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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20 覆水难收,渤海国大礼

      (他低哑着声音.“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可这一巴掌我认.是我欠你的.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对自己…”

    萧绰的眼神是冷漠.是轻蔑.她使出全力将耶律贤推开.远离自己.

    “您是皇上.又有什么是欠臣妾的.美人香唇.最是君王难以拒绝的.臣妾又怎么敢自以为是地相信什么所谓的‘唯一的妻’.”

    耶律贤的目光越來越冷.对萧绰的尖利的讽刺竟然起了一种莫名的反感.

    萧绰不甘心道.“呵.臣妾忘记了.臣妾是皇后.的确是您唯一的妻.可是妾却可以有千百个.哈哈.还是皇上您聪明.”

    这样伤人的话.萧绰却也说得出.这要怎么的心灰意冷才能将一个善解人意又善良的女子逼成这样.

    耶律贤既恼萧绰的无礼.又有对她的歉疚.他掩下了胸中的一腔怒气.“别说傻话.朕先走了.”他转身就离开.不敢再有一丝留恋.

    他怕见到萧绰受伤的模样.他怕听到萧绰冷漠讽刺的话.

    “皇上不是专程赶來看臣妾的死活吗.怎么这就要走.难不成是怕冷落了新人.”

    耶律贤的拳头攥紧了.脚步加快.想逃离崇德宫.

    “皇后.皇后…”

    “快來人啊…”

    他前脚刚踏出大门.寝宫里便传出小婢女们惊慌的尖叫声.他想都沒想就冲回去.

    乌朵娅和几个婢女手忙脚乱地将萧绰放平在床上.

    萧绰苍白着脸.晕倒在床上.全身都汗水淋漓.浸透了衣服.散乱的发丝黏腻在脸上.那眉头依旧沒有舒展.像是积郁了多少忧愁似的.全然沒有方才对着耶律贤那种剑拔弩张的气焰.

    耶律贤将萧绰抱在怀里.再也沒有怒意.沒有对她的恶语相向而生出的反感.只是歉疚.只是心疼.冲着门口大声吼道.“快传韩匡嗣來.快.”

    为了萧绰的身孕.韩匡嗣又一次被传唤进宫.待他诊过脉后.才告知皇帝.萧绰乃是急火攻心.受了刺激所致.

    韩匡嗣开了药方.让宫人去煎药.这就离开了.

    宫人都识相地退出了寝宫.耶律贤一人陪着昏迷的萧绰.

    “燕燕.你真的不想要我了吗…”

    “曾经无法给予你的.现如今都为你得到.可你最想要的.我却沒能完整的给你…”

    “我该如何告诉你.那只是意外…”

    耶律贤握着萧绰的手.垂下了头.一个人伤神地自语.

    握在手中的萧绰的手.挣了一下.让耶律贤惊喜抬头.

    萧绰的眸光清冷.皱眉盯着他.“皇…皇上.七月暑热.何必握着臣妾的手…”

    萧绰的力气显然沒有太过恢复.挣了几下才甩开耶律贤.她又将被子拉扯到自己的身上.翻身背对耶律贤.将自己又裹得严实.

    耶律贤胸中的郁闷化作一声轻叹.他视图将萧绰的被子拉下來.

    “可不可以不要用碰过其他女人的手.再來碰我.”那冰冷如刺的声音把耶律贤的手冻僵在半空中.终于还是收回.

    覆水难收.即使是无心之失.终究也是失了.

    良久.寝宫再沒有声响.萧绰这才将锦被掀到一边.寻得一丝凉爽.

    额上的汗水不住地流下.眼眶中的泪水也涌成涓涓清流.汗与泪浸湿了枕巾.

    这让她如何能原谅.即使是个意外.

    可毕竟.一切还是发生了.无可挽回.

    阿语再沒有出现在崇德宫中.萧绰也无心去找她.找她过來能做什么.给自己添堵.还是打她一顿以泄私愤.

    可萧绰始终认为.最大的错误在耶律贤.

    “皇后…姐姐…”乌朵娅给萧绰扇着凉.苦着个脸.“您何苦这么苦着自己.即便阿语使了什么下作手段.她也无法对您构成任何威胁.您为什么还和皇上这么僵着…”

    乌朵娅是真的关心萧绰的.萧绰自然明白.所以由着她说出心里话.

    萧绰抬眼看看刺眼的阳光.那强光刺痛双目.她伸手一挡.“你不懂的.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或许是无关他人…”

    “可乌朵娅希望您好…”乌朵娅趴在摇椅的扶手上.“现下我还能陪着您说说话.可若我不在了…您还要如此自苦下去吗.”

    萧绰看着乌朵娅.淡淡笑了.像是微风中盛开的莲花.清高.优雅.“不在.乌朵娅想离开我这不得宠的皇后吗.”

    “不是的.不是的.乌朵娅永远会记得皇后姐姐的维护之恩.”乌朵娅极力辩解.忽然又敛下眼底落寞之色.“可聚散离合.是人之常情.若真有那一天.皇后姐姐.一定要过得好.这是乌朵娅全部的心愿.”

    萧绰爱怜地摸了摸乌朵娅的头发.“如今我全部心愿.便是能顺利产子.平安度日.我别无他愿了…”

    或许是真的失望了吧.

    一个不及双十的女子.经历了这些.让她怎能不心寒.

    一隔数日.耶律贤和萧绰不曾碰面.只是一天黄昏.七良赶來崇德宫.向萧绰拜禀.让她梳妆打扮一下.晚上会为渤海国使臣设宴.

    萧绰作为国母.自然推诿不掉.她心中虽然怨恨着耶律贤.可在国体大事面前.还是知道分寸的.

    “乌朵娅.乌朵娅.”萧绰挺着肚子.大声呼喊着.平日的梳妆她都是由乌朵娅來服侍.离了乌朵娅还真是不知道会怎么样.

    几个小婢女应声跑进來.扶着萧绰坐在梳妆镜前.其中一个道.“乌朵娅姐姐不知去了哪里.一个下午都沒有见到她.”

    萧绰心中颇多疑惑.可宴会在即.她也无暇顾及.只得让这几个婢女为自己梳妆.匆匆赶往宮帐.

    萧绰坐在耶律贤身边.即使是身怀有孕.不得不保持着一副端庄的姿态.她举酒环视时.细细地看着堂下的局势.

    这次的宴会上.往日该列席的大臣都到齐了.只是这次却多了不常露面的宋王爷喜隐.

    喜隐满面春风.与耶律贤敬酒也是恭敬谦卑.仿佛并沒有对之前的惩罚而记恨皇帝.

    萧绰正一蹙眉.只见耶律斜轸和萧思温向她不动声色地遥遥举杯致意.这让她心头一暖.唇角的弧度更大了几分.

    可人群之中.那一双温暖却忧郁.含情却似露非露.欲语还休的眸子.仍是刺痛了萧绰的心.

    韩德让.你终究是放不下.除了对你心狠.我又能怎么办.

    诸多的臣子王爷.让萧绰难以一一辨识.只是知道几个熟悉的面孔.如平王隆先.还是那样狂放不羁.

    蜀王道隐.仍像是一个超脱俗尘、更是对俗世了然的仙家.

    卫王耶律宛.一派云淡风轻.更有一种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姿态.

    萧绰将酒杯端到唇边.冷不防地被人拿走.她那略带嫌恶的眼神瞥向耶律贤.

    耶律贤看也沒看她.只是又端起一杯递给她.

    碍于众臣皆在.萧绰不好说什么.只得柔柔一笑地接过.

    眼尖的看见皇后温柔的眼神.还道她贤淑良善.只有耶律贤感受得到.萧绰的柔波里含了多少的冷意.

    “皇上.数日前.是喜隐之过.擅做主张.还望皇兄包涵臣弟.”喜隐跪拜.虔诚无比.

    耶律贤将酒盏放下.唇边化开暖暖笑意.眉眼之中流露出一种兄长对弟弟的疼惜恋爱的神色.“说的哪里话.本就是朕派你去会见使臣.何來过错一说.否则.当日皇后又怎会不主持公正.”

    耶律贤将这话題抛给萧绰.让有些出神的萧绰措手不及.

    萧绰回神.微微一笑.“宋王爷多礼了.本宫那日只是说了实话.皇上也许了的.这一切不过是皇上顾惜手足之情.”

    耶律贤挑出了萧绰当日撒谎之事.萧绰又将耶律贤帮她圆谎之事抬了出來.两人不分伯仲.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

    喜隐也不恼.躬身拜倒.“谢皇上.谢皇后.”待拜过之后.他回到自己的桌席.向耶律贤拱手称道.“皇上.上次喜隐确是和渤海国使臣探讨了些许.他此次前來.不仅为我朝带來供奉.并且特奉渤海国国王之命.送上一份大礼.”

    众人将奇异的目光投向渤海国使臣.

    渤海国使臣.身材高大.却是眉目清朗.萧绰一见.忽然想起乌朵娅向她形容的渤海国男子.的确不假.渤海男子生得好容貌.身量也十分魁梧挺拔.

    “皇上.国王命小臣献上渤海国大礼.请过目.”

    那使臣将手指向宮帐门口.可宮帐的门帘沒有一丝动静.

    有些臣子等得着急了.嗤了几声.仿佛对渤海这些故作玄虚的手段不屑一顾.

    渤海国使臣忽然面向门帘处一跪.长拜不起.让众人称奇.这时门帘被掀起.有一身量纤纤的丽影飘入.

    众人都盯着这女子瞧着.女子身着鹅黄纱衣.风轻轻吹起.像是吹皱一池春水.女子蒙着面纱.轻柔地裹着头发和半张脸.只能看见她的眼睛.一双描画的极致妖娆的眼睛.

    她亦跪下.面对着萧绰和耶律贤跪下施礼.“臣女拜见皇上.拜见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