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之前要先进行术前检查。徐可依照医生的吩咐，先是验血，照胸部的x光，最后做了心电图。今夜她要住在医院里，如果检查的结果都没有问题，她明天就要动手术。

    进行检查的时候，徐可很平静，倒是陪在她身边的顾初阳，一直不安地守在她身边，似乎要动手术的不是徐可而是她。

    徐可换上才服，坐了病房里。临床是一位四十岁左右，颇为热情的妇女，一见到徐可就和她聊了起来。

    “是做什么手术？”

    “摘除子宫肌瘤。”

    “哦，那只是个小手术。”女人羡慕地看着徐可，“这是你老公吗？长得真帅。”

    “并不……”

    没等徐可否认，顾初阳便走到女人面前，微笑着问：“您在这里住多久了？”

    “哎？差不多半个月。”

    “这里的条件怎么样？医生有没有很专业？”

    顾初阳和徐可的病友迅速聊到一起去了。面对顾初阳的一系列的，女人一开始都是认真地一一回答，不过到后面，她就有点不淡定了。

    “您也是做的肌瘤手术吗？”

    “是的。”

    “做了多久？”

    “两天吧。”

    “做完之后感觉怎么样呢？”顾初阳一本正经地问，“会不会影响性/生活？”

    徐可再也听不下去，把顾初阳拉到一边，红着脸，“你问这种东西做什么？”

    顾初阳不以为意，“这种事情很重要的吧？”

    徐可相当无奈，顾初阳总是能在某个时刻智商和情商瞬间皱降。“那你也不能问刚做完手术两天的人吧？”

    “你说的也是。”顾初阳若有所思，“那我去问问医生。”

    “慢！”徐可拉住他的衣袖，“我已经问过了，不过是很小的手术，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影响的。”

    “怎么会没有影响？”顾初阳瞪着她，“再怎么说也是身体里的一个器官吧？就这样摘除的话……当然，我是不介意啦，我只是担心你……”

    徐可一阵心虚，小声嘀咕了一句：“我那是，骗你的。”

    顾初阳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病友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知心大姐姐，短暂的惊讶于顾初阳的开放后，还是贴心地给了解释：“女人的身体都是很奇特的。有些人做完手术不仅没有性冷淡，而且变得更有欲/望了呢。”

    顾初阳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假的？”

    “当然啦，这是因人而异的，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做了这个手术，一直耿耿于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不愿意再过性生活了。”

    顾初阳的眼睛又暗了下去，“那她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不过这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事吧？男人应该也要负一定的责任。没有技术的男人只会把责任推到女人身上。”

    “你说的很对。”顾初阳诚恳地看向徐可，“我不会不负责的。”

    徐可简直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你们不要再说啦……”

    晚餐是顾初阳从外卖买来的粥，徐可在顾初阳的注视下喝完，催促他：“你先回去吧，这里毕竟是双人病房。”

    顾初阳迟疑着，“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徐可枕着雪白的枕头冲他微笑着，“没问题的。”

    顾初阳愣了愣，低下头，过了好半天才道：“你很久没有这样对我笑了。”

    室内的温度明明不高，徐可却觉得脸颊有些烫。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人，前一段时间还能平静地面对，为什么这样突然觉得看着他，就会紧张呢？

    顾初阳突然站了起来，差点碰到一边的床头柜，他的脸红彤彤的，就像是个青涩的大学生。“那我先走了，明天一早我就会赶到的。”

    徐可看着自己的手指，“好。”

    在一旁的病友一边看一边忍着偷笑，等顾初阳走了，便光明正大地笑了起来，“年轻真好。”

    徐可很不好意思，“我都快三十岁了。”

    “女人只要在恋人，永远都是年轻的。”

    是这样的吗？病友的话让徐可进入了思考。现在很多的女性独立且自强，对她们来说，男人根本不算什么，有没有都无所谓，恋爱也一样。徐可很佩服那些女强人，她知道她再也没有办法像前两次一样，倾尽所有的温柔，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但她也没有那个勇气独自过完下半生，所有她才想和一个合适的人结婚。也许失望和孤独，永远只能选一个吧。如果真的会有一个人陪着她走下去，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徐可看着天花板，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而后脑海中浮现了青年的脸。

    带着张扬的帅气和矜持的骄傲，只会在她面前表现出的低姿态。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男人都可以是暖男，就看他暖的是谁。

    而现在的顾初阳，的的确确地让她感受到了温暖。如果没有他，徐可独自一个人去做手术，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人在生病的时候都是脆弱的，在这种时候无论是谁陪在她身边，她都不舍得推开。

    带着纷乱的思绪，徐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午夜的医院总是让人有种诡异的感觉。走廊里静悄悄的，偶尔有穿着白色衣服的护士走过。

    “咦？先生，你在这里是？”

    顾初阳靠在门边上，从窗户里看进去，里面漆黑一片，他勉强能从走廊里透进去的光线中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影。

    直到护士第二次出声提醒，他才转过身：“抱歉，我马上就走。”

    离开医院的时候，他拿出手机，发现有好几天未接来电，全是顾川打来的。也是，抛下工作一声不响地走了，父亲一定气得要命。可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他什么都不想要了，什么都不想管了。他只要徐可好好的。

    在徐可醒来之前，顾初阳就来到了病房。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握着徐可冰凉的手。

    麻醉师替徐可做了麻醉，推进手术室前，徐可只残留着最后一丝意思，除了眼前模糊的脸，和男人温暖的掌心，好像什么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