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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番外一 御姐气质萝莉身

      番外一:御姐气质萝莉身

    澳洲的天空是湛蓝而干净的,阳光永远是那样明媚,空气永远是那样清新。但墨尔本的春夏之交气候变化无常,昼夜温差非常大。晚上冷得要盖厚厚的大被子,中午又热得好像夏天一样。殷永希每天出门前都会纠结到底要穿什么。

    三年前到墨尔本大学报到的时候,南半球还是冬末春初,殷永希看见那些老外同学大冬天的照样穿短袖t恤,大短裤,大花裙子,她也勇敢地穿了条裙子出门,结果差点冻死在校园里。看着有很多人连鞋都不穿,光着脚丫子在校园里走来走去,殷永希只试了一下,脱了鞋在路上走了不到十步,再看脚底板——已经成了马蜂窝。后来她就有了自知之明了,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到了冬天老老实实包裹严实了再出门。

    早上起来给某小妞穿衣服,结果她自有主张,坚持要打扮得跟她手里的芭比娃娃一个德行——不但要穿小花裙子,穿红色绑带小皮鞋,头上还要扎宝蓝色的蝴蝶结。

    现在穿花裙子扎蝴蝶结,打扮得像小公主一样的小菇凉弱爆了有没有!

    殷永希坚决不肯给她穿。

    她一定要给某小妞穿上牛仔瘦腿长裤和黑底绿色凤尾花纹的七分袖t恤,脚下踩着匡威的帆布鞋,既保暖又洋气。

    可是某小妞的审美观显然跟她妈妈有很大差异。

    她接受不了穿得这样“邋遢”就出门,大发脾气扭来扭去不肯配合。殷永希一边给她找衣服,一边数落她。某小妞表示数落对她毫无压力,她就是不穿,而且抽抽噎噎地一副准备大哭的样子。看妈妈不为所动,某小妞忽闪着大眼睛还试探性地干嚎了两声,然后看看她的反应再决定是否需要继续干嚎。

    殷永希看看表已经快到上课时间,某小妞又不肯配合,勃然大怒,正准备强制给她穿上衣服,门铃响了。某小妞于是顺势嚎啕大哭,泪飞顿作倾盆雨。

    她放下嚎啕大哭的某小妞去开门,门外站着面无表情的女房东,她手里拿着一件内衣问:“是不是你的?”

    殷永希脸一红,赶紧点头说是,然后拿过来。墨尔本常常会刮大风,殷永希后院的垃圾桶天天都要被刮飞。晾的衣服不管夹几个夹子都要被刮跑。昨天早上起床发现邻居家的冲浪板挂在她后院的大树上。今天就是自己的内衣落到了房东家的房顶天窗上。

    房东太太面无表情地说:“你是不是要打孩子?”

    殷永希淡定地否认:“没有!没有!我很爱安妮怎么会打她呢?安妮,你说是不是?”她一边说一边回头警告地看着某小妞。

    某小妞收到信号,长长的眼睫毛上都挂着泪珠,含泪的脸上却露出怯生生的微笑:“我和妈妈,做游戏!”某小妞的表情看在邻居眼里简直就是受了虐待还忍辱负重儿童的典型表现。

    殷永希忙冲着房东太太友好地微笑,一脸“你看我没有说谎吧?”的表情。房东太太怀疑地看看殷永希,再看看脸上挂着泪花还坚持微笑的某小妞,决定先放她们一马。她心里已经自动将殷永希划上了虐待儿童那一类。她边走边想,这个中国娃娃真是一个漂亮的好孩子,可惜她的妈妈脾气太坏。听说中国女人都喜欢打孩子,她一定要提高警惕才行,坚决不让能她得逞。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谁能忍心让她哭呢?

    房东太太走后五分钟,殷永希终于牵着穿着花裙子扎着蝴蝶结的某小妞出门了。她要把小丫头先送到幼儿园,然后再自己去上课。某小妞——孔安妮,借助房东太太的东风,终于赢了和妈妈的这一仗,如愿以偿地打扮得像个真人版的芭比娃娃一样出门了!

    在去幼儿园的路上,孔安妮特别喜欢看天上的云。墨尔本天空的云走得很快,而且变化多端,几分钟前还是一匹马,几分钟后就有可能会变成一只袋鼠或者塘鹅,再过几分钟就有可能变成一团大大的棉花糖。因为天空总是蓝的,所以更显出了白云的轻柔。

    孔安妮常常因为走路时总是抬头看云而跌倒。跌倒了以后,她的妈妈殷永希就会哭笑不得地把她扶起来,于是她就继续一边走路一边看云。殷永希觉得孔安妮上辈子一定是一个哲学家,因为只有哲学家才会有总是盯着同一个东西看的怪癖。

    小哲学家孔安妮在路上得寸进尺地要求周末要去海边喂鸟。

    除了喜欢看云,她还喜欢喂鸟。澳洲海边的鸟很多,成群结对的海鸥常常围绕着人群嘎嘎叫着索要食物,于是就有很多人专门带了面包或者小鱼来喂鸟。

    殷永希叹了口气跟她商量说:“这周妈妈要写论文,下周行不行?”

    孔安妮说不行。她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得殷永希心都软了。她狠狠心拒绝她:“你忘了上次的经历了?你要是保证不哭我就带你去!”

    上个月她和朋友带了孔安妮去海边野餐,某小妞拿起一块三明治正要往嘴里放,就见眼前一花,“扑啦”一声,她手中的三明治少了半个。不远处的礁石上,一只巨大而笨重的塘鹅正吃着她的午餐。某小妞又气又怕,哇地一声就哭了,怎么哄也哄不好,非要抓到这只没礼貌的大鸟赔她的午餐。

    殷永希一说这糟糕的经历,某小妞顿时沉默了,默默地思考了一下表示,等舅舅来了再去野餐。舅舅很厉害,塘鹅一定怕他。

    殷永希松了一口气,将孔安妮送进了幼儿园,某小妞搂着她的脖子亲了她一口,小声说:“妈妈,我爱你。”殷永希也抱着她亲了一口,然后说:“孔安妮,说中文!”

    某小妞理也不理丢下一句中文“坏妈妈!臭妈妈!”抱着手中的泰迪熊头也不回地走了,像快乐的小蝴蝶一样飞进了同学们中间,然后大家开始围着她叽叽喳喳地说话。

    殷永希微笑着离开了。孔安妮很聪明,性格很好,不但到哪里都能很快适应环境,而且还很受欢迎。小小年纪已经颇有御姐气场,在一个小群体里总是占主导地位的那一个。

    殷永希的课程在这学期就是最后一学期了。过了这学期写了毕业论文就可以拿到硕士文凭了。原本两年毕业的课程因为意外怀孕又延期了一年半,这三年多来吃过的苦真是数也数不清楚。可是最大的幸福却始终伴随在她身边。

    在她孤身一人到了异国他乡,在清冷的长夜里痛苦难眠的时候,她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状。那些乳/房胀痛,体温升高,烦躁,恶心,嗜睡的症状她都有,结果却被她忽略了。直到大姨妈过了两个月还不来她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她来墨尔本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买过卫生巾!浑浑噩噩地去买了早早孕试纸检测,结果出来的那一刹那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怀孕了!

    曾经日日夜夜想要怀孕却怀不上,最后搞得婚姻破裂,绝望心碎却一夜中奖。

    原来怀孕真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她送给孔令凯的分手礼物是一个高/潮,而孔令凯回赠她的,居然是一个孩子!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孩子,她没有惊惶恐惧,只有满满的喜悦。从她知道有她存在的第一天起,她对她只有深入骨髓的爱和日夜殷切的期盼。

    在她怀孕快七个月的时候,殷永健突然来澳洲看她了。他是去新西兰出差的途中顺道来看她。当他下了飞机,风尘仆仆地赶到殷永希住的地方,打开门看到的是一个挺着大肚子却容光焕发的小女人。她幸福地朝他微笑,告诉他,再过两个多月就要有一个小小的丫头从此以后管他叫舅舅了。

    殷永健呆住,在墨尔本待了三天帮殷永希安顿好新家之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两个月后他又一次飞到墨尔本,正赶上殷永希预产期到了要生孩子。他把带来的那一大包舅妈准备好的婴儿衣服和小被褥一放,心急火燎地就送了殷永希去医院。十个小时的焦急等待后,他接过了医生手中那个哇哇大哭的小丫头,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殷永健生疏地抱着这个红彤彤的小丫头,心里充满了温暖和感动,还有一丝恶意的优越感,因为小丫头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她爸爸,而是自己。他喃喃地说:“要是你曾外婆见到你了,该有多高兴啊!”

    殷永希听到这话,眼睛都湿润了。因为外婆在孩子出生前三个多月去世了,临终前她对所有人说,“别怪希希,那不是她的错。”

    外婆把三环上那套房子最后还是留给了殷永希,她说不能让殷永希回国以后无家可归。外婆的首饰箱也一分为二,殷永希和蓝妙雪一人一半。

    殷永希摸着殷永健特意带过来的奇楠手串,听到他转告的这句话放声大哭,几乎要哭得晕过去。尽管她不是外婆的亲外孙女儿,但外婆的心里始终有她,事事都为她着想,临终前还让全家人不要怪罪殷永希。这是多么深沉而沉重的爱啊。殷永希一辈子也还不起,而且再也没有机会回报了。她哭得肝肠寸断。

    孔安妮满月以后殷永希就带着她去了墨尔本当地最大的华人寺庙,给外婆点了一盏长明灯。以后每到清明和外婆的生日忌日都要带着孔安妮去庙里给外婆上香。

    在殷永希拿到了文凭要回国的前一天,她带着孔安妮最后一次去庙里。在青烟缭绕的寺庙里,某小妞在她的带领下似懂非懂地朝着长明灯的方向磕着头,用稚嫩的声音学着殷永希的样子说话:“曾外婆,我是安妮。我又来看你了……”

    殷永希闭上眼睛,仿佛冥冥中外婆那双明亮的眼睛还在看着自己。她喃喃地说:“外婆,我是希希。我毕业了,马上就要回去了!这是安妮,你曾经日夜盼望的孩子,现在她已经两岁半了,很可爱是不是?奇楠木手串给她作陪嫁,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