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最近我一直思考着很多很多年以前和我祖母的一次谈话。我去她那里告诉她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我被医学院录取了。她却回答说;“医生是不错——只要你不需要他们。”我很生气,本来盼望她会很高兴,并为我而骄傲,却不料她的反应令我震惊。
不久后,我开始行医,对我祖母的意思有了些模糊的认识。我的第一个病人是出诊看一个发烧的男人,也是第一次为自己的服务收取费用。当看诊结束时病人问:“多少钱?”我尴尬地不知如何回答,就很快地说:“十块钱”。出乎我的意料,他似乎很满意,付了钱还感谢我的帮助。
“这真是一门发疯的行当啊,我居然从别人的痛苦中赚钱谋生,”我自己暗想。我告诉病人他得的是流感,虽然我还不十分确定,但能肯定的是,假如他不看我,也会好的。
金钱是一种能很快抚平良心伤口的油膏。我继续行医,而且事业兴旺,我热爱我的专业,并将我的三个儿子都培养成了医生。
多年来,孩子们有病,我都会请医生,因为我知道有一个同事替自己的儿子看病,误诊了阑尾穿孔,以后他就和那道手术刀疤一起活了一辈子。我妻子病了,我也是请医生,因为我认识一位病理科医生替他太太看病,漏诊了卵巢癌。但不管什么时候我自己病了,我给我自己治疗,医生不是我所需要的。现在我才认识到,我一生中不看医生就是害怕他们会对我说些什么,毋庸多言,我知道他们的本领有限。
我一直很幸运,然而终于有一天该轮到我了,我陷入了困境,几乎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是不治之症。
我得了病,就像我的病人一样,要求我的医生们是神,但他们不是。我还要他们懂得我的病,我的感觉,我对医生的需要。这些事请他们应该做好,但并非人人如此。
曾有一种说法,要做一个医生,你必须先做一个病人。而在我自己,直到行医五十年后,才作了一回病人,直到那时候才知道医生和病人不在同一条车道上,你站在床边和躺在床上所持的观点是截然不同的。假如我能回到过去,我的所作所为将会完全不同,遗憾的是谁也不会有这种机会。我能做的只是告诉你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希望我们都能从中学习到一些东西。
爱德华.卢森堡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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