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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蜜方四十二

      42.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钟艾的单身公寓是全开放式的,虽然只有五十来平米,但布置的温馨简约。客厅和卧室之间由一扇后现代风格的艺术玻璃隔断隔开,明快的浅色调无形之中增加了房子的空间感。

    两人交往的时间不算长,还在试用期的季凡泽是第一次踏进女朋友的住处,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正式走进她的小世界。

    “我没有男士拖鞋,你穿这个将就一下吧。”钟艾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新的一次性毛巾拖鞋,放在他脚边。

    季凡泽收回神思,低头看了看,地板干净得一尘不染,“不用拖鞋了。”他索性脱下皮鞋,赤着脚走进客厅。

    不知是因为多了个人的原因,还是季凡泽的身高在那儿摆着,钟艾突然觉得房间变得狭小了。他的气息明明那么熟悉,可此刻,在这方小天地里晕散开来,竟莫名地令人心跳加速。

    她怎么会大半夜的领个男人回来?钟艾想想都感到不可思议。其实季凡泽刚才提出上来坐坐时,她心里是警铃大作的,可架不住这男人随时随地耍赖的能耐,他指了指身上那件湿透的法式衬衫,那么云淡风轻地抛出句“你至少给我条毛巾擦一下吧”,便把钟艾的拒绝话卡在嗓子眼里了。

    再怎么说季凡泽也是她的男朋友,人家站在门口讨条毛巾,她总不能不给吧。而且他被雨淋成这样,多少有她的责任,脑子里天人交战了一片刻,钟艾最终皱着一张包子脸把他放进来了。

    她故作镇定地指着沙发,说:“你先坐吧。我去给你拿毛巾。”

    季凡泽倒是一点不客气,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悠哉悠哉地落了座。

    他微微眯起眼,四下巡睃一番这套一眼见底的小房子。布艺沙发上的y坐垫,飘逸的蕾丝窗帘,以及窗台上依次排开的彩色仙人球……他的眸光轻悠,又带着一丝好奇,一一晃过,他不由弯了弯唇角。

    季凡泽名下的房产数不胜数,可这里跟他所有的别墅都截然不同,没有豪华奢侈的内装,没有珍稀的天然石材,也没有价值连`城的艺术品,每一处细节全充盈着满满的少女心,看得人不自觉地心窝子柔软起来。

    等钟艾拿着条干净毛巾回到客厅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眨了眨眼睛,只见季凡泽赤`裸上身坐在沙发上,衬衫被他扔在地上,茶几上搁着两枚精致的袖扣,是他刚摘下来的,“咳咳,毛巾给你。”钟艾愣愣地杵在原地,伸手把毛巾递给他。

    可季凡泽并不接,他稍稍往前倾身,把头靠向她,“你帮我擦一擦头发。”

    这男人状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可他眼角眉梢那丝隐隐的笑意,怎么看都像不怀好意啊。钟艾的手僵了僵,慢吞吞地挪步到他身前,把毛巾盖在他头上,揶揄说:“你真好意思使唤人啊。”

    “你伺候一下男朋友是应该的。”季凡泽轻笑道。

    没办法,男女相处之道,永远是脸皮厚的占上风啊。

    钟艾的指腹柔软,哪怕是隔着松软的毛巾,季凡泽也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力度,温柔而轻缓,一下一下地擦过他的短发,仿佛火折子,不知不觉撩着了他的头皮、他的心。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眼睫毛在暖黄色的灯影映照下形成极好看的弧线,轻轻抖动着。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雨水嘀嗒嘀嗒敲打窗棂的声音。

    钟艾的目光越过他的发丝,便看到他又宽又平的肩膀,微微隆起的肌肉与琵琶骨交叠,极富层次感,仿佛是结构扎实又十分精致的工艺品。再往下,是这男人宽阔笔直的后背,薄而修韧的背部肌肉紧紧地包覆着蝴蝶骨,隐约可见微微凹下去的腰窝,每一道线条都像是徐徐波动的水,流畅自然。

    钟艾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慢了,脸颊也隐隐发烫,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欣赏一个男人的身体。就在她刚要收回视线的那一刻——她腰上竟是猛地一紧。钟艾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状况,就被这男人揽住腰,压`倒在了沙发上。她满眼惊愕地瞪着季凡泽瞬间埋下来的脸,却只看见他眼睛里倒影着的自己,以及那一抹明明灭灭的光火。

    片刻的目光交错,有温润的气息覆到她的唇角。比起这男人上一秒的强势,他此刻的吻显得十分轻柔,只是缓慢地描绘着她的唇形,仿佛是在品尝精美小点,爱不释口却又不心急。

    因为温柔,而让所有的触感都更加清晰。

    钟艾从不知道这样细斟慢酌的亲吻是如此撩`人,被他亲得头皮发麻,她轻轻地回吻他。孰料,就是她这心念所动的一吻,居然立刻换来了季凡泽疯狂的反噬。不再是蜻蜓点水式的啄吻,他的身子忽而又压低了些,单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不允许彼此有半点分离,就这样勾`紧她的舌头,用力追逐搅动,他唇齿间的力量仿佛磁石一般,要把她肺里全部的空气统统吸走……

    这样的雨夜,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小空间,这个令季凡泽心心念念太久的女人……一切的一切催化了某种压抑在深处的、有些难以启齿的渴望,饶是再深刻的辗转都无法令他满足。

    “钟艾,可以么?”季凡泽鼻息间的热气晕在她的唇边,低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诱`哄的意味。

    钟艾当即察觉到他的暗示,她全部的神经都被狠狠撩`拨了似的,舌`头倏地一僵,她不确定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她没有准备好。

    ……这也太快了吧。

    但只是短短的一片刻,钟艾这丝不确定和所有尚未说出口的借口,就败给了季凡泽猛然将她拦腰抱起的动作。

    瞬间失重的不安全感令她惊呼一声,本能地搂住了季凡泽的脖颈,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别,别……”

    可他像是没听到似的,低下头,用唇堵住了她的声音,不允许她再发出任何一个拒绝的音节。从客厅到卧室的区区几步,他的步履稳健,目光沉静,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季凡泽不是易冲动的男人,他本愿意给这女人足够的时间等她进入爱情的状态,可也许是半个小时前经历的那番“分手话”,令他终于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又或者,这本就是期待已久、日思夜想的渴念……以至于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在今晚得到她。

    只有彻底把她栓牢放在身边,他才能安心。

    终于结束了凌空的感觉,钟艾的身子迅疾地向下坠去,幸而须臾间,柔软的床铺便承受住了两人的重量。

    卧室里的灯没开,只有客厅浅淡的灯光打在玻璃隔断上,投射进来一片朦朦胧胧的光晕。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床榻,熟悉的男人,可这一刻,却又令钟艾感觉如此陌生。那种既紧张又羞涩的感觉,再加上那么一丝隐隐的好奇和期待……种种情绪融合在一起,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她顿时心如鼓擂。

    在这般暧`昧光线的衬托下,季凡泽的眼睛好像一个黑色的漩涡,目光深处有令人恐慌的潮汐在暗涌,几乎要把她那唯一的一丝理智给吞没。此刻,彼此眼里都有一个小小的倒影——志在必得的他;羞赧慌乱的她。

    钟艾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她的脸红和心跳全掩饰在这浓浓的雨夜里,将她的心和身都一并交付于他,用所有绷紧的敏`感的神经去感触他每一个细微而温存的动作……一刹那的锐痛,就这么狠狠扯断了她的魂,仿佛有一枚强势的铆钉陡然凿进了身体,疼得她只能紧紧地咬住嘴唇才没有痛呼出声,疼得她没办法告诉季凡泽,她其实很介意他刚才在车里说过的那句话——

    她不是胆小鬼。

    至少此时不是。

    常言道,每个女人这辈子总会为了一个男人而经历奋不顾身的一次,只是钟艾不曾想到,这个男人会是季凡泽。在全身都因痛而蜷缩起来的两秒钟里,她快要出现幻觉,而当她微睁开眼眸时,她的眼睛里——只有他。

    幽淡的灯光下,季凡泽的轮廓是如此清晰而靠近,她的感觉是如此敏`感而强烈。这一刻,钟艾惊讶地发现,爱情果然是人类感情中最微妙的一种,没有之一。当它没有发生的时候,一切都可以用理智来解决,可当大脑皮层一旦意识到这种感情的存在,它就会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在这个世界上最近的距离里,在这个心和身同时被他拥抱的时刻里,钟艾试图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季凡泽的?人的脑容量是有限的,可她清晰地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也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像是老天爷提笔一划,便把这个男人的点点滴滴全刻在她的脑子里。然而,她却怎么也寻找不到这爱意萌动的起始点。也许,是他第一次说喜欢她时;又或者是他第一次亲吻她时;甚至是更早……

    诚然,这条没有线头的感情线深埋于心,也会一直绵延下去。不管接下来的一路上,她和季凡泽还会遇到什么妖魔鬼怪,至少她已完全向他敞开,带着初次的勇敢和绝然,还有那不可言喻的一瞬痛楚与长久愉悦。

    钟艾眼底有泪,像涨涨落落的潮`水,轻轻地溢出来一些。彼此的眸光相映,季凡泽墨色的眼睛里漫起疼惜,他低头轻吻去她的泪,带着前所未有的眷恋与温柔。她瞳仁里那丝甜蜜又羞涩的光随之微微一晃,好似雨滴落入碧波,波光粼粼的湖面随即荡漾起一圈圈涟漪,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沉`溺其中,一窥那动人心弦的湖底风光。

    钟艾的每颗细胞、每根神经都不是自己的了,震颤颠簸中她觉得自己被季凡泽牢牢地包`裹住,一起沉入了那片隐`秘而美丽湖底。碧波深处,分明倒映着皎洁的白月光,她依附着他,彼此跳跃着颤`栗着喘息着融合着去追逐那点点光源,追逐那极`致的、用语言无法倾诉的爱……

    雨水敲打玻璃窗的欢快声音渐渐大了,甚至是猛烈了。

    钟艾感觉到自己就像大雨滂沱中的一棵小树苗,稚`嫩的枝叶剧烈地摇摆着,被狂风暴雨吹得扑簌作响,每一个颤音都是震耳欲聋,直触心底,却又深藏着久旱逢甘露的酣畅淋漓和奇妙感觉。而季凡泽,就是这场雨,来势汹汹,带着某种执拗而爆发的势头,一遍又一遍地翻涌肆虐,不给她分秒退避的自由。

    小树苗很快便承受不住这样的天气,可雨势竟是一直不减,反而越下越猛,转眼便引发洪水滔天,似海浪一般卷携着湍急的暗流和漩涡,一下子便将整株小树湮没……就在小树苗被连根拔起、不受控地被抛上天际的那个刹那,暴风雨戛然而止。金星合月跃然夜空,仿佛一颗金色的珍珠散发出璀璨光芒,瞬时笼罩住雨露滋润下的小树苗,每一片树叶都被衬得娇艳欲滴。

    钟艾在瘫软下来的前一秒猛地狠狠一颤,无声地抱紧他,她只觉心脏的部位仿佛被人重重地撩`拨了一下——那是季凡泽的手,在采撷她的心。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倏尔雨丝又再度复落。

    一整夜,钟艾数不清断断续续地下过几场雨,有时是绵绵细雨,有时又是疾风骤雨……她只依稀记得最后一场雨停下来时,天空已泛起鱼肚白。她全身酸软,仿佛被人掏空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难以为继,很快便依偎在一个温暖的臂弯里沉沉地睡过去了。

    睡意朦胧中,她的耳朵轻轻动了动,似乎听到了某道喑哑的、低沉的声音缓缓地擦过她的耳膜:“钟艾,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