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婚礼过后第二夜。
栗青洗完澡出来,穆冬知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似乎是已经睡着了。朝床边走过去,余光扫到不远处的沙发,栗青顿住。
沙发上面放着被子和枕头,俨然成了另一张床。
栗青站在原地,看了看床上的穆冬知又看看沙发,想了想最后还是朝沙发那边走了过去。
沙发很宽大也很软,栗青躺上去试了试,觉得还挺舒服,至少比她在穆家那张床要舒服得多。
月光从阳台洒进来,静谧的空间里微微能听到海浪起伏的声音,栗青闭上眼轻轻打了个呵欠,慢慢进入梦乡。
清晨栗青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人,栗青看了一眼,发现穆冬知已经不在屋里了。
把沙发上的薄被叠起放好,栗青转身去浴室。她洗漱完出来见床上的被子还没叠,便利落地收拾了一下。
从行李箱里拿了一件白衬衣和牛仔裤换上,栗青又把行李箱关上,拎着它朝门外走去。握住门把拉开门,却没想到差点和站在门外的人撞上,穆冬知诧异地看着她拎着的行李箱:“你要去哪儿?”
他的语气尖锐,目光也变得有些冷。
行李箱有点重,栗青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只是解释道:“今天该去学校报道了。”虽然报道的时间并不是今天截止,不过她还是早点去,之后还要在军训之前带乐今到附小报道。他转校的手续会比较复杂一点,时间充裕一些比较好。
穆冬知愣了愣,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有些复杂,硬生生把质问的话咽了下去。看了看她手里拎着的行李箱,穆冬知还是觉得不高兴:“这么多?”
栗青瞥了一眼行李箱,笑了笑:“不多啊,里面大部分都是书。”父亲在世时给她买的图谱都有好几本,自然比全装衣服要重。
穆冬知本来还想说什么,见她脸颊微红,他抿了抿嘴,哼了一声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径自下了楼。手里的重量突然消失,栗青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穆先生?”
穆冬知停住脚步,扭过头来,脸色不太好看:“快下楼去吃早餐。等会儿我送你去b大,正好顺路。”
栗青跟上去,有点疑惑地问:“穆氏不是正好在b大相反的方向吗?”怎么会顺路。
穆冬知没说话,栗青以为他有些为难,于是一边下楼一边继续说:“如果不方便的,我也可以自己去的。”其实就算她自己去,也有车可以送,栗青觉得差别不是很大啊。
“谁说我是去穆氏了?”
“可……”栗青还想说些什么,哪知穆冬知突然停住脚步,扭过头来皱着眉头看她,有些暴躁地打断她的话:“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说完不再理睬栗青,一个人下楼去了。
栗青站在楼梯上,看着前面穆冬知红红的耳朵,有些愣,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生起气来。过了一会儿,她有些忧心地叹了口气,才慢慢下楼。
吃过早饭,俩人一同出门。
黑色的轿车沿着海岸线附近的公路飞驰,栗青坐在后座,隔着车窗欣赏这时海边的风景。看了一会儿觉得不满足,她扭头看坐在身旁的穆冬知想问能不能把车窗打开,但话还没出口只见他眉头紧蹙不高兴的样子看着自己,栗青只好悻悻地把话咽了回去。
或许是因为之前把他惹生气了,一路上穆冬知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她还是不要做蠢事让他不高兴好了,他是病人,情绪不能激动。
穆冬知确实生气了。
难道一定要让他说出“我就是想送你”这样丢脸的话来,她才满意吗?明明是他见她那么喜欢自己才勉为其难地接受她的,居然还这么贪心,哼。
不过此时见新婚妻子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偷看自己,他还是忍不住嘴角不露痕迹地弯了弯,不过他很快地压下心里的喜悦,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自己大人有大量,看在她这么喜欢他的份儿上,穆冬知决定等会儿还是让司机把她送到b大门口好了。他愤愤地想如果不是因为她那么喜欢他,他……一是一定定要把她扔在半路上的。
半个小时后,栗青实在不明白穆冬知为什么坚持要把她送到b大门口,完全不理会她想要在b大附近下车的意愿。
虽然b大身为百年名校,有不少新生都是自己开着车来报道,可正因如此,栗青才更不想让穆冬知送她到门口。榕城上层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穆冬知又实在太惹人垂涎,啊不,是他掌握的权势和财富太惹人垂涎。
总而言之,栗青不想有莫名其妙的麻烦出现,因为她没工夫处理那些。
前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医术重生后被莫名其妙地锁住,需要做好事才能慢慢获取,可这个重新获取的速度太慢,她怕穆冬知的身体等不起。
想到这里,栗青看了一眼不知为何脸上越发阴霾的穆冬知。不管出于那种考虑,她都不想让他死。
她对穆思言说的那句“他会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长命”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其实栗青的坚持,穆冬知并不是没有感受到。但她越是如此,他越觉得她是想把自己藏起来,好在满是年轻人的大学校园里勾三搭四。
想到这里,他警惕的同时难免有些担忧。
栗青比他小十二岁呢,这个花花世界太多诱惑,他只是想让她不那么喜欢自己,并不是……希望他不再喜欢自己。
他垂下眼眸,比纯粹的东方人更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好。”
还在烦恼于如何劝说他的栗青听到他的话,因为太过意外而愣了愣,她看向说话的人,而他却别过脸去看着车窗,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栗青突然就冷静下来,她对司机说让他在前面的路口停车。
到了路口,司机帮她把行李箱拿下车,栗青拉着行李箱走到车窗前,对里面紧绷着脸的穆冬知道:“谢谢您送我。”即使两个人已经算是夫妻,栗青也依旧对他用尊称。无他,习惯了。
说完她不太好意思地笑笑,似乎是有点犹豫的样子,但穆冬知却没有丝毫不耐烦,他坐在车里仰着脸静静地等待,他有些郁卒地想,就算她再说了一些让自己生气的话,他就没听见好了。
栗青手里拎着行李箱,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问他:“晚上我想请您吃饭,不知道您有时间吗?”
闻言穆冬知的脸色变得柔和起来,他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装作有点为难的样子,最后状似随意地告诉她:“我七点有空。”
栗青一愣,脸色有点奇怪,不过还是说:“那到时候我在这里等您?”
穆冬知骄矜地点点头,随即让司机开车。
车子慢慢离开,栗青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直到轿车不见踪影,栗青脸上的忐忑和小心翼翼才褪去,面无表情地朝b大正校门走去。
她想了想,觉得穆冬知大概是因为自己违背他的意思所以才生气的,而对于他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大概就是放低自己的位置。结果果然很成功。
至于请他吃晚饭,栗青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穆冬知从不吃外面的食物。可出乎她预料的是穆冬知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栗青拉着行李箱朝前走,些苦恼地思考晚上邀请穆冬知吃什么会比较好。想了半天都没拿定主意,栗青忍不住抱怨自己说话太不缜密,只是想到连语气都变得愉悦的穆冬知,她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算了,他是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