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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屑 作者:江户川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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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屑 作者:江户川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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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知道吧?”常明瑾笑着,“其实有这么个人也不一定有用,如果是私生子的话,没继承龙子的能力,就和普通人一样。”
关树东当然明白常明瑾话里所指,他是在讽刺祁红伟和李焱呢。
“你看我们张广之小可爱~”
张广之一听常明瑾提到自己了,赶忙像只仓鼠一样躲在树后瑟瑟发抖。
“被收养的,都这么出息,会的可多呢。”
“看来你还不知道他到底会什么。”关树东是爆脾气的耿直汉子,但不代表阅历浅薄,常明瑾有一搭无一搭的都在套龙子的信息,“小张,给他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
“我我……还是大石碎我吧。”
“是用剑的吗?”常明瑾眯起眼睛,“还是弹琴的呢?”
“不知道。”
在胡家的秘录上,记载着当时仇敌的基本情况,比如张广之的炼化之术和祁红伟的正元金炁,其中,当然还有刚才提到的“剑”和“琴”。起初常明瑾以为,关树东就是那把剑,但是后来一想也有些出入,因为关于那剑的记载中提及,形短而锐、遍布花纹、配合遁影无声的鬼魅身法,斩妖除魔来去自如;这个说法,与黄玉良记忆中关树东的战法套路并不相吻,因为相比那“短剑”的伺机暗杀,关树东的双手力博更像冲锋阵前的武将。
九门龙子的秘密太多,就如张广之而言,他所表现的秘技就不止炼化一个,还有那“琴”,说是五指虚空奏五音,能拟似万物声,操纵百人心。
手机适时震动,常明瑾看过便不再与关树东闲扯,“来人了,我下山去接一下。”
见常明瑾确实走远,樊华又在远处闭眼假寐,关树东从百兵天录中取出密语传音的法器,跟张广之说起悄悄话。
“常家小子猜得不错,是‘斩妖剑’。”
“斩妖剑没有丢?”
“没有,令符的通感虽然闪动很快,但我很确定,”这里离北京十万八千里远,龙纹古玉上附的追踪达不到狻猊后人薛氏所在,所以关树东通感到的人并不是薛青楠,“我看到那小子干坏事时,左臂上有剑印,他把名号继承下来了。”
“可是……”张广之看着关树东,脸上非常疑惑,他有个问题,但是又问不出口。
关树东看出张广之的欲言又止,“你知道点什么的,对吧?”
张广之点点头,“我必须要找的,所以……就知道了。”
在张广之还未被俞静雯找到之前,他承师父的遗志去寻找与霸下同阵营的伙伴,其中就有这外称斩妖剑的“嘲风”,而这把剑实际是霸下传授,张广之头上的桃木剑簪子,便是这把斩妖剑的替代品。
九门龙子早期相赠法器互通有无并不止在霸下和嘲风之间,负屃专研法器锻造,又被霸下传符箓、鬼使二技,凭此术融合,为睚眦一脉量身打造了百兵天录,此等佳话不胜枚举。
可惜的是,张广之没能寻到嘲风的后人,根据他的打探,是这一族被睚眦灭门了。
“当年我……完全陷到仇恨里去了,”关树东皱着眉,似乎非常难以启齿,“当年我媳妇女儿,就是被嘲风杀了,我女儿才八岁,他们用斩妖的剑去杀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你说我能不恨吗?”
张广之默然,他可以理解在各种机缘巧合和不同心性之下,小矛盾逐渐升级为血海深仇,但是他又不能理解,大家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师父,上代霸下毅然决然一生未娶,也是怕在某一时刻连累家人,但是身负重责的他又不得不把这个名号传下去。张广之记得师父临终之际拉着他的手,一直在向他道歉,不停地道歉。
“二十年前,我在他面前……亲手杀了他儿子。”关树东脸上呈现痛苦的神色,“但是报仇的滋味不好受,实在不好受……”
张广之拍拍关树东的后背,“好在碰到了祁叔,对不对?以后都不斗了,没意义的,都过去了……”
“没有,今天既然让我看到他,就代表这事没过去,”关树东拉着张广之,“他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他胸口上有一道疤……”
张广之愕然,他和关树东一样疑惑,这孩子竟能从睚眦手中逃生,还蛰伏了这么多年。
“百兵天录里名家宝贝虽然多,但是像斩妖剑这样的却没有,我不知道你师父跟没跟你说斩妖剑的意义,你一定得找到他。”
“我知道,我会找的。”
“你要是找到他……”关树东抓着张广之的胳膊,“他有什么怨气都无所谓,我愿意给他爸偿命,也愿意给他偿命。”
张广之看着关树东眼中深处的悲戚,这就是他不能理解的重要原因,明明杀的是别人,毁的却是自己。
黄玉良微微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的阳光。
他看起来焦急又慌张,泥泞的脸上似乎还有泪痕,嘴唇抖着,似乎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男孩子不能老哭啊。
黄玉良张了张嘴,喉咙干得仿佛被撕裂过。
“我……没事……”
李焱把水壶拿过来,用瓶盖盛了水一点一点喂黄玉良喝下。
“还……还疼吗你?”
“你是不是,白骨精变出来……迷惑我的啊?”黄玉良偏过头,看到母亲黄颖就睡在他的旁边,心中落下一块大石,“我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祖国的花朵,不接受……敌人的糖衣炮弹,虚假笼络。”
“还贫呢……我是真的,”李焱想掐黄玉良的胳膊,但是下不去手,就掐自己的,“是真的。”
“但是我是假的。”黄玉良看着李焱,觉得他真可爱,“你看到的我的样子,就是假的。我只是……身上被施了个障眼法,让我……走不动,但其实,并不是这个样子……”
李焱看着黄玉良,想起他当时留下的最后的话就是一个谎言,现如今他成了这副样子,睁眼的第一件事还是说谎,只不过这些谎话都是为了他,为了保护他、安慰他。
“骗子,”李焱伏在黄玉良胸口,只有听着他还跳动的心跳才能稍微安心下来,“大骗子。”
“我没骗你……”
“你骗我也没事。”
“嗯?”
“但是你不能说走就走,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好好编、好好骗我啊……”李焱简直不想去回想那天晚上黄玉良说走就走的模样。
“嗯……对不起……”黄玉良用没受伤的手摸了摸李焱的头,他惊喜于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能见到李焱,但也清楚目前危险的局势,“只有你一个?”
“还有……”李焱抬起头,想起祁红伟就在周围搜查,他和黄玉良这样亲昵的动作被看到了不太好,“那个……祁先生。”
黄玉良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看着李焱提及祁红伟时的神色,心中感叹果然所有被称之为“秘密”的事,最终都会曝光。既然是祁红伟也一并前来,黄玉良倒是理解了伤势痛楚减缓的缘由。
“他是……不会说谎话的人,你要好好听他说,”黄玉良看着李焱,“既然见了面,就不要……我也不能说不要你生他的气,但是别有遗憾,嗯?”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呢……”李焱见黄玉良说话底气不足,就不再让他多言,又慢慢喂了些水。黄玉良由于一直被读取记忆和失血过多的缘故,没撑多久就又昏睡过去。
李焱一直守在黄玉良身边,两人的手紧紧握着,他不想再和他分开了。
天色渐渐暗下去,祁红伟搜查归来,顺便抱了干柴来生火取暖,回来时见到李焱和黄玉良双手紧握,也没说什么。
李焱注意到祁红伟的神色,他发现了却什么都没说,反而激起李焱一种逆反心理,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到,这就是儿子对父亲的叛逆。
“我和他……是……那种关系。”李焱迟迟不敢向爷爷说出口的话,此刻直白的说出来,反而感觉没什么。
“啊……”升腾起的火苗映红了祁红伟平静的脸,“我知道。”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李焱想起爷爷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时,那样恼怒那样不理解,祁红伟没什么反应的样子让他别扭,甚至有一种感觉,他觉得祁红伟的不反对是种愧疚,并不是发自本心的赞同,如果是这样就更让他生气,没来由的生气。
“我见过不少,半妖中有不少,”祁红伟转过头看着李焱,那火光之中,他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条路不好走,但如果你们是真心的,就不用管别人说什么……”祁红伟忽然住了口,他觉得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并不适合。
“那,你和我妈,是真心的吗?”
果然如此。
祁红伟几乎痛苦地闭上眼,刚才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好,果然就还是说到这了。但是仔细想想,这是他们两人间不可忽略的一座巨峰一道绝壑,又怎么可能对这件事避而不谈呢?
“你知道吗?我曾想过,最好的情况,就是……”李焱坐在火堆旁,看着祁红伟的侧脸,他就像看到了十多年后的自己,“我既不是我爸的孩子,也不是我妈的孩子,我是被他们收养的,因为一些事,所以我亲爸把我托给别人了,但是……我查到的事情,却让我相信不了,”李焱指着黄玉良,“我们俩吵架,就是因为他向我爷爷说了实情,我爷爷又不小心跟我说了,他说是骗我爷爷的,但其实他没有,他那么说就是为了让我觉得我妈没问题,你和他早就见过面了对不对?他在保护我、保护我妈、也在保护你,然后我……”李焱说着,声音都有些抖了,“然后我就把他弄丢了,他现在浑身是血的躺在那……”
祁红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鼓起毕生的勇气,用那只从无败绩的无敌的手,覆在李焱的手上。
“都是我的错……”
祁红伟和吴绣玉是青梅竹马,两人住在同一条小街。吴家修八极拳,功夫刚猛;祁家不轻易显露,仅是皮毛就已让人赞叹精妙,谁也不知这一脉相传的无名武功长达千年,一招一式都是凝练的武学精华,练气心法更是古时肉身成圣的路子,当然更是没人知道,祁家还有一个名字叫“狴犴”。
就如李焱查到的消息那样,祁红伟和吴绣玉这一双清俊貌美少年儿女,以武会友渐生情愫,这不是什么意料之外。意外则是,祁红伟十八岁那年跟随父亲去解决一个事件,这一去就是五年多杳无音信。吴绣玉不愿意认定祁红伟死在外地了,哪怕说他已经娶了别人,也想等一句准话,但在当时那个通信不发达的年代,这一句准话都难得,空等谁也等不起。
当年她二十二岁,还是由于年代问题,她的婚事家里已催得急如洪水。
这个时候吴绣玉认识了李飞蒲,这是她人生中第二次比武从未占上风,对祁红伟是根本打不过,对李飞蒲,是根本打不着。
一年后,吴绣玉嫁给了李飞蒲,祁红伟也回来了。
李焱一边听一边捏着脑袋,他都猜着了,狗血电视剧都这么演,不……狗血电视剧都不这么演了。
“当时,我就觉得,我和绣玉我们俩没缘分,就做朋友吧,我也是实在想见见她嫁了什么样的人,就约了飞蒲一块吃饭,然后就说起了他们怎么相识……”回想起年轻岁月,故人犹在时,祁红伟嘴角不禁浮上一丝笑,“她从来没打着过飞蒲,话赶话的,就说让我试试,过了几招,我就看出他是燕子李三,这轻功,她打不着是肯定的。”
“那……那你打着他了吗?”李焱是真的好奇,他觉得祁红伟能打着,又有点希望他打不着。
“约定好的三十招内,我的确是没打着……”
李焱想起黄玉良曾经得了某“武学宗师”的指导,点明了破解燕归去身法的秘密,就顿时想明白这位正是祁红伟;可想当时祁红伟为了让新婚的吴绣玉自豪,所以假装也打不着。
“飞蒲是明白人,看出来了,”祁红伟轻松的神色又渐渐消沉下去,“后来熟了后,话也说开了,我也说知道他就是燕子。当时,我回北京其实是为了调查返祖禁咒的事情,那个时候有太多的半妖陷入疯魔,我父亲就觉得有问题,当时查到有关的,”祁红伟看了一眼不远处熟睡的黄玉良母子,“就有黄家的铜镜,我就托飞蒲帮我留意这么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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