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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比赛现场——全世界雄性荷尔蒙最重的地方

      周五的下午永远是忙碌而愉快的,各部门都在为一周对工作进行最后的收尾。五点半,开完了周会对人们快快乐乐地收拾东西,准备进入上班族最爱的时段——周末。

    曾显也愉快地收拾着自己的私人物品,他还没从学校毕业,大学生活的轻松让他对这种上班族的快节奏多少有些不适应,所以双休日之于他,简直像是暗夜中的光明,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小曾,你快点吧。张彦在外面等你呢!”小吴催了他一句,转身出门和陈槐一起走了——他们两人今天晚上会去吃麻辣烫,陈槐终于成功地摆脱了两个电灯泡,这对张彦来说也是一大幸事。

    “来了来了来了……”曾显慌忙应声,加快动作把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地往背包里一塞,匆匆忙忙地跑到张彦身边。

    “不用这么急,我有的是时间。”张彦笑眯眯地看着一边走路一边扣上西装扣子的曾显,伸手接过他的包。

    “那最好,”小曾同学一边整理袖口,一边对他说:“我还要去跟我姐说一声晚上不回去吃晚饭了,你先下去把车子开出来吧,一会大楼门口见。”

    张彦点头同意,也不把包还给曾显,就直接提着他的包往电梯口去。等曾显下了楼,张彦已经在楼下等了。

    张彦的车是一辆海蓝色的马自达6,不是什么名车,价格也就是20多万,但至少开出去不会丢脸,比较符合他销售英的身份。曾显平时对车关心的并不多,但他很喜欢这辆车,并且认为这车也代表了张彦的格:理智务实、上进沉稳。

    今天他们是一起去买游戏机的,张彦的表弟过几天十八岁生日,他自己不玩游戏,对这些东西完全没有认识,而曾显却可以算得上是半个游戏迷,什么机器时髦、什么配置最好倒是知道的不少,张彦带上了他,也就算是带上了半个行家。

    买完了游戏机,已经到了七点多,顺利完成任务的两个开开心心地去了一家陕西面馆,也没喝酒也没点什么菜,一人叫了一大碗油泼辣子面,弄一个小菜,西里呼噜地吃了个痛快。油泼面是用刀削面做的,嚼在嘴里非常的劲道,张彦的多放了醋,曾显的多放了辣椒,两人埋头苦干,吃完了都是满脑门子汗,直觉得胃里都是结结实实的面疙瘩和辣子。除了餐馆吹一吹风,打两个饱嗝,又钻进了张彦同志的马六立去了。

    车里的气氛还是开心,曾显想到明天的比赛就难以控制地觉得兴奋,叽叽喳喳地跟张彦狂侃足球。本来就吃了辣的东西,这会儿话多了越发的口干。横竖是跟张彦混熟了,他也在没有往日的客气,一口渴就立马嚷嚷。“我有点干,你这里有水吗?”

    “有啊。”张彦这么狂侃一通,也高兴得眉飞色舞,他嘴努了努,给旁边上甘岭来的小伙子指明方向。曾显是渴对狠了,拿来就是一顿猛灌牛饮,喝完了给张彦盖上盖子,又塞回了原位。

    “你这杯子蛮不错的,看着就又品味。”喝了人家的水,要好好表扬一下人家的杯子。

    “那是。”不要脸的家伙被夸了,更加厚颜起来。“我是什么人,品味能不好吗?也就是给你喝,陈槐相中我这杯子好久了,我动都不让他动,只有我和我的老婆……”说到这,张彦发现自己高兴得过了头,话说的不是那么对,赶紧给住了嘴。

    曾显也听着那句“老婆”了,略略有点尴尬,低了头半天不吭声,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来:“你一个gay,说什么老婆不老婆的,还想要结婚害人家姑娘吗?”

    张彦本来有一点尴尬,一听这话就乐了。他看了下前面没什么车,就分了一点狐狸似地眼神给曾显,回了他一句:“gay就不能有老婆了?我就准备娶一个又可爱又听话又喜欢运动的男老婆回家,要是有哪个这样的男孩肯嫁给我,我立马带他去欧洲结婚!”

    听出这不正不经的话里那意思,曾显也不反应,朝着张彦皱了皱鼻子,就把头偏向了一遍,看着车外一个个向后飞行的路灯。

    第二天的比赛是下午两点半,张彦11点多就开车到曾彦家的楼下去接他,定睛一看:好吗,小伙子这一身装备,那是标准的上足球看台的战场了啊。脑袋上绑个“国安必胜”的条子,身上背个大包,据说里面是水和喇叭,瞧瞧!喇叭都上了。

    “走吧!”活力四的小曾司令下达出发命令,汽车兵张彦立马发动,出发向体育馆开去!

    或许是因为昨天话太多吧,今天两人没怎么开口,曾显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觉得有点点无聊,就歪着头瘫在了椅子上——这么一滩,才算是把彻底的收进眼底:他依旧是帅,但跟平时在公司的样子感觉相差好多,简单的长袖t恤,前大大的英文字母写的竟然是大大的花体字“hot guy ”,配上他那张嚣张的相貌倒真是……好吧,曾显承认自己快要被迷住了。

    进入球场,人已经来了很多了。张彦带着曾小朋友穿行在人群中找到位子,刚坐下拿出水,准备此后司令大人喝,就看见司令大人压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椅子上往那意图眺望。“年轻人就是这么有激(这个社会是和谐的)情啊……”张彦故作沧桑地感叹一句,换来了一个大大鄙视的眼神。对面球队的球迷已经开始敲锣打鼓疯玩起来了,曾显有点焦躁的等着这边开始活动。

    活动来了,这帮家伙上来就玩“人浪”,一个举着大旗的领头人在从第一排向后跑来,张彦和曾显跟着他的指挥站起又坐下。一开始,还觉得有点没劲,后来越来越专注,情绪被挑动得越来越高,曾显嫌弃张彦总不能及时看到后面来的旗子,干脆抓住了张彦的手,带着他动作。两个人的手汗涔涔地握在一起,时不时地跟着队伍欢呼雀跃。

    比赛终于开始了,一开始张彦还有心思观察曾显兴奋的、可爱的小模样,看他涨红的脸。到了后来,也彻底地将他忘记了,两个人都处在足球场上紧张而亢奋的气氛中。跟着队员的动作疯狂欢呼或大声叫骂。对方前锋冲到队员脚下铲了个球,那个队员没注意到,一下子摔倒了,抱着腿在地上滚了两圈。裁判走过去吹了两下哨,竟然什么牌子也没给,一瞬间国安的球迷愤怒了,整个体育馆的右边部分像是被怒火烧着了起来。

    曾显也气得不轻,“我(生活如此和谐)!”他一下子摔掉了一直拿在手里挥舞的小旗,跳到了座椅上,冲着球场比中指。不知是谁先喊起来,煞那间,球场上回荡着整齐的怒骂:“裁判傻x!!裁判傻x!!”京骂——恐怕是中国足球赛场上永远不会被忘记的一项重要内容。所有的人都在怒吼、所有人都在嘶喊、所有人都在叫骂、所有人都挥动着手臂所有人都对着空气狠狠地砸着拳头。男人从来都是好战的动物,雄荷尔蒙地燃烧永远代表着争斗和掠夺,在和平的年代,恐怕只有在足球赛场上,那些平时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的君子们才会撤掉文明的伪装,让最原始的雄愤怒在膛中猎猎燃烧、噼啪爆炸、鼓舞沸腾。

    比赛仍在继续,空气一直是热的,时而是因为胜利的鼓舞而兴奋地被着,时而是因为臭球的打击而恨恨地闷在膛里燃,没有一个人记得理智也没有一个人冷静……

    这样热烈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比赛结束,大家出门的时候,仍然在恶狠狠地讨论着刚刚的比赛。曾显背着自己的包,跟张彦热烈地进行着争辩:“我说他就是蠢,如果从右后方超过去,就能用身体遮住他的视线!没道理那么近的距离还被一脚踹进了门!”

    “本不可能!那种角度绝对做不出你要求的动作!”张彦也像是一个燃烧的仗,他挥舞着胳膊,在空气中画着一张战略图。

    两个人坐进了车里,仍在进行互不让步的辩论。曾显时不时踹两脚面前的车板,张彦也激动地直拍方向盘上的喇叭。等到两人都略微有些平静了,才又相视呵呵地笑了起来、

    曾显的脸好红。张彦看着身旁的人,好不容易稍微平静下来的心跳又急促起来。

    张彦的眼睛好亮。曾显也望着身边的人,刚刚才放慢脚步的血管里的血又开始急速地奔跑。

    不只是谁先靠近谁,两个人的气息开始交互在一起,渐渐地有些混乱了。

    张彦突然像一只凶猛的野兽一样扑了过去,张开双臂想要牢牢地困住那个让他心跳不规律的家伙,俯身快速地吻上了他的嘴唇。没想到曾彦居然也不甘示弱地回扑了过去,使劲抱住张彦的腰,张开嘴唇主动伸出舌头与他纠缠。两人都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拼命到不像在接吻,而像是在打架,谁也不肯稍落下风,一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了,才猛然分开。

    也许只过了一秒钟,也许整整过了一小时,张彦缓过神来,转头启动了汽车。一路两人皆是安静非常,只有汽车破风的声音。

    车子平稳地停在曾彦家的楼下,车里的两个人都没动。

    “曾显,”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张彦。“我不想交你小曾或是曾显。从今天开始,我想叫你小显,行吗?”

    身边的人没有发出声音,张彦看他低着头一动不动,垂下了肩膀——他觉得很失望。

    受不了车里的沉默,他转身伸手从脚边拿起一个袋子交给曾显:“诺,给你的。”

    曾显伸手接过了袋子,依旧不说话。张彦闭上眼睛,轻声地说“你上去吧,我就……”

    “那我叫你什么?”张彦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沉默的曾显开口问道。

    “啊?”张彦没有反应过来。

    “我叫你什么?小彦?”曾显又问了一句。

    张彦笑了,他轻轻地揽过面前那个脸红得要滴下血来的可爱的人,“叫彦就好。”他靠他的脸,在上面轻轻地吻了一下,“我喜欢你。”

    “恩。”老实的男孩重重地点了下头,打开车门,逃也似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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