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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一切刚刚开始

      凌晨的钟,沉沉的敲响了一下,新的一天来临。

    顾北森站在候机大厅的玻璃墙后面,看着飞机伴着嗡鸣声起飞,越来越高,越来越远,最后变成微弱的光点,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天幕中。

    走出机场,他仰起头,寒冷的空气从衣领中灌入。

    远处,黑色的云压的很低,也许黎明前会有一场冻雨,入冬了。

    顾北森删了所有关于孟小薇的通话,驾车离开。

    黑夜里,沿海大道两旁亮着昏黄的路灯,往尽头望去,就像一只巨大黑洞,吞噬着一切。

    他大敞着车窗,把油门加到最大,海边的冷风带着湿气,呼呼作响的吹在他脸上,在他的发梢凝结起细细的水珠。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才刚刚开始。

    孟小薇拖着箱子,从登机口退了出来,她在寒冷的天气里,依然果露着细细的双腿,赤脚穿一双金色尖头的高跟鞋,她孤独的站在夜色里,有种锦衣夜行的感觉。

    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中年男司机从车窗中探出头,目光落在她泛着光泽的小腿上。

    “小姐,去哪?”

    孟小薇上车,裹紧了身上的灰色貂绒,面无表情。

    “海城,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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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然哭了好久,一直哭到另一只眼睛也肿了起来,一直哭到她抬起头,看不清妈妈,看不清小宇哥哥,也看不清这个世界。

    小宇红着眼眶,一言不发,手里捧着药站在**前。

    童蔚蓝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掉眼泪。

    “这孩子.懂事以后就从来没在我面前哭过.到底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小宇,你倒是开口啊。”

    看到女儿满身是伤,哭的撕心裂肺,她的心也跟着一起碎了。

    安然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个坚强的孩子,生活再艰难,受了再大委屈都没有抱怨过半句,很小的时候,她就学会了咬紧牙关,握紧拳头,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从来没有什么事,让她表现出如此的无助。

    小宇默默的蹲下,拧开一个小瓶子,用医用棉花棒沾了酒精,拉过安然的手,去擦拭她手背上伤口。

    “是不是小森出了什么事?”

    童蔚蓝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然瘦瘦的身体在她怀里轻轻的抖了一下。

    “小宇,你老老实实的跟我说!”

    童蔚蓝急了,伸手用力一推,小宇坐到了地板上。

    他起身,继续低着头沉默。

    “好.你们不说是吧,我自己打电话问!”

    “妈”

    安然哑着嗓子喊一声,无力的双手死死的把她抱住。

    “不要,妈.你让我.冷静.冷静一下.好不好?”

    她一边抽泣,一边哀求。

    如果爱情将要结束,她最后能做的,就是在深爱的男人面前保留最后的自尊。

    如果爱情还可以继续,她必须在冷静的时候面对谎言和解释。

    童蔚蓝叹了口气。

    “女儿啊.你让妈妈担心死了.”

    后半夜,安然情绪渐渐平稳,小宇帮他把脸上手上的伤口一一处理包扎好。

    “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他起身,穿起那件宽大的黑色外套,站在**头的灯光之外,整个人蒙上了一层阴郁。

    “小宇哥哥.”

    安然抬手,拉住了他衣角。

    “睡吧。”

    他回过头,对她轻轻微笑,一双闪烁的眼睛像隐藏在黑夜里蠢蠢欲动的猛兽。

    “千万不要找他。”

    安然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他,摇了摇头。

    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微笑之下的愤怒,他毫无畏惧,也从不在乎玉石俱焚。

    小宇走后,安然睡着了,不到半个小时的短暂睡眠,却让她觉得过了好久。

    她在梦里看到小时候玩耍的海滩,海滩上有退潮留下的螃蟹,看到那条狭窄幽深的巷子,巷子里常年弥漫着食物**的气味儿,还看见矮楼前那棵杨树,杨树从瘦小长到枝繁叶茂。

    这一切都那么真实,好像睁开眼她就能发现自己躺在老房子里那张窄窄的木板**上,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发生。

    凌晨两点,她从一场欢快的梦中醒来,跌进现实。

    安然裹着纱布的手掌动了动,身下是软绵绵的**垫,身边,童蔚蓝在黑暗中,忧伤的凝视着她。

    “妈.你怎么还不睡?”

    她抬手,摸到她潮湿的脸颊。

    “怎么醒了,还早.你再睡会儿。”

    童蔚蓝替她掖了掖被角,也许有十年或者更久,她没有像这样把女儿拥在怀里,静静看她熟睡的脸。

    她以为安然早已经成长为足够坚强的大人,而事实上,她内心仍然是需要保护的孩子。

    “妈,我做了梦,梦见我们的老房子,还有门口的大树。”

    安然把脑袋枕在她臂弯里,轻轻的蜷着身体,保持这婴儿在妈妈肚子里的姿势。

    “傻孩子.老房子和树,马上就要变成大商场了。”

    童蔚蓝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轻缓的像在念童话故事。

    “妈,安先生.我爸爸,他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你爱他吗?或者.你有没有恨过他。”

    在这个安静压抑到快让人窒息的深夜里,安然第一次和童蔚蓝谈论起那个男人。

    “你的爸爸.”

    童蔚蓝翻了个身,从窗外望向远处整夜不熄的灯光。

    “他是个自私却又长情的男人,我二十年前很爱他,后来,想恨,却恨不起来.。”

    她轻叹,那个带着忏悔离开的男人,那个直到死都没有得到女儿原谅的男人,也许这辈子最恨他的人,是他自己。

    “妈,那你有没有恨过那个抢走他的女人?”

    “恨过,恨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如果不是你在我肚子里,可能我会杀了她,你出生后就不恨了。”

    “为什么?”

    “没有时间和经历去恨陌生人,你父亲去世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她也是可怜的,当年她岳家一手成就了安家,而最终你父亲还是把产业分出去了一半。”

    “怪不得安芷茹这么恨我。。”

    沉默了一会儿,安然舔了下嘴唇。

    “妈,我遇到了和你一样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