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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说宝论春

      贾赦换回那张京城人常见的脸回来,身上带着酒气。安澜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打量着晚上团圆饭时的发型。她今天心情好,索性就弄了好吃的东西让贾琏小夫妻过来凑热闹。

    张云溪前日刚刚带着贾琏回娘家了一趟,从早待到晚到底听说了不少笑话。听到安澜喊人过来,便笑嘻嘻的拉着贾琏的手坐上一辆马车,准备说给安澜听。

    看着笑嘻嘻的小两口,安澜歪在软枕上:“你们这是有什么喜事了?”

    琉璃带着丫鬟给张云溪和贾琏上了茶,二人在靠近的圆桌坐下。张云溪才开口讲话:“倒也不是什么喜事,而是在我娘家听来的笑话。我在车上还跟爷说这事情呢!”

    “她说若是告诉太太您,必然能逗的您开心。”贾琏今天心情不错,林如海今年年底入京待明年他就能去江南,一展长材做一名盐政。到底是一上来就是三品的肥缺,如何不让他高兴。不过这也仰赖于七绣坊在江南的声誉。尤其是近期发生的事情,让慈航静斋掌控的甄家在江南很是失事。

    “那就说说吧!”安澜起身拿过一边琉璃递过的漱口水清了清嘴,便拿了新冲泡的茶抿了一口。是云南的普洱,最近入秋喝一些普洱比较不错。

    张云溪看了贾琏一眼,捏着手帕:“不知道怎么的,我们家还没得到消息呢!但是似乎满京城的宅子里面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安澜放下茶碗,略表好奇。实际上,她并不觉得眼下有什么事情是她需要好奇的。要知道,七绣坊的那些剑婢给她收集的消息,可是其他人都未必能够得到的圆满。

    “就是隔壁叔叔家的那个宝玉哥儿,前儿有消息从他们家的门子里面传了出来。说那哥儿为了逃避读书,竟然说那些子读书科考的都是市经禄蠹。宁愿去看那些戏普手稿,也不愿意去学什么四书五经。为此气得叔伯脑昏头涨。愣是发誓说,再也不管他了。”张云溪说到这里,笑着眯起眼睛:“我觉得好笑的是,也不知道叔伯做这个筏子是给谁看的。好似他是因为儿子不进学头疼不已,最终干脆不管了。可说实话,偏偏是他管不得。可如此消息传出去,到底是有碍观瞻的。又不是那家都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到头来反而传来传去,传出来说,伯父原本是要打着儿子读书进学,偏偏老母阻拦愣是准备养残了一个好端端的嫡子。”

    “这倒是挺着有意思的紧。”安澜闻言,支起身子多加了一个引枕靠着:“我到觉得,眼下如果皇上下个令,抬举抬举那贾妃,怕是热闹更多。”

    “这是如何说?”张云溪同贾琏对视一眼,对此觉得有些好奇。这元春如何升迁的,他们都是知道的。但是,这抬举元春有什么关系?

    安澜看着他们只是淡笑不语,纤细的包了凤仙花的指甲修剪圆润。纤纤玉指捏着白瓷透光的琉璃碗盖,轻轻拨着里面的茶叶末子。

    贾琏到底比张云溪多长了心眼,他仔细想了想猛然间明白安澜的意思:“太太的意思……怕不是说,这两个传言其实都是那边放出来的?”

    “第一个是不是那边放出来的我不清楚,后一个却是必然。看起来很像你二婶的手笔。怕也有你二叔的默许在里面。”安澜喝下一大口茶水放在一边十指交叉:“目前知道那个宝玉身份的,无非就那么几家。我们家、他们家、你隔壁敬大伯父家。你媳妇的娘家,以及皇上身边的人。还有……甄家。不管如何,这第二个到底是救了救你那个叔叔!”

    贾琏深思了一下点点头:“太太说的极是。”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就看着贾赦走了进来。他身上还带着一些风尘味道,显然是出了一趟远门。

    “秋热到底不怎么舒服,你这是去了哪里可是要洗洗?”安澜起身坐好,看着贾赦脱了身上的罩衫坐在炕的一边。贾琏和张云溪连忙起身请安问好。

    贾赦的出现,到底让空气中多了一些窒感。他没有说话,而是连喝了三大碗茶才缓了过来。

    “珍大侄子那边出事了,我去处理一下。”

    “可是安妥?”贾琏连忙问道。他差贾珍很大年纪。以前老子忙着游历江湖,母亲忙着后宅争斗的时候,多是那位大哥哥罩看一二。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贾赦看着含笑不语的安澜,咳了一声将贾珍的事情说出。

    那贾珍也是一个倒霉的。上皇派他到西北养马,这个差事怎么看都是为了贾敬留下几分颜面的肥差。天高皇帝远,这公子哥本也没有期盼他能够多么懂得侍弄战马。只求跟往年没多少差距就好。说白了,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但是这贾珍也许真的是到了西北地区,看到了天高云低得情景,经过了几个省区的风俗竟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反而更加认真起来。

    他倒是认真了,却让下面的人难以中饱私囊不说,还等看他的脸色行事。一番严酷作为下来,到底是站住了脚。可他触犯的不仅仅是内务府的利益,还有当地的那些马场管事的利益。种马被下毒,母马还没来得及受孕就差点失去机会。他走的时候,贾赦曾经给了他快速联系自己的办法。没想到,到底是救命了一次。

    这一次贾赦的人成功的获得了贾珍的信任,贾赦留给了他一个谋士总比贾敬什么都不给的强。新的种马和母马,都是通过七绣坊的马场获得的。那些一看就不是凡马,都是名驹好种。用不了几年,贾珍就会因为马的事情得到新的重用。

    贾赦将这些讲了一下,感慨一句看着贾琏:“你老子我可不是平白无故的帮他。你眼下要去江南做盐政,说不得为了更好地安排不过上元你就要走。虽然眼下有着坊内的水道,到底不同于之前。那时候你是江湖人士,胡闹一二还是可以。到时候,说不得各种手段都会遇到。哪怕你什么都没做,也会被人抓着莫须有的事情参上几本。”

    “儿子知道!”被自家老子训得贾琏只得连连点头陪着称是。张云溪低头看着他好玩,用手帕掩口笑着。

    安澜弹了一枚花生进入贾赦的口中制止了他的说教:“要教育你儿子去你书房去,我这里可不兴这些乌七八糟的。我倒是觉得,你怎么也得赔我些什么。你这么借花献佛,我这个花主子你问过没有?”

    嘴里的花生敲打着牙齿有些疼,不过贾赦还是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唇齿生香之间,他瞪了贾琏一眼:“这不是遇事从急吗?你且说说,我需要花多少银子?”

    “谁要你银子啊?”安澜笑着摆摆手:“行了行了,我都肚子饿了!快些摆上来,好吃饱了肚子睡个下午觉。”

    那边候着的丫鬟闻言,纷纷将早早就准备好的冷盘先摆了上来。梨香院的小厨房就在不远处,虽然说烟火味道大了不好不过下人们吃饭的地方在远一些的院落中,只是两三口人的饭菜也不怎么。

    先上来的是四个冷盘:姜末松花蛋、泡椒海带丝、略微甜口的炒福寿螺和酒封猪肝。安澜和张云溪哪里,多了两碗温热的清汤,上面飘着一小团干丝。显然是为了两位女性温养口味准备的。

    安澜先动了筷子,虽然这不符合规矩但是贾赦打不过她,家里就只能按照她老大的规矩来。猪肝的味道很好,贾琏尝了一筷子就夹了一些放在张云溪面前的小碟子里。贾赦不止一次看见他给自己媳妇献殷勤,只是他想说都没得说。只能闷着给自己弄了好惠泉的酒,兹了一小口就着凉菜吃上几口。

    张云溪吃掉碗中的干丝和热汤,放下筷子给贾琏和安澜夹菜。她来之前因为要等贾琏沐浴换衣服,就吃了一些水果并不饿。

    放下筷子:“说起来,刚刚的话头竟然是断掉了呢!太太还没说,关于元大姐姐的事情。元大姐姐已经是贤德妃了,还能如何抬举?难道还能升一个贵妃不成?”

    “我若是那皇帝……”安澜抿了一小口梅子酒想了想道:“我就真的会抬举她去做那个贵妃。横竖不过是一个陵寝的位置,皇贵妃、贵妃……只要不是皇后,那个不是一个称谓?只是得到的人,多少会感恩戴德或者放纵恣意都是有的。只是看那妃子的娘家和那妃子本人是如何做的了。”

    “这又有什么好处呢?皇贵妃只有一位,贵妃两位。若是此时给了元大姐姐,其他人家可是会愿意?”张云溪觉得,哪怕是平衡一下皇后的娘家和其他妃子的娘家,皇帝也不会如此胡作非为的。

    “傻了啊!”安澜敲了敲她的额头,塞了一块子的松花蛋进入她的口中:“眼下,恰恰我们这位新皇帝最不喜欢的,不就是那些皇亲贵戚吗?你们同行那么久,如何看不出这个。”

    贾琏看着她鼓着小脸奋力咀嚼的样子,笑着摇摇头:“她怕是一路上玩疯了,愣是没有怎么接触。”

    “都是你跟大师兄的错,凭的说我玩乐了得?”张云溪对此可有些不乐意,她抿了抿唇:“都是你们隔着我跟他,如何了解了?”

    “说的倒也是,只是大师兄的婚事……”想着前不久那皇帝念叨的东西。贾琏摇摇头:“怕是如果他不愿意尚公主,那就是跟皇帝传谣言了。”

    “他那性格,如何能够放下那些过往?更不用说,那地方同家里又近的很,愣是没有人去寻找。好不容易回到家中,想要求学偏偏被拦下。如果不是拼着一死跪在那里,怕也没有此时的境况了!”听闻林卿的事情,安澜叹了口气:“热菜要上来了,今儿寻了一个不错的川菜厨子,好好尝尝。”

    一顿饭吃得四人肚腹饱满,各自端了自己喜欢的茶坐在炕上说着闲话消食,就听到前面婆子来报,说是林卿来了。

    让人请了进来,只见林卿一身正红的长衫披着一件极其难得的织锦斗篷进来。看起来,似乎是跑马刚刚回来的样子。

    “你不是去临安府了吗?怎么匆匆赶了过来?”安澜让人给他去了斗篷,拿了凳子上水净手擦脸。

    林卿没有客气,只是看着难得如此齐全的人,感叹自己来的好时候。只是他还没有进入辟谷,到底有些饿了。

    “师傅这里可有吃的,就是剩下的也成。”

    “璎珞,去给你大师兄准备一些吃的。刚刚的猪肝不错,让人另外切一些。”安澜吩咐了在外面候着的璎珞,让他坐下喝一些热茶:“你这风尘仆仆的,可是有事?”

    “南安王府的太妃,找了忠诚亲王的王妃要给我说他们家的女孩儿。我原本只是当了一个玩笑,毕竟我用的是林卿这个身份,可不知怎么的他们竟然找去了梅家。”说到这个,林卿就很是气愤。当年自己习武进入七绣坊他们不允许,说是要断绝关系。现在自己换了身份,尊师命到头来还想管他的婚事。

    “梅家没有那个胆子违背我的命令,我原本就说了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安澜看了一眼一边安静的钱嬷嬷,钱嬷嬷会议的出去。

    “原本我也是折磨认为的!”林卿叹了口气:“不知道师傅可知道,为何梅家到现在都没有在坊内如意?”

    “外坊的事情,我多是不管的。怎么?梅家不是应该有自己的地盘吗?”

    听到安澜这么问,张云溪摇摇头:“梅家的事情,到底不是老四家怕是太太不怎么清楚。我倒是知道一些,他们家的宗妇嫡子因为娶了甄家的女孩儿,让老四家的排斥的很。入坊后,又发生了大师兄的事情……本来说,家中弟子有一个出落,不管如何都是好的。我只是听说一些私下的事情。那时候,他们原本打算的是将大师兄做女孩儿入了那甄家那边的。本来对于庶子女的,海宁一代就乱的很。更不用说,梅家也算不得什么。能够攀附,怕也是好不容易找到的路子。结果他们家的宗嫡没有进坊,反而大师兄进了。这里头就闹得一些不好了。后来听说,陈家的海船在外面做的时候,遇到了梅家的船又起了一些龌龊。这事情彻底触动了老四家白家的底线,梅家就彻底被排斥了。”

    林卿点点头:“是这么回事来着。眼下南安王府在海宁还是很有势力的。出海入港,都会跟海军有牵扯。所以……”

    “所以他们把主意打到了你头上,你母亲不是过世很久了吗?”贾赦嘲讽的笑了一笑:“你还真是霉运不断啊!”他感慨的看了一眼林卿,这少年郎到底是绝色非常。就是那女子,怕也比不得三分。更不用说,那周身的气质和纤弱的腰身。

    安澜瞪了他一眼转而看着林卿:“你可是有什么打算?南安王府的婚事,断到底是可以断的。只是躲了这个躲不掉那个。婚丧嫁娶,本就是天理伦常。我原本想着,你日后说不得找一个昆仑的女仙双修的好。只是眼下若是结了姻缘,若是没有相对的……怕就是因果了。”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才来找师傅。”林卿叹了口气,正好钱嬷嬷过来顺便带了一碗清汤细面。上面洒着虾子,挂着两三根小白菜很是不错。托盘里面,还有一小碟切片的酒封猪肝。

    “先吃饭吧!”安澜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圆桌,让他过去吃饭。贾琏看了一眼贾赦,起身跟着贾赦出去独留下张云溪作陪。

    钱嬷嬷带来的是从忆盈哪里得到的文本记录,上面详细的记录着外坊的发展。

    外坊家族分为上老四家和下面的新四家。其中钱、陈、白、江四家是千年传承出来的,可以说一直靠着她们家的女孩儿口耳相传,然后进入坊内修行或者学习。最后嫁出去,慢慢又有了后面的岳、梅、徐、赵四家。这八家,可以说是现在七绣坊外坊的基石家族,但是他们之间也是有竞争的。

    老四家一直没有断了传承,并且只同八家内的家族联姻,或者选择一些曾经显赫后来衰败的家族联姻。而新四家却不然。随着时间和女孩儿外嫁,能够保留的传承不多也就慢慢脱离出来。如果不是安澜出现,怕也就是联姻生意上的事情了。

    八大家族,有的发展的好有的发展的不好。梅家人口众多,但是其中子弟却不怎么能成。三四代下来,不得不依靠联姻来获取生存的机会。不然,怕也两代后就要变卖家产了。

    安澜简单的看了看,轻哼一声扔到一边。林卿此时已经开始漱口。她等着他重新坐在炕旁边的春凳上才开口:“你进宫,去说你要求娶一位公主。并且将这个给小皇帝送过去。”安澜递给他的就是钱嬷嬷拿过来的文本。

    林卿不明白安澜的意思,倒也没有翻看里面的内容。他觉得此事烦躁的自己,不应该看更让人烦躁的东西。

    林卿走后,张云溪对此表示不解。安澜叹了口气:“以后你就会明白了!”她不想解释,实际上她也不清楚那位小皇帝会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