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立威的心思
汉人因为人口基数大,穷人是很多,但是这边更有一种不一样的风骨,跟他们以前在国内接触的完全不同。
尤其是进了秦山书院,这几日的见闻都让拓跋深眼花缭乱,他住进了书院的生舍,舍友有一个家里做生意的赵福禄,一个据说家里是马帮的孙资,居然也是外族人,还有一个就是新生成绩第二名的汪越,京城人士。
拓跋深这段时间很低调,没有再一副身为哈桑可雅国贵族子弟的优越感了,因为他发现生舍里的一个做生意的同学,居然比自己有钱太多,不是说大威朝歧视行商,可是赵福禄同学简直就是直接用钱碾压了他,恨不得床铺都铺上金子。
而那位据说也是少数民族的学生看着倒是很文静,文文弱弱的,拓跋深开始还想拿他立威一下,结果那同学一本正经的介绍家里是什么草湖马帮的……卧槽……草湖马帮的帮主的儿咂,不就是标准的匪二代么,别欺负我外族人读书少……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拓跋深妥妥熄了立威的心思。
至于最后一个,第二名,京城人士,拓跋深一看对方模样打扮,就知道肯定是官二代,而且是大威朝的官二代,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对方还是官二代,拓跋深老老实实的收起自己的性子,还劝妹妹也要低调一些。
低调行事的拓跋深,听到要参加汉人有名的清谈会,十分兴奋,觉得这是深入了解汉人的好机会。
等到中午新生们有收到第一手消息,据说传说中的徐师兄会在他们的清谈会露面,简直都炸锅了。
好多新生们连午休都不休了,精神奕奕的在生舍里谈论传说中的徐师兄。
无双小公主下课后,舍友们都是直接回宿舍了,不愿意一身汗的去食肆。
无双小公主也回去了,不过她没有立刻换衣服,而是先把大黄给喂食。
周宝娴看到赵无双在喂马,毫不客气的道:“麻烦帮我的也喂一下。”
同一个生舍,周宝娴虽然傲慢,不过顺手的事,无双小公主也就帮忙拿了一下。
结果大黄看到小主人居然给别的马喂,不要太愤怒,等到无双小公主他们回生舍的时候,大黄吃完自己的的饲料,然后结结实实的把周宝娴的马揍了一顿,然后悠哉的把它的饲料也吃完了。
吃饱之后,又痛快的把那匹马揍了一顿,又是踹又是撕咬的,一边揍,一边自己还发出凄厉的叫声……
院子里另外两匹马吓的跟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隔壁院子的马都乖极了,乖乖的吃饭,不敢叫也不敢闹。
等到宝娴同学午休起来看到自己的马,简直就惊呆了……这满身的伤痕加掉毛秃顶……让她怎么骑?
自这以后,周宝娴再不敢叫无双小公主干活了……她的马报复心太强。
下午是新生清谈会,周宝娴顾不上马的事,要把自己拾掇漂亮才是正经。
虽然她不情不愿的被送到秦山书院,可是不能一直这样默默无闻,在京城她好歹也是四大才女之一。
清谈会是最容易推出自己的。
虽然书院规定非沐休日学生只能穿院服,但是就是院服,也能穿出自己的小心机。
腰上的佩玉、头上的珠翠、脖子上的挂饰、手上的手串、脚上的鞋子……都是可以显心机的地方。
就连大大咧咧的姜渔,也都打扮的清清爽爽的,在头上别了一朵漂亮的粉色绢花。
无双小公主觉得宿舍里,自己应该是最穷的,周宝娴打扮的最富丽堂皇,京城人士,家里好像还有背景,不缺钱。
姜渔看着很低调,不过言谈也介绍出来,她爹是个小官,母亲似乎很有来历,是个大文豪的孙女,总之是标准书香门第,带的行赵里好多好多都是书。
而穆婉蓉因为考试的时候说家里卖屋供她上学,无双小公主印象很深刻,不过实际相处就发现,她的配饰什么的,比姜渔还要多,一点不像是穷的样子,应该也是小康之家,家里具体做什么的她也没有说,总是说自己大哥没出息之类的……
这样算一圈下来,生活在遥远边疆乡下庄子的无双小公主一定是最穷哒。
她的配饰不多,平日要画画,还要跟着六婶娘学习,手上要是戴着叮叮咚咚的东西不方便。
她从头到脚都是极其干净的,除了脖子上有根红绳拴着的玉,也是无双小公主觉得能够保佑自己的东西,没有摘掉。
头上绢花之类的也没有,实在是无双小公主在家被家长们宠坏了,平时梳头都不用自己动手,不是九太上皇就是六婶娘给自己梳的,如今自己到了书院,她就梳不来复杂的发型,只能跟书生一样扎马尾了。
梳头都梳不好,更别说什么戴头饰了,随便加一朵花之类的,显得怪怪的,反而这样清爽的好。
把自己拾掇干干净净美美哒的新生们,总算迎来了第一个安静的活动,不用晒太阳,不用跑马,不用颠簸,突然间就觉得好幸福。
因为老生们都月考去了,新生们得以占到了一间大屋子。
屋子的座位排的很有意思,是扇形形阶梯状的,无双小公主几乎以为是来到了某个大学的讲座厅,不过椅子不是靠背椅,而是一条一条的板凳,也没有桌子。
但是就这样,也足够先进了。
最前面是先生的讲堂,不过清谈的时候,就是给学生发言用的,学生想发言,可以上去讲堂上,也可以在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说。
今天是新生第一次清谈会,祝先生怕冷场,特意弄了好几个话题准备。
学生们到了书屋坐好之后,祝先生就拿出了第一个议题,两国交战。
一张白纸上分别写着吴国和周国。
“众所周知,西属时代吴国是士大夫向往的国家,民风周正,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引得无数文人才子纷纷前往。而周国环境恶劣,民众蒙昧无知,民风彪悍,路边可见杀人,却也是当时一强国,现在我想请两个学生各选一国,进行两国交战辩论,输家要为赢家做一件事,有谁敢来?”祝先生抛出了议题。
先生在说的时候,就吸引了新生们的注意力,听起来就很帅,很热血沸腾的感觉,不过大家虽然想出风头,但是也怕丢人,先生说完,大家嗡嗡嗡的讨论,居然没有人站出来,毕竟都是新生,大家不好意思做这个出头鸟。
祝先生看大家这样,也是预料之中,新生刚开始清淡会都比较害羞,等到成为老生了,每次清谈会都争的脸红脖子粗,压根不需要先生主持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都没人,那我随便点两个,无俦小皇帝,汪越。”
学生们就差嘘嘘了,什么随便点,一个是第一,一个是第二,这还叫随便。
无双小公主也觉得当真好像回到课堂一样,就是屁股坐的是横条硬板凳,大家穿的是统一的袍子,男生留的是长发,先生还是喜欢叫尖子生,还好没有叫自己。
无双小公主觉得自己一定会成为送礼小达人,九太上皇教的真的很有用。
“无俦小皇帝,你选哪个国家?”祝先生看了一眼小无俦小皇帝同学,容貌清俊无比,不愧是小公主的哥哥,长的都一样好看。
再看看汪越同学,恩,也是一身正气,年少风流,新生们都是好的,越看越喜欢。
“我都行,让汪兄先选吧。”无俦小皇帝落落大方的站起来,开口道。
他话音一落,就惹得不少女生好感,当然主要是他颜好,成绩有第一……不过新生们也是有消息来源的,第一名是个父母双亡的穷小子和靠加分的外族女孩,而第二名是标准的官二代。
所以汪越站出来的时候,更受大家推崇。
“那我选吴国,我喜欢吴国风气。”汪越没有再谦让,再谦让也是拾人牙慧,干脆的选了对自己有利的。
吴国民心所向,政治清明,一片欣欣向荣,不像是周国,混乱割据,各自为政,开始就是败相。
作为官二代,汪越见识多广,十分有信心,而且对于自己考试的时候屈居第二名,汪越还是有点不爽的,不过他心态很好,考试结果是受各方面影响,自己屈居第二并不一定是因为学识,还有其他方面,所以他一点不气馁,只要今后每一次都超过即可,过去的就已经是昨日云烟,早就消散了。
汪越选了吴国,那么剩下的周国自然是无俦小皇帝了。
无俦小皇帝大大方方的跟汪越抱拳:“承让!”
他像是江湖人士一般,倒惹得下面的学生们哈哈大笑,不过他形容俊美,做这样粗俗的动作,也显得十分大方。
两人你来我往,各自表述陈列自己国家的优点。
底下的学生认真的听着,有感兴趣的可以帮忙补充,一下子氛围就调动起来了。
这时候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教室后面,周院长带着传说中的徐师兄过来了。
并没有打搅大家的辩论,反而是坐在了后头,观看。
汪越选的吴国开始就是占着胜利的局面的,地理环境好,粮食富足,各种收罗名士大将,士兵基础也多……
而无俦小皇帝那边的周国别说名士了,有文化的都不多,饭都吃不饱,自然没空读书,好多平民为了吃饭,直接转行当强盗去打劫别人了,民不聊生已……
底下新生们帮忙着补充各自的实力,几乎是一面倒的为吴国叫好。
而无双小公主才不管吴国如何,她是坚定的哥哥党,哥哥必胜!
她挥舞着小拳头热血沸腾的喊周国必胜!
看的后头的周院长一头汗,这小公主真是爱憎分明啊,这是清谈会,不是你哥哥表演秀啊。
很明显,吴国占据各种优势,这开始就选错了啊。
祝先生很喜欢无双小公主这样,坚定的人,有些新生开始选这个,然后又选那个,本身左右摇摆就是大忌。
当然也不排除祝先生是拿了小公主的礼物,觉得小公主怎么看都是好哒!
而坐在院长身边的徐子卿表情和煦的看着新生们,实际上大多数目光还是落在那个女孩的背影上,他跟院长喝酒聊天的时候,随意的聊到了那女孩。
院长说女孩是个小族的公主,画画画的好,那幅画还在院长那,院长拿出来看了一。院长喝了点酒,话也比平时多,不停的夸奖小公主心地纯善,画如其人。
徐子卿是个过目不忘的天才,朝廷的卷宗一堆一堆的,他看过之后几乎都能记下来,这也是他的恩师看重他的缘故,还没有科举就先让他进官场熟悉了。
他记得之前有个卷宗说卡落族的,皇上对这个小族很是喜欢,卡落族人英勇善战,天生记忆力差,他们族只有一个公主,是女王制度,皇上对他们很放心,多次嘉奖。
对于自己第一眼喜欢上的女孩居然是个外族公主,徐子卿有点兴奋,他已经开始思考,自己明年就要下场科考,科考完家里就要给自己定下婚事,毕竟在官场上为官,没有成家也是会让人诟病的一件事。
都说成家立业,普遍默认了,有家室的男人才会有担当。
哪怕不结婚,先定下来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眼下他只是多看了一眼,居然想这么多,他觉得自己有些魔怔,因为之前听恩师的意思,恩师似乎想给自己做媒。
刚刚跟院长喝点小酒,徐子卿有点飘飘然,毕竟自己一个学生,跟院长都平起平坐,一块喝酒谈天。
想的也多了些,可是现在回到书屋,看着下面那一圈年轻的少男少女,他也渐渐的回到了现实,甚至在一瞬间,痛恨起自己跳级的事情,若是自己没有赶着一口气把紫带考下来,出院,现在是不是就是她的师兄,还能一块相处好久。
小公主的脊背很挺,坐姿优雅,徐子卿的位置能看到她的侧面,当真是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嫌少,她坐在那,或高兴,或不语,都是极美的,极其灵气的。
此刻辩论已经越来越激烈了,好多学生都快吵起来,而汪越原本觉得十拿九稳的胜利,此刻却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