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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皮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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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指挥使杨毅也想起朝中文官在官场上的党争和倾轧,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的圣德先师就是这么个玩意,怪不得教出这么一帮孙子来,居然也敢在老子面前装大的。靠。

    那黎公公感慨完毕,喝道:“咱家来替圣上宣旨,这船上简陋,就不必摆香案了。你们这些澳洲海客,跪下接旨吧。”

    金三多心说跪你妹啊,还跪下接旨,不知道除了跪死去的亲人外最高礼节就是三鞠躬嘛。下跪什么的,那一定是封建残余,就应该打倒在地上再踏上一万脚让其永不翻身。

    金三多揉揉膝盖说道:“最近老寒腿犯了,还是请您跪下宣旨吧。”

    “你,你…大逆不道,混账话。”黎公公鼻子都快被气歪了,这可是来宣旨的,这代表的是皇上是万岁爷是朝廷的体统。

    金三多拿着一个小锉刀修理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记得朱元璋自己就说自己是个乞丐吧,我好好的干嘛给乞丐的子孙后代下跪。你们那皇帝要是不服气有本事可以和我们的澳洲的铁甲船比划比划,别说现在郑和宝船都不在了,就是郑和舰队最强的时候,我们也全给他撞沉了。上回杨指挥使试过一次,杨指挥使,我问你一句,我们的大铁船是不是全钢的啊?”

    “黎公公,事急从权。莫不如就这么宣旨吧。附近的舟师加起来都没这条大铁船大。”杨指挥使是试过,结果刚开了一炮,炮台就被击毁了,人员死伤逃散百多人。一门大将军佛朗机炮被毁,这损失惨重,最后没辙,杨指挥使只得上舰行款让澳洲人的大铁船退走。

    黎公公急道:“体统,体统何在。”

    体统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这次旨意中有事要人家的船又是要人家的匠师,要是不给好像这天津卫的指挥使也没什么办法的样子,这还能好好完成任务吗。为了这差事,黎公公攒下的家当可都搭进去了——他也不想想,他一个入宫每两年的新人就能得到这差事,哪有那么多好事,别的公公都是傻子不成,人家是看出这差事不好做了才留给他的。

    看两个人争执不休,金三多打了个哈欠:“要是不做生意,就下去吧。我们这还得招工呢。”

    说完,金三多打开电喇叭:“澳洲招工,军户,民户,匠户,乐户均可,当兵享受家丁待遇,每月军饷白银二两半,足额拨付绝不拖欠。种田者三年后分地,有技术的匠人从优…”

    在这嘈杂的声音中,黎公公终于忍不住了:“你这澳洲海客,我就和你明说了吧。当今圣德天子万岁爷要你们的大铁船和造镜造枪造子弹的匠人,不过也不是白要,你们这些澳洲海客个个都能当官,这万岁爷的恩德你们要是不要?给我句话。”

    金三多关了电喇叭,喊道:“护卫队,找块礁石给我用炮轰。找块远一些的给他们看看,咱这是不是船坚炮利。”

    两门110毫米滑膛炮分别被四个炮手搬出来,因为没炮架,用沙袋固定后,填塞五斤重的火药包和十几斤重的铁球炮弹后“轰轰”两声,炮弹飞出数里地打在礁石上,将作为目标物的礁石炸的碎石横飞。

    打完后,金三多看着这指挥使和太监的脸色问道:“我们这大炮如何,四个人就可以搬着跑,威力也不比红夷大炮小吧。”

    杨指挥使毕竟是军人一下就看出门道了,暗暗对黎公公说道:“炮重不过数百斤,然与数千斤之红夷大将军炮威力相当,一炮打出糜烂数里。则攻城,守城,野战皆可用,若是能买上几门也是天大的功劳。”

    黎公公说道:“有这等宝物,自然应该献给万岁,给朝廷用才是正理。”

    杨指挥使低声说道:“问题是,人家不认啊。朝廷向弗朗机人买红夷大炮不也是要花银子的。”

    金三多说道:“我们是打开门做生意的。火炮,快枪,子弹都能卖。只是有人想抢夺我们也不怕,我倒要看看谁能干的过我们这大铁船的。要是真能打过我们,别说大铁船和几个工匠,就是要我们的命都没问题。”

    话锋一转,金三多又说道:“当然了,要是有人铁了心和我们作对。等我们兵强马壮后,也会记得收拾他的。到时候,就是他躲在皇宫大内,我们也能抓出来杀掉。”

    黎公公又急又气,用尖锐的嗓子说道:“你,你威胁咱家。”

    金三多笑道:“你既然认为是威胁你,那就是威胁你好了。说话,我们就是现在把你在船上杀了,你问问你身边的杨指挥使这天津卫有人能给你报仇吗。哈哈哈哈哈…”

    黎公公看了一眼在甲板上寻找蚂蚁的杨指挥使,这才知道自己处境的危险。黎公公双膝一软,不自觉的跪在金三多的面前,一边哭着一边左右开弓给自己掌嘴,打的嘴中鲜血横飞:“您大人有大量,是我有眼无珠,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算了算了,杨指挥使还找人开炮轰过我们的大铁船呢,我们不也没把他怎么样嘛。”

    黎公公松了口气,在宫里学的这招还算用上了。话说这澳洲海客比起宫里的那些大太监好多了,那些大太监听说自己以前是读书人经常为了看自己抽自己嘴巴将自己抽晕过去来取乐。可是,这差事怎么办啊。

    黎公公停了抽自己嘴巴后,肿着脸说道:“澳洲爷爷们,救我一命啊。这次我出来办差,要是没办好,这小命就算到头了。”

    金三多笑着说道:“要不和我们去澳洲吧,我们那没有太监,你去了只要每天展览一次就能拿钱。这多好啊。”

    黎公公哭道:“小人祖籍江西,一大家子都在内陆,实在不敢走啊。不然就是抄家灭族之祸。”

    “这都什么破事。算了,我去给你们问问。”

    船当然是不能给的,镜子和子弹现在庐山号的穿越众也是在吃老本呢,卖出小部分无所谓的,但是大量售卖都不可能,哪来的工匠给明朝皇帝的。

    有人提议道:“要不给朝廷两门火炮吧,来这里的主大约是做不了主的。要想打开明朝的军火市场,总要花点宣传费用就当赠品了。明朝的火炮都是大规模集中使用的,动不动就是几十门上百门,当他们明白这钢炮他们仿制不出来的时候,就要从我们的手中买炮了。”

    金三多说道:“那这火炮的价格定下了没有?”

    文史组有人说道:“我查过资料的,明朝曾经花一千两银子买过一门红夷大炮。咱们的钢炮更轻便,但是也没必要卖的太贵,毕竟明朝末期财政上一直是处于入不敷出一穷二白的状态。我看这110毫米滑膛炮的价格不如定在一千两一门,方便我们倾销。至于大虎尊炮,200两即可。我问过军工组,他们说这个价格就是买铁炼钢造炮也有五倍以上的利润。等以后咱们的钢厂投产了,这个成本还能大幅度下降。”

    金三多说道:“钢铁厂投产可没那么容易,我记得就是五十年代一个钢铁厂从开始建设到投产也要三五年吧。咱们基地那别说钢铁厂了,砖厂有没有投产还两说呢,就是这砖厂投产了。挖出铁矿和煤矿后,这煤矿还要进行炼焦后才能用来炼钢。”

    “你说的三五年完成建设的,那是国家级大型钢铁厂,咱们现在准备计划建设的是小钢厂。就是小高炉炼钢作坊的那种,这种小钢铁厂的好处就是建设快,哪用得着几年。最多两年,这钢铁厂就能投产。当然了,咱们要把劳动力招够了才行,不管什么厂没人也是白搭。”

    “也不知道能拉会多少人来。”

    原来这到港之后,庐山号就用小船将几个上次从天津招募的移民有送了下去。当然了,这些人都是家眷在澳洲的,这些人在这几个月中个个吃得好,干活少——甚至在船上这段时间运动和能看到太阳的时间都很少,在船舱里养了几个月比起上船之前那是养得白白胖胖的。又都换了新衣服,然后就去给庐山号招工去了。

    这些人回去后将澳洲大铁船夸得像一朵花一样,如果翻译成外语再翻译回来,那澳洲就是一块流淌着米和肉的地方,上了船天天白米饭有肉吃,到了那澳洲后人人有活干有田种顿顿吃大米。这年头吃糠咽菜的佃户和军户自不必说,就是自耕农和小军官也是非常羡慕的——至于证据,您看这位走了几个月回来就变白变胖了,这还不是证据吗,要知道这年代胖子是很受尊重的——饭都吃不饱人能胖起来嘛——饿的浮肿例外。

    澳洲生活当然没这么轻松,现在基地附近就在组织人力展开杀虫杀蛇运动——有一只绵羊在放牧的过程中被毒蛇咬了然后中毒身亡,考虑到澳洲还有赫赫有名的黑寡妇蜘蛛而夏天人们又穿的比较清凉,这毒蛇毒虫的威胁还是不小的。人们在居住活动区域外围撒了硫磺粉和石灰粉——幸好桉树有微弱的毒性可以驱虫杀菌,桉树房屋中还是安全的。

    不过澳洲的资源倒也真的是很丰富的,不说陆地上那些石器时代的土著就可以靠着打猎放牧采集过着轻松悠闲地生活,就是那海中的金枪鱼和各种鱼类资源也是一片没有开发过的处女地——这里的土著并不打渔。

    这还是澳洲南部,澳洲北部处于热带海域,在附近种田的话那铁定是一年三熟,岸边的野生椰子树更是成片的挂着椰子。只是那里雨季稍长一些——澳洲北部一年两季除了旱季就是雨季。

    那黎公公虽然没办好差事,但也不是一无所获。弄了两门一大一小的钢炮回了那皇城去给皇上交差——临走前黎公公在船上磨蹭了半天,终于有人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找个一个五十两的大银锭给这黎公公做跑腿的赏钱——这也让庐山号的穿越众们极其鄙视,这封建社会果然是万恶的,换了中德联合帝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收钱,只怕生命已经可以进入倒计时了。

    中德联合帝国成立后,国家有感于德意志人的刻板教条,和德意志采取了换地当官的制度——也就是汉人官员只能去欧洲德意志人的地盘当官,而德意志官员只能来汉人的地盘当官。

    德意志人性格以刻板教条为主。只要法律明文规定了,哪怕是再荒唐的法律条文,德意志人也不会去触犯——虽然不是绝对没有,但在比例中已经是世界最低水平了。例如就拿工资水平来说,德意志人不是施行按劳取酬的工厂更没有计件工资一说,而是按照工人学历的水平来拿工资。

    也就是说,德意志大学生和中学生一起搬砖,哪怕中学生干的再多再好,也只能拿中学生的工资,而大学生的工资明显高出中学生一大截——哪怕他明显比中学生搬的少。但是所有的德意志人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为了德意志民族的提高教育水平,这点损失不算什么——可是国内的资本家企业主遇上这种事一定会说公道何在天理何在的。

    这种严肃的政治环境下,想让德意志人受贿或者接受德意志人的贿赂,都要先考虑下自己是不是活腻了——不论是党卫军还是中统军统都不是吃素长大的——而且在处理贪腐这方面钓鱼执法是被认为是合法的——根据中德联合帝国的法律条文,只要是贪污受贿挪用公款达到五百大洋或者一千马克者,即被认定为罪大恶极,属于可以执行极刑的范畴。

    而且中德联合帝国势力范围之大,几乎没有国家可以让其逃亡的。哪怕是逃到不能引渡的美帝去,也有大票的杀手去灭口——最严重的一次,将一个逃到美帝的贪官在其和家人游览帝国大厦的时候将帝国大厦一起炸毁了,包括这美帝的标志性建筑和这位贪官以及家属一起在帝国大厦的倒塌中覆灭。

    那一次事件闹得很大,只是中德联合帝国的高层不在乎,或者说已经秣兵厉马准备从加拿大和墨西哥南北夹击美帝的中德联合帝国已经陈兵边境,就等着美帝出招了。结果美帝发现事态不对劲后,硬生生将这苦果吞了,发表了一份关于帝国大厦属于豆腐渣工程的声明后就没了下文——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美帝这鸵鸟政策,中德联合帝国也是没办法的——最后早已准备好的核爆华盛顿计划也没了下文。

    这次庐山号招人的效果还好,上千户人口在这群‘标兵’的劝说下抛家舍业先后从天津上船。明末黄河以北地区在小冰河期的影响下处于连年天灾的地步。今年第一代闯王高迎祥已经聚众反了,很多人过不下去才开始造反也是事实——要是大家都能吃好喝好,谁没事把脑袋别在裤腰带里去造反的——更别说封建时代造反还是诛九族的大罪。

    这些新移民上船后,那些“标兵”就开始告诉他们关于船上的卫生和纪律的事情,以及卫生间的使用方法。这次庐山号上面是真的连洗衣粉都没了,不过办法还是有的,那就是天然皂角。

    至于饮食倒不用担心,上船后没多久移民们就享受到了顿顿有白米饭腌萝卜和鱼肉的待遇——当然,穿越众才不顿顿吃腌萝卜呢,就是没蔬菜,每餐一个水果也是要保证的。至于预防移民的败血症问题,炖鱼肉里面加点鲜橘汁就有了。

    这次杨指挥使没有买武器,但是给庐山号指了一条明路——皮岛。也就是现在的东江镇,没多大的地方也要设立一个镇,说明这里的位置很关键。也的确如此,皮岛现在是大明犬清和朝鲜三国交界。毛文龙在这里向贱奴女真展开了敌后游击作战,也正是因为毛文龙的牵制,使得贱奴女真(真没打错)不敢轻易南下。

    史料中记载,等这毛文龙一死,贱奴女真就在鞑子首领黄泰鸡(这名字是音译,更不可能错了)绕路蒙古南下,甚至进兵北京城周边进行掠夺和袁崇焕的宁远骑兵爆发了广渠门之战。

    只是这袁崇焕虽然在广渠门下把鞑子打败了,但是因为其平辽失当——尤其是矫诏杀毛文龙后将这满洲铁骑平到皇城根来了,这袁崇焕也被抓了起来,最后问斩——说白了就是应了袁崇焕杀毛文龙时所说的那句:“我今天杀毛文龙以整顿军纪。将领中间有和毛文龙一样的,都要杀了他们。我不能成功的话,请皇上也像杀毛文龙一样杀了我。”

    所以说啊,话不能乱说誓不能乱立——校长躺枪。第二年,袁崇焕就应了他说的这句话被皇上杀了。

    话说,作为一个现代人来看,袁崇焕也是该死的。因为毛文龙不论怎么该死,也应该是由朝廷处置他,而不是随便去一个人摆场鸿门宴处置他。对现代人来说,这就是广东军区的总司令立下了五年拿下越南的军令状后,觉得广西军区的总司令不听话摆了一个鸿门宴,擅自把广西军区的总司令杀了。然后趁着广西军区群龙无首大乱之际越南趁机出兵在首都南京一带进行武装游行,就算中央为了给广西军区一个说法,这个广东军区的总司令也是必死无疑了。不然和军阀时代还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