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李子楠肿成猪头,丑到令人发指,袁满不忍直视。至于好端端的五星级饭店里发生暴力事件?这个疑问刚从袁满脑海中划过,就有一阵阴狠的脚步声从男洗手间里传出——
随即,一双皮鞋出现在男洗手间门口。袁满险些吓尿,赶紧扶起李子楠准备逃,李子楠渣是渣了点儿,可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可袁满刚扶起李子楠,那双皮鞋就冷冷地站定在了她面前。
没种的袁老师前一秒还想做英雄,下一秒就撒了手,随他李子楠重重跌回地上,又是一阵哀嚎。袁满自身难保,也管不了李子楠的死活了,只顾着举起双手投降,怯怯说:“我只是路过……”
边说边抬起头来,下一秒却傻眼了。
站在她面前的哪是暴力分子?分明是郑衍叙。
郑衍叙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丢她在旁自生自灭去了,只垂眸看着地上的李子楠,声音轻气场重:“道歉。”
“对不起……”李子楠仰视着郑衍叙,不敢违抗。
袁满在旁大气都不敢出,只敢在心里敲着边鼓。李子楠什么时候得罪了郑衍叙?怎么得罪了郑衍叙?竟能激到郑衍叙动手,李子楠也算是个人才……
袁满对李子楠是既同情又佩服,不料郑衍叙音色又冷了几分:“不是向我道歉。”
说完竟眼眸一抬,直接看向了袁满。
李子楠的目光也跟着郑衍叙一道,看向了袁满。
她明明是个旁观者,怎么突然成了焦点?袁满杵在这两道迥异的目光交错点上,反应不及,李子楠已对着她,悲痛愈加地一低头:“对不起!”
随后才欲哭无泪地望向郑衍叙。
郑衍叙眼中的冷意终于稍减了几分,平静的脸上无怒无喜,看过去只隐隐约约写了个“滚”字。李子楠明显松了口气,说滚就滚,手脚并用地爬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分秒不耽搁。
躲在男洗手间里,大气都不敢出的李子楠的同伴,见形势至此,立马也闷着头,蹑手蹑脚地溜了。
眼前这一切……
袁满表示自己完全没看懂。
如今洗手间外就剩她和郑衍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至于郑衍叙为什么会突然兽性大发,把人揍成那副猪头样……袁满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问为好,愣是把存在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指指被郑衍叙挡住的女洗手间入口:“麻烦让让。”
郑衍叙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终究也什么都没说,只默默错开一步。
袁满成功进了洗手间,却是尿意全无。唯一能做的就是撑在洗手台旁,看着镜中的自己,扪心自问一下,还难过么?
看见郑衍叙和向檬出双如对,还嫉妒得发狂么?
答案其实挺令她欣喜的:不至于难过,只是还有几分落寞。
接下来的时间,再接再厉吧,彻底忘掉郑衍叙,加油袁满!
袁老师就这么给自己鼓足了气,意气风发地出了洗手间。却不料,迎面就看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哈士奇脸。
没错,郑衍叙就倚在洗手间对面的墙边。看样子是在等她。
袁满不得不停在了洗手间外的台阶上。
二人沉默对视,她看不懂他的表情,他看不见她的紧张。终于,郑衍叙开口了:“以后别乱相亲了,真想找男朋友的话……”
说到这最关键时,郑衍叙却是生生一顿。
他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明明灭灭,几乎要让袁满以为他下一句话就冲口而出:“……那就找我吧。”
袁满心脏被按住了似的,挣扎着跳动。到底是该期待他开口,还是害怕他开口?袁满自己都糊涂了。
“……我帮你介绍靠谱的。”最终,郑衍叙却只是如是说。
压在袁满心口的重力“嚯”地就松了,袁满的心跳迅速恢复正常,人却仿佛身在寒潭谷底似的,一点一点地冷掉——
心灰意冷,大概是对此时此刻最恰当的形容。
走廊里暖气再足又有何用?实在是冷,袁满都忍不住搓了搓臂膀,终于笑了:“好啊!”
“……”
“……”
他的表情,像是满意,又像是不满意。
她的笑容,像是开心,又像是不开心。
他看着她,像是终于忍不住要上前一步。可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彼此之间隔着半米的距离,谁也没去打破。
直到一声熟悉的插科打诨声从不远处传来,才一举击破了僵局——
“你周围最靠谱的人,不就是我吗?”
这声音来得太是时候,袁满与郑衍叙就跟被点醒了似的,豁然扭头看去,只见钟以默带着笑意,优哉游哉地朝他们走来。
钟以默那句话,明显是对郑衍叙说的。可最终他却径直走过了郑衍叙,直接站在了袁满面前:“你不是说要提前撤么?怎么上个洗手间就没影了,我还以为你掉茅坑里了呢……”
“……”袁满被问得一噎,想也没想就冲口而出,“便秘不行啊?”
还真是越是心虚,嗓门越大……钟以默耳膜都被震得生疼,却笑着对郑衍叙耸耸肩:“小叙叙,不是我没提醒你,你就算给她介绍一百个靠谱的都没用,她这臭脾气,来一个吓跑一个。”
郑衍叙嘴角一勾算是笑了,只是眼角没有任何波动。
袁满当即反唇相讥:“我对我喜欢的人可是很温柔的,见不到女人温柔的一面,那是你们男人无能。”
钟以默却不以为然:“哦?是么?小叙叙,你见过她温柔的一面?”
话一出口,在场超过半数的人都呆了。
等袁满终于反应过来钟以默那番话是在给自己下套时,忍不住狠瞪钟以默一眼。钟以默却只是不以为意地一挑眉,分明是故意。
郑衍叙估计也尴尬了,作势咳了一声,刻意将话题引回了正途:“你们都喝了酒,我让司机送你们。”
说完就调头走了。
袁满看着郑衍叙的背影一点一点远去,直至最后消失在拐角。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被挖空了一块。
这一切,她旁边站着的那人尽收眼底——
“你不好奇么,他是怎么知道我们都喝了酒?”
钟以默突然说出了这么句不着边际的话。袁满没什么兴致地抬头觑了他一眼,调头朝反方向走了。
“因为用餐的时候,他一直时不时地看我们那桌。”
钟以默的话,令袁满刚迈出的脚步又生生地收了回来。
默了半晌,袁满回头,此刻的钟以默,简直如高深莫测的高僧,教人参不透半点:“什么意思?”
钟以默就这么走到袁满面前,用力戳了下她脑门:“哎……笨!”却什么也没解释,直接绕过袁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