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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如此 八

      石雁到达京城之时,正赶上他皇帝老爹病重,皇城里乱糟糟的,眼看着要变天。他年轻胆大,又仗着自己功夫了得,在京里盘桓不多时就打探好脚路,夜探深。

    也该他倒霉,本来准备上演的是父子相认的狗血剧码,说不得还要模仿还珠格格里的紫薇姑娘,来一句:“陛下还记得拜月教中的石冬儿吗?”或者说一声:“我娘说了,她是蒲苇纫如丝,老爹你磐石转移了没有?”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演变成深喋血的目击证人。

    那天晚上,石雁潜到深,谁料皇帝病了也不清净,陈贵妃恃宠而骄,在床边软磨硬泡,无非是要皇帝改立新君。好不容易等这个女人离开,他刚要出来跟皇帝老爹相认,再讨要化月石。不想太子又来深夜求见,并进献了一碗福寿汤。老皇帝用了汤药,突然病发暴毙。接着戏剧的,贵妃娘娘去而复返,当场撞破太子的恶行,争执起来。随后皇后娘娘赶来,先下手为强,调兵遣将,一举拿下贵妃母子,并且当众宣告贵妃毒害皇帝,诬陷太子,罪犯谋逆。等到贵妃的娘家势力赶到,她已经棋差一招,香消玉损。石雁作壁上观,不由感叹幸好自己生在教中,长在教中,否则说不定也要变得如此丧心病狂。这血腥肮脏之地,自己母亲当年还是离开的好些。只是皇帝一死,化月石怕是一时没有着落了,石雁只好暂且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另作打算。

    老皇壮年暴毙,新君仓促即位,皇里一时天昏昏、地暗暗,平添无数冤魂。或许是石冬儿在天之灵保佑吧,石雁离开皇的时候,顺手救下了将要被灭口的一位老公公。好巧不巧的,这个公公就是当年替石冬儿与皇帝牵线搭桥的莲公公。石雁长的像母亲,年岁又正好,莲公公自然就推想到他的身份,一时感慨万千,老泪纵横,连呼少主。

    离了皇城以后,老人把石雁带到梅庄,在一棵老梅树底下挖出一个被心保存的锦盒。原来先皇帝早就觉察到朝中局势不稳,外戚已成尾大不掉之势,自己恐怕不能善了了。回首自己一生,唯一放不下的竟然是年轻时辜负的那一分真情,所以嘱托莲公公,如果自己有什么不测,一定要将锦盒好好的交到石冬儿手里。

    谁想到正应了情深不寿那句老话,石冬儿已经比皇帝早一步魂归离恨天,幸好他们还有个儿子在,如今锦盒交给石雁,莲公公也算不负皇帝的嘱托了。

    石雁打开锦盒细看,里面另有两个木盒子和一副卷轴。

    他先打开卷轴,原来是一幅仕女图,年代已远,画已泛黄,依稀可见一妙龄女子依梅而立,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不是石雁她娘还是谁?题词都有些模糊了,写道:

    宝髻松松挽就,

    铅华淡淡妆成。

    红姻翠雾罩轻盈,

    飞絮游丝无定。

    相见争如不见,

    有情还似无情。

    笙歌散后酒微醒。

    深院月斜人静。

    石雁当时还年轻,对情之一事还不甚了了,随手把卷轴放在一边,又打开深色的那个木盒,里面放着一块通体雪白的石头,正是化月石。

    化月石对石雁体内的玄真气有感应,在他手中渐渐透明起来,不离不弃四个字渐渐显现。

    石雁第一次由真正的化月石引领行功,顿觉通体舒畅,好一阵才收了功夫,去看另外一个木盒。

    那个木盒里装的是一方玉印,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底下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石雁还好,莲公公可是吓了一跳,倒身就要拜。盒子底下还有一封书信,是写给石冬儿的。

    “冬儿如见:当年我为此印而弃你母子于不顾,如今受此印之累,恐命不久矣。今生不能与你长相思守,且拿此印为聘,望将来九泉之下,能得冬儿谅解,与我结为夫妇。孟永鑫绝笔。”

    细看那印,底座旁边竟然还另刻了 “莫失莫忘”四个字,与化月石中的“不离不弃”正好配成一对。石雁本来对父亲十分不谅解,如今却同情起老爹来。而且他本来就年轻气盛,又接二连三的逢着有的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的大变故。一时意气奋发,安顿好莲公公后,竟然做出盗皇陵这等夸张的事情来,一心要将父母的骨灰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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