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间生在叶青蔚身边转了一圈，然后又揉了揉眼睛，“你不像是会问出这种话的人。”

    叶青蔚闻言，倒觉得方间生挺了解自己的，她的确不是会问出这种问题的人，只是她必须要让自己做出改变。

    “随便问问，你就说吧。”叶青蔚已经做好了被批斗的准备。

    方间生看了叶青蔚许久，一直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说实话，想到后面自己要和叶青蔚共事很长一段时间，他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前大神嘛，潜力和经验我也就不说了，就说性格上的吧，你的优点就是高傲，所以你不会做下作的事情，身为合作伙伴，我很相信你。缺点也是高傲，要不是你太过傲慢，知道要怎么收敛锋芒，也不会遇到刘月佳那种仇人，辛亏这里是一重天，人你还可以摆平，要是到了上面，估计想要摆平这些就难了。”

    “嗯。”叶青蔚点头，方间生和她还是有默契的，现在都想到一块去了，“还有吗？你继续说？”

    “我就觉得你做人可以和我一样，无赖一点。我无下限，打不过就跪下求饶，等着下次报仇，这种事情，你肯定做不出来吧？”方间生开始设想以后的生活了，他说到这里，又补充一句，“不单单是这样，要是你看见我给人狗腿的下跪，说不定还会嫌弃我。”

    叶青蔚点头：“对，我非但会嫌弃你，若是这么没有尊严，我还宁愿和你同归于尽。”

    “所以说，你要早点改掉这点。”方间生的眉毛突然变成八字形，一脸苦逼的样子，“就算你不下跪，我以后帮你求情的时候你也不要难为我。”

    “这个很难做到。”叶青蔚突然笑了，“你要想想，接下来遇到再恐怖的对手，在我眼里那些人也不过是蝼蚁罢了，一两句软话我可以说，但是再多就绝对不能妥协了。”

    所以当初和叶紫凤叶辉结仇快，所以秦勇当初侮辱她的时候，她明明决定不惹事，却也没有控制住自己。

    一切都只有一个原因，季汐渊的尊严，是不可侵犯的。

    “所以你要好好学。”方间生拍拍自己的胸膛，“大丈夫能屈能伸，像我，就没少做这种事情。”

    “你的确像是没有什么尊严的无赖。”叶青蔚也没有给方间生面子，“不然你也不会死皮赖脸地缠着我跟你合作了。”

    方间生脸沉了沉，虽然叶青蔚没有什么贬义，但他听着就是在批评他。

    他要给自己正名。

    “我这种性格，才是最适合生存的。”方间生现在哪还有空管什么尊严不尊严的，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升上九重天，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我承认。”叶青蔚又怎会不知道？所以她早就做好决定，要让自己改变。

    从很久以前开始，她的脑子里就会突然出现一句话：“不要复制原来的道路。”

    反正她已经上了长虹抄这艘贼船，完全偏移了原来的道路，那就销毁复制原来道路的可能！

    叶青蔚平和地对方间生笑了笑，那笑容明明不带嘲讽，却让方间生看得不寒而栗：“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

    方间生闻言，更是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第二日，祁慕珺便出去找制造山寨云沁水的材料了。

    叶青蔚在材料市场上捣鼓了一整天，最后选择用菩提叶代替菩提石，用万落草代替赤霄藤，用百安果种子代替墨羽草，再花重金买来蛇类凶兽的魔核，去大屿山取来的守山狼骨髓，再加上云沁水里一重天本来就有的药材，这山寨云沁水的配料就齐了。

    炼药的地点选在刘家的炼药堂。

    方间生贼兮兮地和刘长老说自己要炼药之后，便霸占清空了整个炼药堂，没有人的时候，他才把叶青蔚偷偷叫进去。

    看着叶青蔚在那不是很专业地捣鼓着药材，方间生心里越发不安稳。

    “叶小季，你会不会把整个刘家都给炸了？”方间生在三重天可是见过药炉爆炸的人，那个时候炼药循规蹈矩都有问题，更不要说叶青蔚现在的做法还如此离经叛道。

    “不会，我能控制好。”叶青蔚没有看房间生，处理着自己手上的魔核。

    她摸了魔核凹凸不平的表面一会儿，又补充一句：“魔核比较难控制，不过有上次的经验，应该一切都会顺利的。”

    虽然知道成功的几率很小，但是叶青蔚的心态却异常平静，正是因为这平静的心态，叶青蔚觉得自己也算是挺有当炼药师天分的。

    无论炼器还是炼药，最重要的便是有一颗平常心，若是太急，太功利，反而不利于炼药。

    叶青蔚有条不紊地将魔核融化，制成魔核溶液。九阶的叶青蔚比原来那个刚洗髓成功的叶青蔚要强得多，再加上晞之力的稳定，她用感知的控制强度也提高不少。

    魔核溶液在一个小时后成功研制而成。

    接下来，叶青蔚便开始熬制其他药物。

    炼溶液要比炼丹容易得多，又是两个小时过去，叶青蔚把所有材料全部凝练成了半固半液的黑色药液。

    因为守山狼骨髓太腥臭，再加上一些药材的奇葩味道，方间生闻着鸡皮疙瘩就立了起来，迟迟不恢复。

    方间生捏着鼻子，无比嫌弃地看着这难闻的东西：“前大神，我真的应该相信你吗？云沁水听名字好像味道很不错。”

    叶青蔚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什么话也不说，她不会告诉方间生，云沁水芳香扑鼻，白色柔和，就和云朵一般给人舒适，所以才命名为云沁水，沁人心脾之意。

    眼前这堆药液的确够山寨的，除了水字，貌似什么都沾不上边……不，云字还是勉强可以的，乌云的云。

    “反正有刘月佳这个小白鼠在，你看着就知道了。”叶青蔚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炼药堂。

    她刚刚是死命撑着，自己练出来的鬼东西，要是把自己熏坏了，肯定会被方间生笑死。她现在还有大神的尊严，为了维持自己的面子，刚刚她连鼻子都不敢捏。

    远离了方间生之后，她才扶着墙干呕了好几口。

    那鬼东西简直酸臭到她一个月都不会有食欲的地步。

    叶青蔚干呕了好久，又喝了几口水平息自己躁动的胃，完全恢复之后，她才开始闭眼，在脑子里满满探寻刘月佳的下落。

    早在当日离开的时候她就在刘月佳身上种上了一丝晞之力，现在她可以根据晞之力来寻找刘月佳的下落。

    叶青蔚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她已经探查到了刘月佳的所在之处。

    依旧是韩王府。

    “也不知道上官元恺会不会出尔反尔，这个时候去抓刘月佳，有点虚啊。”叶青蔚对刚进来的方间生说。

    方间生脸色变了变：“如果不让刘月佳先做实验，我绝对不会碰那坨恶心的东西。”

    方间生在八荒待过一阵子，那鬼东西的味道，可比八荒凶兽的尿液还要让人恶心。

    “我知道。”叶青蔚看到成品也不好意思逼着方间生泡在里面，“所以，我需要苍澜古刀啊，上次吩咐你去拿，我看你都没出门，应该还没去吧？”

    “嗯，没去。”昨天才说这事，方间生哪敢那么快行动，“我有伤在身，现在皇宫坚守严着呢，一不小心我受了什么伤，那你也得跟我一起死。”

    这话方间生只是用来吓叶青蔚，他知道，事实上他就算死了，叶青蔚有上次出现的那个布衣青年帮助，也能好好活着。

    “是我疏忽了。”叶青蔚坦然承认自己的错误。

    “那个苍澜古刀很厉害？连你都能看上眼？”方间生可觉得叶青蔚的眼光奇高，在一重天他都找不到放在眼里的宝物，就更别说叶青蔚这种不是九重天极品就不放在眼里的大神了。

    叶青蔚摇了摇头：“不知道，当时怕有人过来抢，我拿到手不久就藏到了屋梁上，不过应该不简单，这苍澜古刀的锻造者，是横跨九重天的第一人，很厉害。”

    “原来还真有这等人物。”方间生闻言，也认真对待起那苍澜古刀来，“不知道那玄器有和作用。”

    “拿回来便知道了，不过你说的也是，皇宫此刻守卫森严，要不我们一起闯皇宫？”叶青蔚来到这儿也是特别压抑自己，明明知道等着他们的是什么，她却突然想要大闹一场。

    “我有伤。”方间生哀怨地说。

    叶青蔚起身，想个长者一般拍了拍方间生的肩膀：“考验我们默契的时候到了，你若是相信我能帮你挡住身后的冷箭，便和我去闹一场。”

    方间生犹豫片刻，他原本一直涣散的眼睛突然有了光芒，他坚定而认真地回复叶青蔚：“好，我们闹一场。就让这一重天的人看看，我们这些上界下来的人有多厉害。”

    说完，方间生便开了窗。

    在黑暗的夜幕对比下，天上的星星异常明亮，感受着星辉的照耀，方间生顿时觉得原本模糊的未来清晰了许多。

    他对着天空默默地说，九重天，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