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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最大的惩罚!

      另一边的禹城之中,虽然打了胜仗,众将士却高兴不起来,只因军医所言,“秦将军伤得太重,恐怕……”

    恐怕什么?

    不用他言明,只看他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便知道,恐怕是命不久矣。

    军医一离开,众将士的脸色都暗沉下来了。

    秦豁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脑袋上有个拳头那么大的血窟窿,鲜血止都止不住,流下来糊了半张脸,鲜艳的血红映得他的脸庞惨白得吓人。眼见他就要断气了,却还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呈以菲,落在众将士眼里,自然就理解成他临死都在为王爷的完全而担忧,看得他们又是愧疚又是崇敬。

    以菲更是一改往日冷酷淡漠的表情,满脸悲伤的站在秦豁的病床前,感激道,“秦将军,如果不是你舍身为本王裆下于锵那记重锤,如今躺在这里的就是本王了。本王……欠你一条命啊!”语声饱含沉痛,让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看,张月鹿不就流泪了。他垂着头,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哭得甚是悲伤。

    不过只有离他最近的白虎知道,这小子是笑得抽筋了。

    可不是在笑么,张月鹿一见她家主子那一脸悲伤痛失爱将的可惜样儿,就忍不住想笑。人家可是恨不得能一剑把您穿过透心凉,您却在这儿颠倒是非黑白曲折……他现在要是还有一点力气的话,唯一想做的事,肯定是扑上来,掐住您的脖子,要与您同归于尽!

    田遂萧这个二货,见张月鹿哭得如此‘悲戚’,他也深受感动,眼泪汪汪的望着秦豁,发自内心的保证道,“秦将军,您就放心去吧。王爷的安全就包在我老田身上,就是我全家都死了,我也不会让王爷掉一根汗毛的。”

    “你、”秦豁瞠目欲裂的瞪着田遂萧。

    田遂萧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顿时举着三根手指对天发誓道,“秦将军放心,我田遂萧对天发誓,如果王爷少一根手指头,我田遂萧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秦豁气得一口气上不来,白眼一翻,顿时就没气儿了。

    田遂萧还以为他是听到自己的誓言,放心了,所以才走得这么干脆。走上去,合上他的双目,慎重道,“秦将军,一路走好!”

    噗……

    张月鹿抱着肚子笑喷了。

    他敢发誓!

    秦豁绝对是被田遂萧给气死的!

    而他家主子更是像演戏演上瘾了,还满脸悲痛的闭了闭眼,缓了缓悲伤的心情才慎重开口道,“秦将军如此大义,本王就不能不仗义!”

    “如今,本王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为秦将军报仇。”

    “田将军,点兵六十万,随本王出战!”

    自从呈以菲一鞭子绞了于锵的脖子,在军中的威望那是如日中天,田遂萧更是将她的话奉如圣旨,说点兵出战就点兵出战,绝不滞留半分。

    天空中乌云层层翻滚,天空下,沙场上,擂鼓震耳欲聋。刀戟交接的脆响声,刀剑入体的撕拉声,以及将士们拼命时的嘶喊声,马蹄践踏时的落地声,种种声响交汇谱写成一曲磅礴恢弘的沙场战歌。

    呈以菲手持长枪,骑着汗血宝马,一袭银色的铠甲上血迹斑斑,阴风从耳边呼啸,掀起她的发丝飞扬,宛如天降神邸,无人可将她打败。

    只见她手里的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的银线,手起枪落下,血色四溅,残肢断臂漫天抛落。但凡她路过的地方都是血溅黄沙,尸横遍野,十分惨烈!

    田遂萧被她杀神附身的样子吓得瞠目结舌。白虎和张月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担忧。

    张月鹿一剑挑了扑上来的敌军,挤到身边说道,“主子神情有些不对劲。”

    白虎慎重点头,他自然也看到了,“主子身上的杀气太重了!再这么下去,一定会走火入魔的!”

    张月鹿看到一个敌将直接器械奔逃,而向来不杀降兵的主子却一枪刺穿那人的脑袋,刹那间,脑浆迸射,“那怎么办?”

    此时敌军已经被杀得溃不成军,纷纷丢下器械四下败逃而去。而呈以菲杀红了眼,双目猩红阴鸷,见人就杀,见人就砍。白虎沉凝着脸,驾马过去,“主……”

    可他刚开口,就见一道凛厉的银芒刺来,势如破竹,快若奔雷。

    他脸色大骇,慌忙之下闪身欲躲。可惜以菲出手太快,直接一枪刺入他的身体。

    “将军……?”

    “王爷!”

    “主子……”

    以菲神色未变,收手抽出长枪,猩红的热血喷了她满脸,血液顺着脸颊滑到嘴角。被殷红的舌头舔掉,深邃冰冷的眸子里满是无情与嗜血!

    白虎紧紧捂住腹部的伤口,他刚刚那一躲,虽然没躲开主子的攻击,却避开了要害。伤势看着严重,却要不了命。

    张月鹿翻身下马,跑到白虎身边扶住他,目光却是看着一米外的主子,面上镇定,可心里却是炸开了花……完了,真的走火入魔了!

    田遂萧领着两个士兵抬着担架匆匆赶来,“白虎将军,您没事吧?”

    白虎摇了摇头,田遂萧见状,大松口气,“快快,扶将军躺下……慢点,小心些……快,抬回去,赶紧让军医止血疗伤……”

    一番忙碌之后,白虎被抬下了战场。

    张月鹿抬脚想要往以菲身边走,可又想到什么,瞬间将踏出去的脚收了回来,隔着老远和以菲对话,“主、主子?”

    以菲回头,一双漆黑的眸子此刻彻底成了血红,渲染出令人骇然的煞气和戾气。看得田遂萧心惊肉跳,害怕的往张月鹿身后躲了躲。

    以菲冷冷的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回头看着已经被攻破的城门,冷声下令道:“进城。”

    张月鹿等人进城很顺利,敌军完全被呈以菲的嗜血凶残给吓破了胆,早早就弃械逃跑了。

    城中,主帅府。

    当呈以菲带军杀到时,李宸雪依然在案前作画,他身着一袭雪白锦袍,袖袍边缘沾着乌黑的墨汁,俊逸的脸庞带着舒心的暖笑,乍然一看,只觉温文尔雅。

    推开门,整个房间的地上都铺满了已废的宣纸,张月鹿跟在主子身后踏进书房,弯腰,随手捡起地上一张宣纸,仔细一看,是张未完成的画作。

    画上是位女子,女子站在寒梅树下,身着黑色曲裙,衣襟与袖袍间是用金线勾勒出的精致图腾,笔挺的背脊渲染着与生俱来的尊贵荣华。可是女子的脸却是一片模糊,只勾勒出轮廓,却没画眉眼。不过……张月鹿微微蹙眉,那轮廓依稀有些熟悉!

    恍然间瞥见他家主子的侧脸,顿时恍然大悟,这画上的女子可不就是他家主子么!

    “比我想象中来的快。”李宸雪无奈的放下笔,带着遗憾的道,“我刚有灵感,相信这次一定能画出我满意的画,可惜……已经没时间了。”

    他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以菲,她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除了李宸煜,她好像对谁都是这样的表情。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静静的站在寒梅树下,一身凛然的傲骨,让我终身难忘。”

    以菲握紧了手中的长枪,脑中回想着三年前因他而起的恩恩怨怨,如果不是他派人绑架文喏,要挟她出京,她也不会与阿煜分隔三年之久。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因为救文喏,差点滑胎,最后却承受钢针入脑之苦。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与翼儿分隔三年,承受丧子之痛……眼中杀气冲天而起,“李宸雪,一切事情都是因你而起。”

    “放心,本王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的。”就这么死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她也要让他尝尽世间疾苦才行。

    生不如死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