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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卿辅政?乔英淇微怔,不过须臾便明白这是最好的安排。
只是,护卫军?想到他话中的这三个字,她又是一怔,从他怀中抬头,瞬间便对上他亦刚好望过来的视线。
她张了张嘴,想问问他为何会知道她的护卫军,可话却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怎么也无法说出来。
片刻,她重又将自己埋入他的胸膛,纤臂抱着他的腰,掩饰脸上眼中的复杂情绪。
他知道她的护卫军,是不是也知道她曾默许峥儿私底下所做的那些布置?她苦涩地勾了勾嘴角,他想必是知道了的,甚至,若上一世他的死与峥儿脱不了关系,而她自己,亦是帮凶。因为峥儿在宫中布置的一切,均离不开她的暗中支持。
若是上一世他果真是弃赵弘佑而选赵弘瑾,无论乔峥对他做下什么事,她都不会心生半分愧疚,甚至于为了夺回属于她、属于她的儿子的一切,她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对他出手。
正如当年赵重鹏向她承诺的那般,大齐的江山必须由赵乔两家共同血脉延续下去,这是前世的赵家欠乔家的,也是赵重鹏欠她的父兄的。所以,她绝不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太子之位旁落。
可偏偏上一世赵瀚霆选中的继承人正是她的儿子赵弘佑,而最终他的死亡,却与乔峥、与她脱不了干系。
断子绝孙、绝情绝欲,甚至可能还有死于非命……
上一辈子,她与赵瀚霆之间到底是谁欠了谁,早已分不清、辩不明了。
见她钻进自己怀中始终一言不发,赵瀚霆猜不透她的心思,也只能当她困了,他轻轻扯了扯锦被将两人盖好,正要低下头去亲亲她的脸颊,却听对方瓮声瓮气地道:“赵瀚霆,咱们要个孩子吧,不拘是否佑儿,只要是咱们的孩子便可。”
赵瀚霆心中恍如炸响一道惊雷,他简直不敢相信耳边所听到的,握着她的肩将她从怀里推开,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你说什么?”
乔英淇深深吸了口气,嘴角轻扬,嗓音柔和悦耳,落入他的耳中却如天籁一般。
“我说,咱们要个孩子吧,不拘是否……”话音未落便被温热柔软的双唇堵了回去。
不管她今晚是因了何事改变了主意,他都不会再允许她逃避,时机稍纵即逝,只有笨蛋才会轻易放过,而他赵瀚霆自问从来便不是这样的笨蛋。
彼此呼吸相闻,气息纠缠,他步步进逼,攻城掠地,带有薄茧的大手缓慢而又坚定地在她身上游移着点火,所到之处,是滑落而下的衣裳。
身下的女子长发洒了满枕,墨绿色的肚.兜衬得她的肌肤雪白如凝脂,娇躯微微颤抖着,霞飞双颊,美目漾着水雾,带着无法言说的媚惑撩人。
那撕裂般的痛楚袭来,她绷紧了身子,痛苦迅速取代了脸上的迷朦,正要出声让他莫要再动,赵瀚霆突然伏低身子,脸颊埋在她的颈窝处,颤声轻语:“英淇,是你吗?是你吗?”
乔英淇咬着唇瓣抵挡痛楚,直到感觉痛意稍褪,方咬牙切齿般没好气地反问道:“不、不是我,你还想、还想是哪个?难不成……”
未尽之语在感觉到身上那越抖越厉害的壮实身躯,以及她颈窝的湿意后一下子便堵了回去。
她一下子便愣住了,半晌,缓缓抬起双手温柔地搂着他的背,无比坚定地轻声道:“是,是我,赵瀚霆,是我!”
犹泛着波光的樱唇当即便被温柔地含着,与这绵长细腻又小心翼翼的亲吻截然相反的,是身下那越来越激烈的亘古不变的动作。
烟霞色的帷帐低垂,两边悬挂着的金勾随着那古老旋律时急时缓轻轻摇晃,偶尔发出若有似无的细细撞击声。雕花床榻里,透过帷帐隐隐可见缱绻交缠的一对鸳鸯。
乔英淇也不知自己被翻来覆去折腾了多久,初时她还能勉强跟得上他的节奏,可随着他的不知疲倦,她终于忍不住娇声求饶。
软软糯糯又带有几分沙哑的嗓声响起,赵瀚霆动作一顿,唇边缓缓绽开一丝意外的欢喜笑容,他低下头去在她脸上温柔地亲,轻声诱哄:“快了快了,最后一次,乖……”
“你、你已经说了好、好几回最后一次了。”委屈地控诉他的不守信用,宣告他的话已缺少了可信度。
“真的,这回不骗你……”赵瀚霆亲亲她的嘴角。话虽如此,动作却不止,反而有愈发厉害之势。
他又怎舍得轻易放过她,这个他盼得心都要疼了的女子,如今柔顺地躺在他的身下,充满信任地将她交给自己,任他恣意怜爱,随心攫取。
她甚至还会娇娇地哭,软软地求,这种感觉让他新奇,更多的却是无边的欢喜,让他几乎想要落泪。
她是心甘情愿地将她交给自己,是心甘情愿地与他作一对真真正正的夫妻,没有勉强,没有强迫……
窗外,是柔和如水的月光铺洒大地;屋内,粗喘娇吟声久久不曾停歇。
***
翌日,乔英淇是被脸上的□□唤醒的,她勉强撑开如千斤重的眼皮,便对上一张笑得异常满足灿烂的俊颜。身上又酸又痛,困意仍是纠缠着她,她嘟嘟囔囔地抗议:“好累,不要吵我……”
“好,不吵不吵。”餍足后的恒王殿下尤其好说话,望望天色尚早,加上又是沐休日,他干脆便搂着怀中软绵绵的娇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哄她入睡。
真好,她终于完完整整地属于他了,这一回,他再不会让她轻易从身边逃开,他会用牢牢地将她困在他用爱编织成的网当中,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乔英淇再次醒来时,宽大的床榻上已只剩下她一人,身上是干干净净的舒爽,想必是赵瀚霆为她清洗过,虽是两辈子的夫妻,但两人行房次数却是屈指可数,不禁生出几分羞意来。
外间响起细细的脚步声,不过片刻功夫,绿茵脸带欣喜笑意出现在她的眼前。
“王妃醒了?奴婢让人准备热水。”
恒王府内想必除了流萤便只有她知道殿下及王妃婚后虽恩爱和睦,但至昨日为止,却是一直未曾圆房,如今两人终于捅破最后一层纱窗,又怎不让她欢喜。
乔英淇浑身不自在,扯起锦被将自己包得更紧,嗓音仍是有几分沙哑地吩咐道:“把东西放下便可,不用你们侍候了,出去吧!”
绿茵知她意思,含笑应声退下。
直到屋内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被轻轻的关门声所代替,她才强忍着满身酸痛扯过一旁的衣裳,抖着双手一一穿好,再洗漱净手妥当,坐在梳妆台前,对上铜镜中眉目含春的女子时顿时愣了愣。
她伸出手去捏了捏脸蛋,轻咬着唇瓣。
昨夜欢好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里闪现,几缕红云偷偷爬上她的脸颊。
明明又非头一回与他这般亲近,可这一回带给她的感觉却与上一世任何一回大不相同,可具体哪里不同,她自己却又说不清楚。
‘吱呀’的一下推门声乍响,惊得神思正恍惚的她不自觉颤抖了一下,猛地回头,便对上赵瀚霆温柔噙笑的脸庞,视线交织于一处,竟是带着缠绵悱恻的绻绻情意。
她慌得连忙别过脸去再不敢看他,心跳渐渐失序,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寻常的冷静、端庄仪态却是半分也想不起了。
赵瀚霆眼中笑意更甚,他大步上前,双臂环着她的肩膀,低下头去在她脸上偷了一记香,见她垂着头还是不敢看自己,一时心中爱极,轻抬着她的下颌,含着那如花瓣般的双唇温柔地亲、轻轻地吮。
乔英淇生怕他又再来,也不顾被他亲得酥麻无力,勉强用力在他肩上推了推,半晌,赵瀚霆方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
“不、不许再来了,青天白日的让人知道了笑话。”她强压着羞意,板着脸严肃地指责道。
她自以为够凶狠,却哪想到自己却是一副芙飞双颊,眸中秋波盈盈的娇媚模样,不似责怪,倒似女儿家对着心上人的娇嗔。
赵瀚霆知她在此事上终是脸皮子薄些,也怕万一真的惹恼了她有损日后福利,佯咳一声敛起笑意,一本正经地作揖道:“谨遵王妃之命!”
乔英淇嗔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打开妆匣子,细细梳起妆来。赵瀚霆则老老实实地站在她的身边,从妆匣子里挑出与她身上衣物相配的发饰为她插到发髻上。
夫妻二人合作无间,不过半晌,铜镜中女子鬓发高挽,眉如远山黛,口若含珠丹,偶尔向身边男子嗔过去的眼波,似娇似喜,顾盼神飞。
赵瀚霆终忍不住轻搂过她,脸颊贴着她的哑声道:“今后咱们便一直如这般,再不想过往那些不开心之事,只你我两人,可好?”
“好,再不想不开心的。”乔英淇郑重地点了点头,无比坚定地回答。
闻言,他顿时便绽开了喜悦的笑容。
乔英淇唇畔带笑,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描绘着他的脸,未到而立之年,可眉间却总是不经意地拧起,似是带着几分沧桑、几分沉重。灼灼的目光里蕴着掩盖不住的柔情爱怜,薄唇微微上扬。
心不由自主地揪了揪,她凑过去在他眉心处落下轻吻,柔声道:“你说过的,只咱们两人,若你负我……”
她执起他的手覆在心口处,一字一顿地轻声道:“若你负我,我是不能将你怎样,但这里必再不会有你半点位置,我也会好好地过好每一日,努力再将里头塞得满满的。”
不等他再说,她又道:“自今日起,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往日恩怨尽付流水,无论他日你是尊荣还是落泊,乔英淇永伴君侧,荣辱与共。”
赵瀚霆震惊地望着她,良久,眸中吃惊一点一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狂喜,他紧紧地拥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承诺:“你放心!”
仿佛盼了两辈子之久,他终于等来了她的一句‘前尘往事一笔勾销’,等来她清空心房,再一次将他摆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