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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那层窗户纸

      稍微过滤了一下春暖花开众人的意见,莫云飞一头黑线把窗口最小化,思前想后、挣扎纠结,好一番计划后,拨通了欧阳的号码。

    “喂?”

    轻轻浅浅的嗓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不疾不徐的男中音,听得莫云飞背脊一阵酥麻,触电似的。

    “嗨,欧阳。”莫云飞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

    “什么事?”

    “是这样……那啥……我都不好开口,那天你来探我不是我家老爷子也在吗,我家老头儿看上你啦!”

    “……”吃完饭正准备收拾去洗碗的欧阳哑然。

    “我老家那边有几个丫头还没对象,就是那个……我爸想给你们做个媒……你看,你要是有兴趣……”莫云飞吞吞吐吐道,心里却是卯足了力在祈祷:快说你没兴趣!快说你爱男人!

    “不好意思……”

    莫云飞竖起耳朵,屏住呼吸。

    欧阳的声音还在持续:“恐怕要让伯父失望了……”

    哦也!

    “我是独身主义者。”

    诶……独身?也就是说,不旦女人没希望,男人也一样没希望吧?

    莫云飞干笑:“呵呵,一个人不会寂寞吗?”

    “还好。”

    “一辈子都一个人吗?”

    莫云飞再次问,语气很认真。欧阳愣了一下,又想了想,一辈子……一个人啊……可是,除此以外又能怎样呢?

    “我还有父母,算一个人吗?”

    “父母总有一天会离去,父母不能陪伴我们一辈子。”

    “是啊……如果最后会那样,就只能那样了吧。”

    欧阳淡淡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却让莫云飞没来由一阵心悸。他握紧手机,舔舔干燥的嘴唇,轻声问:

    “为什么要这么想呢?一个人,太孤单了……”说到这里的莫云飞不知道怎么就鼻酸了,他赶紧抬起脑袋,四处张望着,试图分散下情绪。是的,即使表面不在乎,总是忙忙碌碌好像不会想到那些事情,却还是会在夜晚来临时觉得孤独难熬。

    所以每个在家的夜晚,他不是在工作,就是在游戏,大概是希望遗忘有这种脆弱想法的自己吧。

    人真的是一种害怕寂寞的动物。

    “孤单……又能怎样呢……”电话那头的欧阳浅浅叹息道。“即使我孤单,也一样活着,太阳每天照样升起,地球照样公转自转,呵,我孤单……又怎样呢?”

    “为什么……不找个人一起过?”

    “我觉得,这和你没有关系。”察觉莫云飞的问题越问越深入,欧阳的大脑也拉起了警报。

    “有关系,因为我想和你一起过。”

    对方总算说出真实意图,欧阳只觉得心头重重一跳,却更没什么真实感:“哈,过什么?过家家?”

    不出所料受到冷嘲热讽,可要这点小打击就倒地不起的话也就不是莫云飞了。他却继续勇往直前地对着听筒认真地说:“过日子,踏踏实实过日子,我以前就说过的……我喜欢你,小猫,发现你就是欧阳后,我更喜欢你了。对不起,我不该……”

    嘟!

    几乎瞬间丧失了思考功能的欧阳难堪地按掉了通话键。

    呆呆在原地愣了好久好久,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手机短信又响了起来。显示是莫云飞。

    他愣了愣,按开短信.

    from莫大烟:

    惊讶吗?我已经知道了,你就是喵了个咪。发现是你后,我最后一丝报复的冲动都消失了。其实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当初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不是同恋,但却觉得喜欢你是那么自然的事,对不起,吓到你了。即使现实里你不可能接受我的感情,请在游戏里继续做我的老婆,可以吗?我已经把你的号恢复原样了,回来好么?对不起……我真的很想你。

    欧阳想骂,可他骂不出来。

    等到终于哽咽着喉咙发出一声意义模糊的咒骂时,他才发现眼泪已经把视线模糊了。不由手足无措地取下已经花了的眼镜,捂住潮湿的眼睛,无力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竟然……流泪了?

    自私自利骄傲自大的欧阳枫,为一个变态的甜言蜜语流泪了。

    大概吧,其实对他这样多年一直独自在外漂泊打拼的人,“回来吧”、“我想你”之类的,是多么甜美的诱惑,即使是家中双亲,也未对他说过如此动人的语言,所以他也一直以为自己不需要。

    可是,莫云飞怎么会知道他是喵了个咪?

    难道是莫晓晓说的?

    其实莫云飞一直都很不安,从欧阳挂掉电话到没有回应的短信,他忐忑得要命。

    他完全没有自信能打动欧阳,因为他其实不是很了解欧阳,如果不是遇见喵了个咪,大概他这一辈子都无法更深地接触到欧阳这个人的更多面。即使他知道他看似明,实则在某些方面很笨拙让自己有机可趁,却也没有自信能在这件事情上把欧阳给糊弄过去——毕竟欧阳不傻。

    等待了大约半小时,一直焦躁地抽着烟的莫云飞终于难以再忍耐下去,破釜沉舟般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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