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眼中的陈嘉禾，是个极具天赋的艺术家，是个时常挂着暖融融笑意的暖男，是个偶尔会做错事却极好的男闺蜜，是让人省心的儿子……

    在古灵心里：结婚之前，他是个傻子；结婚以后，他是个孩子。

    刚开始，古灵是一直在怕william的，怕他突然会出来，会跟她说：“古灵，你欠我的，还没还清呢。”

    可到后来，她渐渐忘记了william，专注和陈嘉禾的新婚。

    陈嘉禾的一切都是那么阳光和美好，与她的经历，全都截然相反。

    他爸妈婚礼没来，见她之后，却喜欢得不得了，哪里都是她好，陈嘉禾不好。陈嘉禾亲戚很多，七大姑八大婆的，全都对她笑盈盈。不管真心假意，他给她的，都是一种不同于她往昔的热闹。

    真正朝夕相处下来，她会觉得，他像个孩子。

    不管是做事，还是思维，都是。

    她嘴上总没服软过，但行为上是愿意迁就他、照顾他的。

    哪怕更多时候，他在画室苦思冥想，她给他做了饭。到最后，他被难吃得没心思画画，亲自下厨。她觉得她做饭不差，至少把自己养活了。可他做的，确实好。她每次都打他，他呜啊哀叫，从没搁在心上。

    他会抱住她会亲她：神仙姐姐，其实我喜欢照顾你一辈子。

    她向来都会粗鲁地回：“放屁，明明是我照顾你！”

    直到，她怀孕了。

    陈嘉禾画画养家，她全职，偶尔捣腾点喜欢的小玩意儿，没正式出去工作。因此她随时都可以要孩子，家里长辈自然是希望早点要孩子。

    因此没做措施。

    所以，她怀孕了。

    她一辈子飘飘荡荡的，遇到陈嘉禾就像做梦。现在有了孩子，她捏着验孕棒，差点哭了。到底是没有，她告诉了陈嘉禾。

    陈嘉禾正在调颜料，猛地，全都打翻了。他向来疼惜这些，这回却没顾上，跑到他面前：“真的？神仙姐姐，你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以防万一，可以去医院做个检查。”她回道。

    他抱着她，激动地打圈儿，耳边是呼呼而过的风声。他觉得整个人都满了，充满了，语无伦次：“神仙姐姐，你给我生个小仙女好不好？”

    “我偏要生个小仙童。”她回嘴。

    他哪里顾得上画，把她抱进卧室，让她坐在床上，他半跪在她面前：“神仙姐姐，你想要什么？”

    望着他欣喜若狂的脸，她伸手捏了捏他，命令：“坐下，跟我聊会天。”

    陈嘉禾坐在她旁边，她盘腿而坐，扯了扯他，让他和自己面对面。

    高兴坏了，他一直笑着：“我们是聊胎教吗？还是孩子的名字？”

    古灵道：“我需要跟你说点事，你主要听，等我说完了，你再问我。”

    陈嘉禾点点头：“全听你的。”

    “我过去是个小偷，骗子，反正你知道，你不介意我知道。你说，我只要跟在你身边，不再做回老本行就好。你记得我那时候离开你吗，我始终不能给你像样的回答，你太想和我在一起，也不问了，直接要跟我结婚。

    其实，我做小偷的时候，有个人比你更早一点，救了我。相信我，你拯救的是我的灵魂。他救活我，让我可以活下去，但活得少了自由，我得听他的。你别生气，我曾经喜欢过他，因为他在我孤苦无依是帮助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他就是我的寄托。他与我非亲非故，这种依赖，我当然归咎于喜欢。

    你别急，我跟你坦白，不是为了跟他跑。我要和你在一起，你要相信，就算我们结婚了，我都怕自己有一天会继续逃走。但是现在我们有了孩子，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跟你说的那个人叫做william，有喜欢的人，我们已经过去了。不，没开始过。我那段时间去荣城做了别人的情人，当然，我没发生关系。你要信我。

    嗯，william可能，还会来影响你我的生活。我提前告诉你，就想以后有一天，william告诉你时，不要吓走你。”古灵说话时，一直盯着陈嘉禾，看他脸色的变化。

    似乎没什么起伏，等等，怎么有种圣母玛利亚上身的感觉？

    果然，陈嘉禾把她拥进怀里：“没事的，神仙姐姐。对你的过去，我真的很抱歉。我应该早点认识你的。没关系，不管那个william有一天会想怎么拆散我们。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因为我爱你。”陈嘉禾这个人对爱的路上，也很是曲折，但这次，他知道他选对了。

    他心里有个邪恶版的自己在想：如果他早点遇到古灵，让她回到他家给他做童养媳，她会不会对他温柔很多？

    呃，言听计从？

    吃亏多了，他偶尔也会妄想一番。

    古灵这次没发脾气，依偎在他的胸膛，轻轻回：“嗯。”

    陈嘉禾也坦率：“那我得跟你说念情。我和她真的是朋友，你们都说她很坏，但我知道她哪里是好的，我也知道她可怜。所以……当然，我得跟你坦白，我被她蛊惑过，我也和她发生过关系……怎么办，我似乎比你犯错更厉害……”

    缓慢把手移到他耳边，她重重一拧，问得柔柔的：“还有下次吗？”

    他心里慌，不敢喊痛不敢反抗：“没有了没有了！……”

    她偷偷在他怀里笑了，松手，覆上他的后背：“作为奖励，我再抱抱你。”

    “嗯，我发誓。”他没揉耳朵，手舍不得似的，紧紧抱着她，“之前她又找我想见我，我拒绝，我是跨出了第一步，对吧？”

    楚念诗死了，陈嘉禾一直都没知道。

    除了陆荆舟，似乎没有认识她的人知道。

    没人去关注，就仿佛变得，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

    古灵应道：“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下次看中野花了怎么办？”

    “神仙姐姐家法伺候。”他油嘴滑舌的。

    ******

    陈嘉禾原本要陪她孕检，可赶上画展了，他当然为了孩子不要事业做派。她把他骂去画展了，自己去孕检。

    坐在医院走廊时，忽而阴影压面。

    她抬头，是william。

    没有害怕，她朝他一笑：“我希望你是来和我说再见的，里昂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