法原谅自己。”

    龙云一怔道:“好吧,本王去叫他来。”

    尽管,她仍然觉着这个老人对她还有所隐瞒。

    ------

    有一种声音响在风刺心底,他觉得很讶异。

    有人要见他——是谁呢?

    这段时间,风刺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

    寻仇之路在继续,因为他身边有出自仙灵三部界的无极子。

    他曾问过无极子很多事情,也关于柳子贤。

    无极子很确认,三部界中有一个人叫柳子贤,那人还和他无极子有过两次会面。

    这多少令风次心里舒坦了不少。

    但是他无法选择就此离开。

    龙云是他在爱的女人,龙云一人无法在群狼环虎中生存。

    且不说其内部种种裂痕,光凭已经结恨的这六国,龙云无法咽下那口气。

    所以,必须在龙云无后顾之忧,并且在她可以绝对应对列强的前提下,他风刺才能走的安然。

    因为他曾问过龙云:“和我一起离开,扔掉王国,你愿意吗?”

    龙云也直接很认真的回答他:“可以,你能带走我的灵魂和我的心,但我的身体,你要亲手杀灭。”

    又所以,风刺半年来一直在筹谋。

    “风帅,女王请您去一下她那里。”忽然,屋外传来魔仙子的声音。

    龙云那里,是一座幽静的深院,景致但不失华贵。

    在院子深处,龙云一直看着院外。

    那位老者也一直低头一旁不言,神色时而纠结,时而狠厉,时而落寞。

    “这位老者想见我么?”

    风刺忽然出现在龙云面前:“他是谁?”

    “风无能,雕心郡郡王。”龙云道。

    风刺一惊,上前道:“原来是您...您就是那位风大人,我一直想见您。”

    “老奴风无能拜见大宰相...”老者见着风刺后,准备大礼跪拜。

    “不。”风刺一把托住了老者的身体:“大人见我何事?”

    老者忽然抬起了一双被痛苦折磨得几近失明的浑浊眼睛:“老奴想看看...大宰相是不是我风门之后?”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风刺是来自地球啊。

    老者道:“老奴无法原谅自己的无能和懦弱,老奴只想在死亡之前——哪怕只见上一次大宰相?”

    风刺道:“可是,莽苍天下岂止我风刺一人?”

    老者道:“我风加曾有一个传言——说我风家会出现一条神龙——是,莽苍天下何其之大,风姓之人何其之多?但能满足祖上传言的确只有大宰相您一人。”

    风刺道:“大人你想怎样验证呢?”

    老者道:“魔神两不立,一灭一鸿蒙,万灵在左右,举世屠真龙——这,便是家族寓言,只是老奴无法参透其中——”

    “这个...能说明什么?”风刺也忍不住思量道。

    “哎,也罢,今日一见女王和大宰相,老奴死而无憾了...”老者叹息道。

    确实,仅凭这几句话能说明什么——dna或滴血验证么,需要?

    “没有别的什么吗?”忽然,龙云忍不住问道。

    老者摇了摇头——猛然间,他喜道:“有一个。”

    风刺和龙云同声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