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暗生闷气
刘萱出了御书房,小柱子便立刻迎了上来,行走两步,离御书房远了些,小柱子才低声叹道:“娘娘可真是厉害,先前陛下的怒火差点将小柱子吓哭。”
刘萱闻言笑了笑,她看向小柱子道:“你低估了陛下的自制之力,即便是他再如何盛怒,他的心中仍是清楚的,便如曹家之事,陛下虽是斩了两位曹家栋梁,但只要曹太师在,曹家便不会倒,更不会铤而走险。”
小柱子点了点头,面上一片赞叹之色:“莫怪陛下如此宠爱娘娘,娘娘蕙质兰心,陛下见着娘娘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刘萱不以为然的嘟了嘟嘴:“我只是说出他心中所想罢了,没有我,他也会借由此时动各大世家的脑筋。”
正说着,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刘萱与小柱子回头,只见崔来福正快步往外走。
见刘萱面带疑惑,未等她发问,崔来福便笑着道:“陛下此刻心情已然大好,命老奴传柳少府,与孙少詹事觐见,娘娘功不可没啊。”
刘萱闻言笑了笑:“陛下展颜便好。”
崔来福朝她行了一礼:“老奴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刘萱点了点头,崔来福便急冲冲朝外走去。
回了甘露殿,冬梅与花影在殿外迎接,见到刘萱与小柱子都是面上带笑,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陪着刘萱朝殿内走,冬梅边走边道:“娘娘去了之后,陛下心情可曾好些。”
刘萱笑了笑还未答话,一旁的小柱子便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你们不知道,咱们娘娘到了御书房,陛下前一刻还在盛怒之中,后一刻见着娘娘面色便缓了下来……”
小柱子夸张的说着,冬梅与花影听得是一愣一愣,带小柱子说完,刘萱早已到了殿中坐下。
刘萱看着小柱子笑道:“今日我才发现。小柱子你即便出了宫,凭着这说故事的本是也是能养活自己的。”
小柱子闻言,原本兴奋不已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他哀怨的看了刘萱一眼:“娘娘取笑小柱子了。”
看着他故作哀怨的耍宝模样。刘萱顿时乐了,她笑着道:“我可不是取笑你,我只是高兴你有此一才,这样以后我要是闷了,也可唤你来说说故事。保准有趣。”
小柱子闻言也露了笑,那白白的牙齿特别显眼:“能逗娘娘一笑,是小柱子的福分。”
正在说笑,刘萱的肚子却突然响了一声,一旁的花影急忙道:“娘娘还未进食,想必此刻已经饿了,奴婢已经备下饭食,此刻正热着呢。”
刘萱摸了摸肚子,点了点头:“摆膳。”
用完饭后刘萱绕着甘露殿慢走消食,走了两圈无意间看到又宫女从此处匆匆而过。甘露殿乃是后宫通往朝堂的必经之路,一个宫女从后宫匆匆而过,显然是要前往朝堂。
刘萱停了步子,指着那宫女向一旁的小柱子问道:“那宫女是何人?”
那宫女从甘露殿匆匆而过,小柱子自然也注意到了,听得刘萱发问,他有些踌躇低声禀道:“那是曹淑仪身边的贴身宫女。”
刘萱微微一愣:“曹淑仪解禁足了?”
小柱子摇了摇头:“未曾解禁足,只是陛下仅仅禁了曹淑仪的足,却未曾说过不允淑仪身边之人外出走动。”
刘萱闻言皱了眉头,她轻声问道:“以往。这宫女是否也经常前去朝堂?”
“谈不上经常。”小柱子心中暗苦,怎的今日好巧不巧正被刘贵妃瞧见了?他心中叹气老实回道:“只是偶尔前去罢了,先前奴才再陛下面前伺候之时,也曾遇见过。不过是送些小东西,亦或是淑仪亲手抄的佛经罢了。”
说到此处,小柱子抬头看了刘萱一眼,见她皱眉,急忙解释道:“娘娘切莫多想,每次陛下只是让人将东西放下。然后便将人赶走了。”
刘萱看着小柱子的模样笑了:“你紧张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再者咱们的陛下可不是那般容易心软之人。”
说完她脚下一转,朝甘露殿内走去。
小柱子摸着后脑勺想了半天,贵妃刚才那话到底是在夸赞陛下专情呢?还是说陛下心狠?
刘萱后来再也没问过那宫女之事,接连几日李澈也未曾来过后宫,刘萱知晓他定是连夜与柳枝青孙逊等人商讨削弱世家一事,倒也不曾放在心上。
只是某日散步之时突然想起来,便前去小厨房亲手做了碗羹汤,让小柱子给李澈送过去。
小柱子捧着羹汤颠颠的给李澈送去了。
他将食盒呈上,看着李澈慢慢饮着,傻笑着道:“今日奴才才知晓娘娘有多在乎陛下。”
李澈闻言搁了手中的汤匙,挑眉看他:“此话何意?”
小柱子当下笑着,将那天刘萱撞见曹菲贴身宫女的事情给说了一遍,说完还补了一句:“以往陛下忙便忙了,娘娘也从不过问,可今日她却亲手做了羹汤让奴才送来,可见娘娘虽是大度,但也会吃味的。”
李澈闻言薄唇轻扬,深邃的眸子有流光闪过,他挑了挑眉语声有些玩味:“是么?”
“可不就是吃味了嘛。”小柱子一脸笑意:“奴才虽是个宦官,但也知晓女子吃味起来,醋劲可是大着呢,陛下得空的时候,是不是去甘露殿坐坐?”
李澈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汤匙,他微微点了点头:“也好。”
小柱子跟随李澈十多年,说句不好听的,李澈即便是脸色不变,他也能凭自觉察觉李澈心情是否愉悦。
他心里暗自偷笑,咱家的陛下有个习惯,越是甜蜜高兴的时候,这面色就越是沉稳,比如现在,明明心里就甜开了花,可偏偏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他又不是刘贵妃,陛下这般矜持是何必呢?
当然小柱子也仅仅敢心里想想罢了,他又不傻。要是将心中想法说出,万一陛下恼羞成怒那该怎么办?
小柱子不动声色的看着李澈饮完羹汤,收拾收拾拎着食盒退出了御书房。
晚间时候李澈果然来了甘露殿。
刘萱瞧见他微有讶异:“怎的今日来了?”
李澈没有回答,只是用那深邃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
刘萱有些不解。偏了脑袋看着他疑惑道:“事情忙完了?”
这话一出,刘萱就本能的察觉到李澈的眸子有些冷了,她微微皱了眉,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着,面上全是一片不解之色。
李澈叹了口气:“未曾忙完。”说完他脚下一转。又走了。
刘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解的向一旁的小柱子等人问道:“今日陛下是怎么了?”
小柱子苦着脸,有苦难言。
翌日上朝之时,柳枝青明显察觉今日陛下心情不甚愉悦,众朝臣皆以为乃是因为陕地事情之故,各个皆是尽量少开口少说话,以免被迁怒了。
只有柳枝青与孙逊知晓,此事定不是如此,二人悄悄互看一眼,眸中微有笑意。心中有些了然,昨日他们商议完退出御书房时,陛下的心情甚是愉悦,仅是一晚,便能让陛下心情败坏至此,而且瞧着还是生的闷气。
这种本事,也只有宫里的那位能够办到了。
李澈冷着脸,将要建立巡查司,统一登记天下钱财的事情说了,原本想要出声反对的人。瞧了瞧他的脸色,又看了看朝堂之上空出的位置,十分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李澈淡淡扫了一眼堂下众臣,淡淡开口道:“既然诸位爱卿借无异议。此事便这般定下,柳少府!”
柳枝青上前一步:“臣在。”
“朕命你为巡查总督,携尚方宝剑领三千禁卫,三年之内行走王朝各省地,统一登记天下钱财,若有徇私舞弊者可先斩后奏!”
此言一出。众臣心中皆是一凛,携尚方宝剑领三千禁卫军,这是要强行实施啊!
柳枝青闻言躬身:“臣柳枝青领命。”
李澈又往人群之中扫了一眼:“曹鸿、孙逊。”
曹鸿听到点名微微一愣,而后立刻反应过来与孙逊上前:“臣在。”
李澈看了着堂下二人:“朕命你二人为副巡察使,若柳爱卿有负朕望,可直奏朝堂,朕将会赐你二人暗卫各二十人,地组暗卫情报皆可为你二人所用。”
这事孙逊是知晓的,闻言当即领命:“臣遵旨。”
可一旁的曹鸿却傻了,直奏朝堂,地组暗卫情报皆可为他所用,这是多大的信任?!
自从出了一品香的事情之后,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官途即便有父亲护航,也不会受李澈重用了,如今曹家闯了这么大了祸,可李澈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重用了他,这让他如何敢信?
他愣愣的站在朝堂之上,整个人都懵了。
一旁有人小声提醒,他似没听到一般,愣愣的看着李澈。
李澈微微皱眉,瞧见曹鸿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朕不说,你也该知晓自己的罪责,但朕相信你有太师青年之时的风范,这是朕给你的机会,也是给曹家的机会,你可要领旨?”
曹鸿鼻尖一酸,低了头去,哑声道:“臣定不负圣望。”
李澈摆了摆手:“若无他事便退朝吧。”
众臣一片静默,崔来福一挥拂尘朗声道:“退朝!”
李澈起身便走,崔来福默默的跟在身后,陛下今日心情果然不甚愉悦。
李澈出了朝堂,便往御书房走去,行走几步,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向崔来福问道:“今日刘贵妃可曾提起朕?”
崔来福一听恍然大悟,原来陛下今日的闷气是因为刘贵妃啊。
他嘴角几不可见的扬了扬,而后点头:“今日一早小柱子便来问过奴才,陛下今晚可要去甘露殿?”
李澈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过身去,大步往御书房走去。
崔来福跟在身后,挑了挑眉,陛下虽未曾言语,但周身冷气显然已淡去不少,如此,不枉他犯了欺君之罪。
李澈看了一天的折子,眼看着太阳下山,他却未曾有离开的打算。
崔来福忍不住问道:“陛下今晚可要摆驾甘露殿?”
李澈哼了哼没有回答。
见他不答,崔来福也只好默默站在身旁眼观鼻鼻观心。
然而眼看着天色暗了,玉案上的奏章也处理完了,可李澈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外间灯盏已经高高挂起,崔来福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陛下可要摆驾甘露殿?”
李澈的面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他皱眉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崔来福躬身答道:“回陛下,已经戌时了。”
李澈闻言面色更冷,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坐在那边。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澈的面色也越来越冷,外间传来报时的打更声,他突起一甩衣袖起身道:“回乾清殿!”
崔来福已然明白,李澈是在生什么闷气了,他故意落后几步,想要跟一旁的宫女私语几句,让她快去请刘贵妃过来,然而他刚刚开口,便听得李澈冷声唤声。
崔来福只有叹了口气,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回到乾清殿,李澈似乎怒气更盛,他皱眉道:“崔来福,传朕旨意,解了曹淑仪的禁足。”
崔来福闻言一愣,他有些不确定道:“陛下此言当真?若是刘贵妃知晓……”
“朕就是要让她知晓!”李澈冷声打断了他的话,语声之中满满的皆是怨气:“朕要让她明白,她不把朕放在心上,有的是人将朕放在心上。”
说完他一甩衣袖大步往汤池偏殿走了。
崔来福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他笑的是自三岁起便喜怒不形于色的陛下,如今也终于有了一丝正常男子的脾气,哭的是,刘贵妃那性子,若是此事处理不妥,只怕二人要生间隙,最后苦的还是陛下。
他长长叹了口气,决定先去甘露殿将事情前因后果告知,而后再去传旨解了曹淑仪的禁足。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来到甘露殿,一脸苦相的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却惹来刘萱一阵轻笑。
原来昨日他拂袖而走,是因为自己看见那曹菲的贴身宫女,给他送东西而没有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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