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胡思乱想——
顾贞贞生怕咚咚紧张,硬生生让他玩儿了大半天,刚入夜他便倦极睡去了。
顾贞贞怔怔看着咚咚的睡颜发呆,今天白詹的话让她想了许多,自打来到这个世界,生下了咚咚,她从未想过嫁人什么的,可是如今情势一步步逼迫,似乎她不成亲就是错,成亲更是错上加错。
未来的路到底怎么走呢?
嫁人?嫁给谁?若是江蓠她到是真的可以考虑,但是别人呢?
不考虑自己喜欢不喜欢,也要考虑咚咚接不接受吧?更何况自己若是成亲,白詹必不会让自己轻易带走咚咚,纵然白詹肯放手,李氏跟白坤也不是好相与的。
再者说,又有谁愿意为别人养儿子呢?
顾贞贞跟白詹承诺过,如论如何咚咚都是白家的人,她带着咚咚出嫁纵然别人愿意接受,但是可以接受咚咚不改名字吗?
她到是可以不花别人一文钱把咚咚养大,可是很多事不是有钱就可以解决的了的。
咚咚不改名,在别人家里住的名不正言不顺,会被人看不起,会被人欺负,自己不可能总守着咚咚吧?一切事情都要他自己面对,他还小,可以应对那些流言蜚语吗?
若是日后继父对他不好又要怎么办?
此时此刻,顾贞贞无比庆幸咚咚是个男孩子,不是女孩子,若是女孩子,还要担心继父对她下毒手……
一时间顾贞贞闹钟纷纷扬扬想了许多,想到最后她忽而失笑,自己到底在怕什么?难道是当初被李氏跟白坤折磨的怕了,所以看到他们来了就自乱阵脚了?
想着嫁人就可以摆脱白家摆脱白坤了?
想着若是不嫁人就要面对他们无休无止的骚扰与贪欲就害怕了?
顾贞贞懊恼地长出口气,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即便不能嫁给江蓠,不是还有叶天南吗?依着叶天南的脾性定然不会让咚咚受委屈的。
再不行不还有赵探花么?
最不济,她找个傻子嫁了总成了吧?这样也管不到自己还可以摆脱白坤母子。
白均站在窗外,看着顾贞贞一会儿忧愁,一会儿灿然失笑,一会儿懊恼,一会儿纠结的表情,忍不住笑,她这小脑袋瓜又是在想什么呢?
他伸手想推窗看的更仔细些,手挨上窗棂又收回来,她这扇窗开关之际会有动静,改日上些油罢。怕惊扰她,便收回了手,定定看着顾贞贞。
不巧,顾贞贞抬头看见一只手一闪而逝,吓得她猛地站起挡住咚咚,呵斥道:“谁!”
夏娘子巡夜到此地,闻声纵身进了后院,但见一个人影站在后窗处,她二话不说上前就打。
白均不料夏娘子反应如此迅速,抽身已是来不及,他不欲与她纠缠,侧身避开打算伺机离开。
顾贞贞听到动静,知道夏娘子来了,松了口气,将床角的灯挪过去看向窗外。
明亮的烛光映照在白均脸上,夏娘子一怔赶紧收回手:“江将军,怎么是您?”
顾贞贞闻声也是一愣,她把灯盏放在桌上打开窗,瞧见略显尴尬的白均,张了张嘴,对夏娘子道:“夏姐姐,你先回去吧。”
“嗳。”夏娘子赶紧答应一声直接翻墙而出,这是有内幕啊!有奸情啊!她哪儿敢多呆?
顾贞贞转头看眼熟睡的咚咚,侧身让开,道:“来书房说话吧。”
白均跳窗进来,不由自主走到床边地头看咚咚,未能见证儿子的出生成长,他心中极为愧疚,眼看着就在眼前不能抱抱他,让他喊一声“爹爹”,他更是心疼难当。
顾贞贞将窗户关好,转身瞧见白均这样,蹙眉道:“江将军?”
“恩?”白均浑身一僵,是啊,自己现在是江蓠,不是白均,要控制,控制,不然何时能够一家团聚?
他自然转身低声问道:“咚咚明日考国子监?”
“恩。”虽觉得他有些反常,顾贞贞也没多想,举着灯道:“我们去书房说话。”
白均转头依依不舍的看咚咚一眼,随着顾贞贞到了书房在书桌前坐下:“咚咚四岁了吧?”
顾贞贞低眉收拾着凌乱的书桌,道:“快五周岁了,虚岁六岁了。”
“他几月生的?”白均迫不及待想知道咚咚的生辰,他还没给他过过生日呢!
顾贞贞奇怪的看眼白均,道:“八月,天气正热着呢。”
八月?白均不满道:“既是八月,去岁怎么没见你给他过生日?”
顾贞贞更加不理解了:“去岁八月刚刚进京,万事都忙,我自己都忘记了呢。再者说了,小孩子过什么生日?没得折了福气。”
白均更加不开心了:“咚咚长这么大你没给他过过生日?”
顾贞贞没好气的翻个白眼,道:“我说江大将军,你何时跟叶天南学的这么多嘴多舌了?我给不给咚咚过生日碍你事儿了吗?更何况我哪儿有那个心思给他过生日?”
以前在白家,整日里为了躲避白坤的纠缠,为了应付李氏,她身心俱疲,而这两人呢?视他们母子为眼中钉肉中刺,纵然有白詹护着也是过得胆战心惊,哪儿有心思过生辰?每年也不过煮个长寿面吃一吃罢了。
顾贞贞说的随意也是实话,却触动了白均的心事,这两天他着意打听了顾贞贞以往在建宁的生活,他要向顾家人打听这些本就不难,听得越多越是觉得对不住顾贞贞,许多细节深挖出来他都想把白坤给剁了!
他喉头哽咽,忍耐半晌,道:“今年我给咚咚办一个大的生辰宴。”
顾贞贞一皱眉,连忙阻止道:“你可省省吧,且不说咚咚年岁小,受不受得住这样的福分,我们只说你江蓠如今是快要娶妻的人了,你还跟我这么牵扯下去好吗?”
一句话噎的白均无法回她半个字,他捏紧了拳头,好半天才咬牙说道:“我是他义父!为何不能给他办生辰礼?”
第三三三章
顾贞贞听着这话就乐了:“义父?你还知道自己是他义父啊?你当初说要办一个盛大的认义子的宴席,后来办哪儿去了?咚咚天天念叨着你是他的义父是义父!你有尽到义父的责任吗?你说的宴席,到如今已经是整个京城的笑话了!江蓠,江大将军!你家门槛高我高攀不起!好走不送!”
顾贞贞忘不了当初咚咚那失望的眼神,自己的义父是将军啊!以后他就再也不怕人说他是没爹的孩子了,可是他却硬生生毁了咚咚那么梦想。
白均看着顾贞贞呐呐不知如何回答,他在咚咚面前失言不是一次两次了,为咚咚所做的一切还不如叶天南跟赵探花两个外人!
他长叹口气,道:“罢了,我到时候让人送盒寿面来讨个红鸡蛋吃吧。你……你若是有麻烦尽管来找我,我若是不在也会吩咐人帮你去办的。”
顾贞贞冷笑一声,道:“不敢劳动大驾。”
白均只不过是想过来看看他们母子,谁知道竟然闹成这样,他伸手想把这个倔强的小女人搂进怀里好好痛骂一顿,打她屁股,可是他此时此刻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毅然转身道:“我走了,你,保重。”
顾贞贞看着他的背影,牵牵嘴角,想问他当日可有伤到如今可是好了,可是一想丁香那个小丫头片子,那么弱的身子骨都好了,他一介习武之人,身子最是康健,又怎么会不好,话就没问出口。
卧房窗户打开又合上,烛光微晃,拂起她耳边一缕碎发。
翌日。
天还未亮,顾贞贞便去厨房给咚咚准备早饭,熬得稀烂的白粥,煎的焦黄的鸡蛋,炸的金黄的油条,爽口的小菜一样样备好放在厨房。
咚咚睡得早,醒的也早,睁眼没看到顾贞贞就自己爬起来穿衣裳。
辛夷听到动静连忙进来捧上新衣裳帮咚咚换上,又一叠声的吩咐新来的小丫头去准备热水给咚咚洗漱。
”我娘呢?”咚咚抬头让辛夷给自己系扣子,问道。
辛夷笑道:“娘子一大早起来给小少爷准备早饭去了。”
“娘亲做的早饭?”咚咚眼睛一亮,娘亲做的饭菜最好吃了!他等不及地就往外跑。
辛夷一把抓住他,笑道:“小少爷急什么?又没人跟您抢,慢着些,洗好脸梳好头再去。”
咚咚无法,只能乖乖认辛夷摆布,好不容易熬到梳好头,洗好脸刷了牙,忙不迭地推开辛夷要给他擦香脂的手夺路而逃。
辛夷拿着香脂无奈的看着咚咚,若是冬日里天气干燥,咚咚还是让擦些许香脂的,天气暖和了,皮肤不是那么干了他才是不愿意擦这个呢,说是香脂是女人用的东西。那怎么见赵探花还每日里用这个呢?
叶天南想顾贞贞做的菜想的紧,以前没怎么吃到的时候还不是那么想念,昨儿个吃了那么一次她专门给他做的饭菜,他简直就想把顾贞贞给绑在身边了。
他寻思着今儿个咚咚去参加国子监的考试,怎么着也得给咚咚做早饭吧?因而天一亮,晨钟敲起他便打马出了门。
他的宅子跟顾家极近,他前脚踏进顾家门,后脚晨钟才刚落。
宋七打着呵欠给叶天南牵马:“叶公子这么早啊?”
叶天南进门就往厨房走,边走边问:“贞娘呢?”
“娘子在厨房呢。”宋七道。
叶天南闻言脚步更快几分,他都闻到饭菜香味儿了,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啊!
顾贞贞端了饭菜进餐厅,一转身身后多了个人,她吓了一跳,瞪着那捧着碗喝粥的叶天南斥道:“你鬼呀?走路没声啊?这粥还烫着呢!不对!这粥也不是给你准备的!你喝什么!”
白米粥熬得软糯香滑,叶天南忙着喝粥没工夫回应顾贞贞,只一个劲儿瞅着她笑。
“瞧你那傻样儿!”顾贞贞又气又笑,转身再去盛一碗粥过来。又把油条往他跟前推一推,道:“吃这个,我还煎了鸡蛋,不知道你是要全熟的还是糖心的?”
“这煎鸡蛋?”叶天南从未吃过这样的煎蛋,他捧着碗好奇的看着煎的金黄的鸡蛋。
顾贞贞点点头,起身道:“我好想记得你喜欢吃糖心的荷包蛋,我也给你煎个糖心的鸡蛋吧,你稍等。”
咚咚急匆匆的冲进餐厅就瞧见叶天南捧着自己的专用小碗对着自己的鸡蛋直瞧,他扑上去把盘子往自己身边一拉,俯身护住盘子瞪他:“叶叔叔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叶天南好笑的看着咚咚,反问:“我不能来吗?”
咚咚撇撇嘴,道:“你能不能来我可管不着,不过这是我娘给我做的早饭,你怎么在这里跟我抢东西吃?堂堂谪仙叶公子居然为了一口吃的跟我一个黄口小儿抢,传出去丢人不?”
叶天南想说自己没抢,可低头一瞧,自己手里的碗不正是咚咚吃饭用的小碗吗?他尴尬地把碗放下,道:“这个,这个,我就是一晚上没吃饭太饿了。”
“我也一晚上没吃呢。”咚咚翻个白眼,小心翼翼的护着盘子爬上椅子,看着另一个小碗,没法子,叶天南用了他的碗,娘亲自然要再盛一碗给他了。
咚咚拿起勺子,一手油条一口粥喝起来,间或换筷子夹个小菜,吃个鸡蛋,格外惬意。
叶天南看着很是眼热,这可是贞娘做的早饭呢,自己还没吃过这个煎蛋呢,他连听也没听说过呢,这什么时候好啊?
叶天南伸长了脖子往厨房里面瞧,偏生顾贞贞怕油烟传过来熏到了人,把门关的格外严实,他着实没耐心,起身推门,正瞧见顾贞贞端着盘子,他连忙接过,看着黄橙橙的鸡蛋,问道:“这是糖心的煎蛋?”
顾贞贞点头,不好意思说这是半熟的还不是糖心,毕竟炭火的火候比较难以把握,极有可能把糖心蛋给煎成全熟的。
叶天南捧着盘子想吃又不知从何下口,这上面的蛋清跟蛋黄还没熟,端着就有些晃悠,用筷子夹岂不是就流出来了?
顾贞贞瞧着他这么左右为难的样子抿唇笑道:“端着盘子吃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