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你让我恶心!
“老姚啊,飞飞回来了么?”楚家大厅灯火通明,主位上坐着一脸忧虑的楚太爷,见管家进来,急着站起身问道。
姚伯拧着眉头摇摇头,他将外头附近几条街都给找遍了,学校也打过电话了,还是不见飞飞的踪迹。
“这孩子,这大晚上的,能跑哪去了?”
楚太爷拄着拐杖,在厅里不安的走来走去。
“爷爷,身体要紧,您不要太担心了,要不您先进屋歇会儿,人找到了我马上告诉你。”从楼上下来浅蓝衣裙的女人,挽着楚太爷,柔声劝着。
楚太爷无奈摇摇头,拍了拍女人的胳膊:“挽青啊,飞飞可从来没有这么晚不回家过,我这心里头一直就不安生,怎么睡的着。”
“要不……”傅挽青咬着唇,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要不,爷爷您让楚帆回来去找找吧。”
楚太爷想了想,一脸顿悟:“我怎么没想到啊,老姚啊,你去,赶紧去联系楚帆那小子,让他马上回来大屋这边去找飞飞。”
“是是是,我现在就去。”姚伯一听完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楚帆那小子最疼飞飞,找他准没错。”楚太爷算是松了一口气。
“所以爷爷你不用担心了,还是先回房里歇会儿,等找到飞飞了我就去叫你。”
“好吧,也行。”楚太爷拢着拐杖,走了几步又回头:“找到飞飞后,不管我有没有睡着,都得叫醒我啊。”
“嗯,我知道。”傅挽青扬起唇角,乖巧的笑痕延续到楚太爷走近房里瞬间便冷了下来。
她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快要八点了,纤细的眉头渐渐拧到了一块儿。
都这么晚了,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儿吧!?
*
从医院出来,回到家里已经接近九点了,而俞昊中途又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将他们送到家就匆匆忙忙走了。
医生诊断确认只是小孩子吃下了过多的零食,而且又是不卫生的,才会又吐又拉,开了几包药,打了一针,可怜的乐乐早就被折腾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外头依稀下起了稀稀淋淋的雨,让人感觉阵阵凉寒。
安雅将乐乐和朗朗哄睡之后,才发现一直跟着的飞飞还待在屋里,她将飞飞带到客厅,小声的说道:“飞飞,乐乐她没事儿了,你不要担心,也不要自责,现在天色很晚了,阿姨让你的家人来接你吧,你有他们的电话号码吗?阿姨帮你打一个。”
在医院里,安雅才了解到,原来俞昊和飞飞是认识的,据俞昊说,飞飞是一个好友的侄儿,他的父亲在他未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
乍听到的时候,她非常诧异,从飞飞穿着的高等学校校服她约莫已经猜出飞飞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她也曾听杨姨谈起过,飞飞也是军人世家出来的孩子,她只当飞飞的懂事是严厉的家规造成的。
但是没有想到这孩子也有这么可怜的身世,还未出生就没了爸爸,他的家庭甚至比朗朗和乐乐更要让人心怜,但这孩子长这么大,依旧是这么懂事听话,她突然对他的母亲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共鸣感。
飞飞沉默的垂着头,在医院里,他清清楚楚听到医院的诊断,确定乐乐吃下的是已经过期极不卫生的零食。
以往他中午带去学校的伙食就从来没有出过这种问题,而中午的那些紫菜饭团全是妈妈亲手做的,偏偏就出了大问题,深秋季节,才一个下午,饭团怎么就会馊掉!?
明明他就是罪魁祸首,童阿姨却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他,甚至怕他自责还一直安慰他,她对他这么好,而他却害了乐乐……
飞飞咬紧了牙关,脑海中有些零星的片段恍惚闪过,让他低垂的小脸越发的扭曲。
“飞飞……?”
安雅见他不说话,又唤了声,只是还没听到他回话,房间内突然响起乐乐的哭喊声。
“你先坐会儿,阿姨去看看。”
安雅匆匆交代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飞飞望着安雅慌张的背影,以及房内断断续续传出乐乐嚷着难受又哭又闹和安雅连声安抚的声音。
他抖着唇,强忍着眼眶中旋转的泪水,转身飞奔了出去。
听到声响,安雅急着哄了几声女儿就跑了出来,原地,早就没了任何身影,只有大门还摇摆的大敞着。
她转头,瞧了眼窗外淅淅淋淋的雨水,眉头紧皱,抄起门口的雨伞就飞奔了出去。
站在一望无际的巷口,只剩下街灯忽闪忽暗,哪里还有飞飞的身影。
天这么晚,又下雨,安雅一颗心怎么也放不下,她跑回家里,拿了电话打了个给俞昊。
“你先不要担心,我马上打电话给我朋友,让他去接飞飞,你在家好好照顾乐乐,这事儿交给我。”
安雅挂了电话,拧紧的眉头始终都没有松开过。
*
大雨下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有停歇的打算,虽然不大,却缠缠绵绵的,打在人身上,沁骨的冷。
楚帆接到俞昊的电话就马不停蹄的出门了,他在离家不远的小公园里找到了正坐在木椅上的侄儿。
瘦弱的身子蜷在一块儿,垂着头,雨水打在他身上,不知道是冷还是为什么,一直在颤抖。
“飞飞……”楚帆一路跑过来,因为心急连雨伞都没有打。
瘦弱的身板直到听到那熟悉的叫唤声,才幽幽的抬起头,眼底全是水漉漉的湿意。
“怎么了?”楚帆蹲下身,望着他一脸的落寞和沮丧。
“小叔,你说妈妈是不是很讨厌我?”
楚帆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飞飞摇了摇头,又垂下了头。
楚帆轻叹了口气,隐约察觉侄儿心头藏了什么事儿,不过他没有多问,拍了拍他的肩:“先回家吧,太爷爷一直担心你。”
飞飞咬了咬唇,才由着楚帆将他拉起,见他一直瑟缩着发抖,楚帆二话不说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了侄儿的身上,然后将他揽进怀里往停车位走去。
“回家赶紧洗个热水澡,小心感冒了。”
飞飞一声不吭的窝在座位上,头发被打的湿湿的,粘着额头,沉默寡言的不像个正常的孩子,楚帆浓眉微紧,发动车子离开。
姚伯老早就守在大门口,远远的看到楚帆的车开来,就赶紧跑上去了将全身**的飞飞护在怀里撑着伞。
“怎么了你这孩子,怎么淋的全身湿湿的,手还这么凉。”姚伯一边走,一边念,口气中满是掩不住的关心。
大厅里,傅挽青听到声响,赶紧站起身迎上去,瞧着湿了一身的儿子,纤秀的眉头不自觉的凝起:“怎么弄成这样?”
她伸手想拨开儿子额前的湿发,却被他有意的侧头给躲了过去,抿起的嘴角微微一抽,她柔声开口:“姚伯,麻烦你给飞飞放些热水洗澡。”
“唉好,我马上去。”心急上头,连心细的姚伯都没有发现这对母子之间的僵硬。
傅挽青的脸色绷的有些紧,僵在半空中的手因为儿子的躲避有些停顿,但只有半晌的时间,她仍旧固执的伸了出去,搁在儿子的额头上。
飞飞杵在原地,小脸上的表情有着明显的抗拒,但他却没有再躲避开来。
“飞飞,不要跟妈妈执拗。”傅挽青撩开儿子额前的湿发,俯下身,想抚摸他的脸庞,强忍着的男孩终于按捺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却抵上了一堵坚硬的胸膛。
傅挽青脸色骤沉,但在一接触到飞飞身后的男人时,很自然的收回了手,她的动作不快,甚至非常优雅,让看的人还以为她正在心疼儿子的狼狈。
“楚帆,你来了。”傅挽青轻柔的扬起嘴角,渗着甜甜的笑意。
夹在两人中间的飞飞咬着牙,甩开楚帆的庇佑,径自往楼上走去。
“飞飞……”傅挽青担忧的叫着,却见儿子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楚帆,能不能请你帮忙劝劝这孩子,你知道他最听你的话。”她拧着的深眉间透着浓浓的祈求。
这回,楚帆很爽快的一口应下:“好。”他微顿,又加了几个字:“明天我就搬回来住。”
说罢,他绕过微愕的女人,径自上楼了,他知道,他的房间姚伯每天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给他预留着。
原地,只留下咬紧牙关,手心紧握的傅挽青,没人看到她眼中强压却仍旧羁押不住的快意和喜悦。
也许那个男人看到了,只是刻意忽略了,这六年来,她只知道他经历了一段情伤,也知道他待她早就没了青涩时候的关怀和悸动,给她留下的只有浓浓的冷漠和为另一个女人黯然神伤的孤寂。
他的心不属于她了,但是她却装着他,太深太深了!
*
半夜三更的时候,飞飞发了高烧。
整个楚家因为这件事儿被弄的鸡飞狗跳,楚帆开车出去,将家庭医生从暖暖的被窝里挖出来带到楚家。
折腾了大半夜,终于稳定了体温,确定不会有大碍,大伙儿才各自松了一口气,回房休息去了。
晨曦吐露,天际透出白晃晃的晨光,飞飞在朦朦胧胧的虚脱感中睁开眼缝。
他感觉自个像在水深火热中走了一遭,迷迷糊糊间,又似乎听到太爷爷和姚爷爷焦急的呼唤声,和小叔压抑的愤怒吼声,唯独没有妈妈的任何印象。
他知道,太爷爷和姚爷爷,还有楚家的每个人都捧着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他,只有妈妈一直对他很冷淡,冷淡到几乎连他自个都以为他这个儿子是个陌生人, 而每每只有在小叔出现的时候,她就会像变了个人似的,出乎意料的关心他,爱护他。
他厌恶这种感觉,厌恶妈妈看小叔的眼神,厌恶她将他当成讨好小叔的工具。
飞飞撑起身子,虚弱的感觉让他很疲累,但他脑子里却不断闪过童阿姨一家人,他想去看他们,看乐乐,只有跟他们在一块儿,他才能忘了很多的不快乐。
下了床,披上外套,他将自个房内的零食全都搜刮进书包,然后抱起沉甸甸书包,就开门出去了。
家里很安静,太爷爷和小叔估计都不在家里,他知道他们每天都很忙。
因为高烧几乎掏空了他的精力,又抱着,飞飞几乎是走几步就喘几口气,他攀着楼梯扶手,刚想下楼,却听到走道右侧到底的房间内传来熟悉的声音。
止住脚步,他扭头,仔细一听,没错,的确是妈妈的声音,但是那房间却是小叔的。
全身如遭电击,他迈开沉重却不听使唤的脚步,小步小步的走向那个微掩着还透着一道门缝的房门口。
“为什么一直逃避我,你明明知道我对你一直……”
“不要让我提醒你,你是我大嫂。”
“楚帆,你真的这么狠心?我还是我,我是傅挽青,那个从小就被你捧着手里爱护着的小女生啊,我知道你是爱着我的,像我一样爱着你不是吗?”
“一直爱着?”楚帆冷笑,似嘲讽又似苦涩:“我爱护你是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对待,但是你却利用了我哥。”
“不,我没有利用他!”傅挽青激动的反驳:“是他爱我,楚扬他爱我,我只是给他一个梦,一个梦而已。”
“一个梦?你确定只是一个梦,而不是楚家嫡少奶奶的身份?”楚帆突然转过身,眼底跳露着赤果果的怒意。
他一直视为亲妹妹的她竟是披着如此虚伪表皮的女人,她践踏了大哥对她的感情,自私的让他恨不得当场掐死她。
傅挽青的表情渗着被戳穿后的狼狈,她苍白着面色踉跄了两下才颤悠悠的低呐:“你是一个风一样的男人,我太没有安全感了,但是楚扬不一样,他爱我,他给我承诺,给我未来,我只想自己能有一个安稳的未来,我不知道他会……”
她突然扬起头,苦涩的哭喊:“可是我心里头爱着的一直都只有你,你难道不明白,这么多年来,你只是装作视而不见,你也只是在逃避一直爱着我的心罢了,楚帆,承认吧,承认你也跟我一样,我们是相爱的,一直都深爱着彼此!”
她伸出细长的胳膊,柔若无骨的攀上楚帆的肩头,绕上他的脖颈,凑近他直到只剩下一个呼吸的距离,她轻轻的低喃:“吻我,好好爱我好吗……”
冷静的面庞不透一丝裂缝,就在傅挽青凑上嫩唇的瞬间,楚帆拨开了她缠着的手臂,狠狠推开了她,因为情动时分,腿脚酥软,傅挽青被狼狈的甩在地上。
楚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底有股黝黯的光色在隐隐跳跃:“你让我恶心!”
他从喉间挤出字来,声声掷地,让傅挽青的泛着红潮的面色瞬间褪去却惨白取代。
“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我只是爱你,我有错吗?爱一个有错吗?”她掩着面,痛哭失声。
而一脸冷漠的楚帆却是无动于衷,他冷冷看着他,眼底的厌恶越发浓郁:“鱼和熊掌都想要,却以爱情的美好表象去包装这丑陋的现实,挽青,你变了,你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单纯天真的小女孩。”
他冷漠的转身,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刚要离开,却微顿脚步:“飞飞是大哥唯一的骨肉,我请你善待他,你好自为之吧。”
话落,脚步迈开,只是不到两步,身后的女人疯了般冲了上来,紧紧的抱着他结实的劲腰:“不要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飞飞他不是……他不是楚扬的孩子!”傅挽青疯了似的哭叫着。
‘砰……’随着重物落地的轰响声,门口那道缝隙缓缓被推开,飞飞苍白着毫无血色的面孔,一双漆黑的眼珠子里透着痛到满溢的受伤,他看着眼前的两人,突然撒腿,疯了似的跑了出去。
------题外话------
亲们,近两天家里发生了太多事,前天公公出了事故才确定没大碍松口气没想到晚上接到爸爸的电话说大伯得了肺癌,我才终于明白祸不单行不仅仅是有的,所有厄运接二连三的来,兔子有些心力交瘁,这两天心情极度抑郁,晚上睡不好,感觉压的很难受,去买菜的时候发现自己走神走了回家的反方向路……
我想不到人来疯的我也会变的这么压抑,跟亲们说这么多,其实只有一句话,好好珍惜身边人,不管是亲人还是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