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即将迎来的风浪之前，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忽然，南枝重新出现在软榻上，清脆的女音道：“抓到什么了？！我也去看看！”

    卡尔唇角勾出一抹得逞笑容，“哦？你不是说我有可能害你吗？”

    南枝哼了一声，“你是不是抓到给我下药的人了？”

    卡尔点头，“是，但你不是想睡觉吗？去睡觉吧，那里有我就行了。”

    南枝翻了翻眼睛，“我要去。”

    “好。”

    还是上次关着秦暖心那件地下室，只不过房间中央跪着的人变了。那人身形看起来很小，很瘦弱。

    但那两只露在外边白皙的手自然下垂在身体两侧，显示这个人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白皙的手……瘦小的身材……即使脑袋被麻袋裹住依旧气定神闲的气度……

    南枝见到这人的一瞬间，就感到十分熟悉。

    “把他的麻袋弄下去。”卡尔说道。

    麻袋从脑袋上去掉，那人露出一张还算好看的脸蛋。果然是女孩子。

    只不过这样的姿色走在大街上，的确可以引起一大堆注视，但和秦暖心那样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相比较，着实姿色平平。

    所以，她在那些莺莺燕燕中也是最其貌不扬的人，并没有得到过多关注。

    只是……这种熟悉感在这姑娘露出面目之后并没有消失，反倒增加。

    南枝眯眼，走了过去。

    南七想要拦住她脚步，卡尔却说道：“让她去吧，这人是她的老朋友。”

    南枝手指颤抖，慢慢抚摸着那人的脸蛋。跪在地上的少女目光冰冷，带着仇恨。

    她的嘴巴被塞住，南枝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如果她的嘴巴没有被塞住，接近她的时候，一定会被一口咬住。

    南枝哽咽，缓缓从少女的耳边将人皮面具摘下，露出一张真正倾国倾城，艳绝天下勾魂的小脸蛋。

    刷的一下，南枝的眼泪便流淌而出。

    “门生……”南枝捂住嘴巴，她没想到给自己下药的人竟然是门生，是她最信赖最喜欢的朋友，门生。

    门生的目光冰冷带着深深的仇恨，而她原本乌黑光亮的长发，现在竟然如白雪一样，洋洋洒洒垂落在两肩，令人无法转移视线。

    想当初，门生主动带着寻朗离开，想不到五年之后，她和寻朗互相认出对方却不敢相认，而她与门生……竟然以这种方式相见。门生为什么要害自己？

    她见到门生眼神中除了仇恨，似乎并不带着陌生的感觉。“门生……”

    南枝将塞在她嘴巴的东西拿出去，按在门生两肩的人力气骤然加重，门生闷哼一声，似乎被弄疼了。

    南枝蹲下身体，与之四目相对：“门生，是你吧。”

    门生嘴角勾出一抹嘲笑，“哼，是我，怎么不是我？”

    南枝：“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没有要杀你。”门生干脆道，“要杀你的人已经死了，我杀的。”

    “那你今天来是做什么？”南枝觉着嗓子眼干涩得紧，好像每一句话都寸步难行。

    门生冷冷道：“我来看看你还没被弄死，算是你的幸运。不过，看起来我的这位哥哥，暂时还没有弄死你的想法，倒是让我想杀了你。”

    南枝有些听明白了，门生这话的意思是，她现在和自己未必有仇，但和卡尔的仇很大。

    如果卡尔决定杀了自己，那么门生就要救下她。

    反之，卡尔想要保护自己，那么门生就杀了她。这孩子是什么奇葩理论处事方式？南枝嘴角抿成一条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的头发怎么变白了？”

    门生斜睨卡尔，下巴冲着他点点，“你去问他！我的头发是我自己喜欢染的，没事儿。”

    南枝囧，原来是小门生喜欢上银发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南枝问卡尔。

    卡尔双手插在衣服口袋中，眼神甚至没有看门生一眼，淡淡道：“死了个老家伙而已，她就要和我拼命。”

    南枝记得门生曾经和她说过，在神殿中，对门生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寻朗，另一个便是将门生捧在掌心在寻朗不在神殿的日子里照顾她的银月长老。

    银月长老……门生这满头银发是为了纪念自己的师父吗？

    南枝：“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误会！”

    “没误会。”

    两人异口同声，只不过前者门生情绪激动，后者卡尔声音冷漠。

    “不对，这里面绝对有隐情。”南枝固执道。

    见两人没有丝毫妥协说出真相的样子，南枝淡淡道：“好吧，我来猜一猜。”

    门生冷哼，卡尔没有出声。

    南枝叹口气道：“我猜，那位银月长老就是第一次带走寻朗的人吧？”

    两人神色露出异色，毕竟银月神出鬼没，南枝却知道这件事，可不是正常现象。

    南枝笑笑，说：“我猜的，真的。然后……寻朗应该是和他做了交易，五年前你们回到神殿之后，银月长老重新找到寻朗，提出交易的事情，但某人并没有执行交易，反倒杀了银月，是这样吗？”

    南枝眼神直勾勾看着卡尔。卡尔将头别过去，说道：“我并不是因为不想完成交易而杀掉他的。”

    “是的，你不是。”门生情绪激动，“银月长老让我带南枝回神殿，只是想看一看传说中的寻南枝到底什么样的人，可你却杀了他！”

    “哼，南枝若是落在银月手里，还有命活吗？”

    “只要我在，师父听我的话！”门生大叫道。

    卡尔摆手，冷冷道：“你师父听你的？他是神殿的一员，他只听从神殿的指示！”

    所有的体贴照顾为的是什么？

    难道不是有朝一日在自己即将和神殿决裂之时，他疼爱捧在掌心的妹妹，可以化作神殿的一柄利剑，刺进自己的胸膛，最后成就的还是神殿的魔怔伟业吗？

    “可他已经答应我了！”门生大叫道。

    南枝霍然举起双手，“停！一句话。”

    两人看着她，南枝说道：“这件事，什么时候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