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给我什么？”我看着天花板问他。

    方泽凯愿意为我放弃他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家乡，容颜可以给我安定的生活。

    你呢？

    我问。

    你能为我放弃什么？能给我什么？

    充裕的物质生活？

    只要我有手有脚，只要我还在奋斗着，我的生活，就不会过的太差。

    再好的生活，我也消受不起。

    我问他。

    他没有回答。

    “我要怎么做，笑笑？要怎么做，我们才能回到从前？”他问。

    回到从前干嘛？从前就一定好吗？他不曾改变过，不是吗？从前他也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

    我不要他的从前，也不要他的现在。更加不相信，他的未来。

    “天亮的时候，你就走！我不想，再见你。”我也不想跟他解释太多，也许我们之间就该这样，我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他起身去洗澡，我则继续躺着。

    浑身疲乏的很，可是脑子里却格外的清醒。我们之间的种种都历历在目。

    他说，闵敏的孩子跟他无关，那又如何？我要的又岂是，这个结果？我需要一个会心疼我的男人，而不是，动不动，就会陷入冷战的男人。我希望我可以融入他的生活，而不是，永远都是局外人。

    这种感觉，让我好陌生。

    因为，我永远都只能知道他的一面。

    甚至都不会知道他是四面体，五面体，还是六面体。

    总之，不会只是对着我的那一面。

    他裹着浴巾回来的时候，想从身后抱住我，我却起身，随意穿了件衣服，去了卫生间。

    整个大脑清醒的可怕，他就在我跟前，可是我想到的却是我们的曾经。

    水顺着头发一直流到脚底，淋了个透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坎我们就是过不去了。

    冲完澡，回到房间的时候，他正背对着我，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没管他，我房间里陈设很简单，租来的房子，本来就没什么东西，我带来的就更少了。

    直接坐在床上，却看见他手里拿着那个盒子。

    “不要动我的东西！”我立马从床上跃起来，可是已经迟了，他已经打开了。

    那是我单独买的盒子，里面装的，是他向我求婚时的钻戒。一直放在家里，但是我妈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了，问我哪来的。

    我说是当年结婚时候的。

    她让我还给人家，离婚了，不在乎那点钱。

    后来我就带出来了。

    “我要是大方一点就给扔了，留着它，也许还能换点钱花！”我慌忙解释到。

    “就真的回不去了吗？”他手里拿着戒指说到，“你是不是会一直保存着？”

    “如果你想要的话，还你，反正是你的东西。我也要跟容颜结婚了，他会送我的！”

    “你是我的女人。不要指望还能逃到哪里去！”他说着将戒指握在手心里，“我先拿走了。总有一天我会重新为你戴上的！”

    我冷笑一声。这个总有一天，下辈子！

    “随你！”

    说着我又躺回到床上，卷上被子，我就睡了。

    他从身后抱住我，还是那么温暖。

    迷迷糊糊地睡着，又迷迷糊糊地醒来，心里特别的难过。他就躺在我身边。

    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忘了他，曾经他承载了我所有的希望。我渴望他给我解释，解释清楚每件事。

    但是我又好害怕他跟我解释。

    因为我不知道，我到底该不该相信。每一次，在我要原谅他的时候，他总是会又一次将我扔进谷底。他让我不断在高与低之间来回的跌宕。这种感觉让我好难受。

    不是我患得患失，而是，我真的，害怕。

    一想到闵敏，我的心里就跟被四分五裂般被割开，那种疼，让我无数次从梦里惊醒。

    “对不起！”他的双手从身后抱住我。

    “为什么，你不能远离她？为什么，她一出现，你就彻底变了？为什么，我们回不到曾经？”

    我知道，不是我们回不到曾经，而是她的出现，让他露出了真面目，让我知道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和分量。可是我还是好希望，他对我是真心的。

    “对不起，笑笑。我不知道，这些事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不忍心看着她那么受折磨。”

    “你到现在，还是在为她说话，到现在，你还在护着她。即使她打电话告诉我，她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你还是要维护她是吗？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打电话找你的时候，她告诉我，你和她在一起！那个时候十点了！你知道我是怎么度过那一晚的吗？你知道吗？我给了你机会，我等着你跟我解释，可是你没有！”我哭着说。

    “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笑笑，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跟她单独想处过，我知道，她现在很想找个依靠，我也知道，她有意无意地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但是你相信我，我从来不会背叛你！”他将我搂的很紧，“我只是有点亏欠她。我已经还完她了！你相信我，我跟她之间已经结束了！”

    我翻过身来。

    “你到底亏欠她什么？顾云飞，你告诉我，我好想知道你们的一切！可是为什么我问遍了所有人，都没有人知道你们的曾经，还是你根本就不让大家告诉我！”

    “你真的要知道吗？”

    他的语气让我觉得，如果我知道了，会更加的伤心。

    可是我还是想知道，让我死心，让我彻底死心！

    “因为我当初没有照顾好她，所以她现在的身体才会这样，才会那么难受孕……”

    “你是说，你们？”后面的内容，即使他不说我也猜到了。

    “她是因为你才会不孕的吗？”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已经死了。

    曾经他跟我说过无数次，他们没有在一起过，但是现在的解释都变成这样了。

    还叫没有在一起过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云飞，你如果是个男人，就承认。为什么每一次都跟我说你和她以前没什么！没什么的话，为什么你的第一个女助理会是她！为什么她一回来你就帮她介绍工作！为什么每一次你都会袒护她！”我觉得最让我伤心的，该是他对我的欺骗！

    “如果当初我能照顾她，将她留在我的身边，她也不会被一个又一个男人伤害，才会落下今天的病根。并不是我直接造成了她今天的现状！”

    “你心疼是吗？如果当初你没有照顾她？这句话的表述真的很精准！真的，所有问题我都想通了。你让我困扰在心头的疑惑，全部都，解开了！谢谢你！”

    其实这样的话他早该对我说，不就是我占了她的位子吗？我懂，我可以第一时间腾出来！他亏欠她了，并且一直都记得这么清楚。

    所以他一直都在补偿她！

    “我想你误解我了。”他还想解释。

    可是我认为，真的已经没有必要了。他解释的够清楚了。

    “没有问题需要解释了。我们之间已经很清楚了。顾云飞，天亮就离开，现在也可以。”我又重新翻身躺好。

    “为什么非要这样？”

    可是我在想，他会不会有一丁点觉得，亏欠我了？

    我不要他的亏欠。如果，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希望他安安静静地生活。

    眼泪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我努力地控制着，不让身体因恸哭而战栗，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心中的疼痛。

    天亮的时候，我掀开被子起床，其实是一夜都没有睡，眼睛是红肿的。

    “真的要这样吗？”他问我，“我总以为，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将你追回来。”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我背对着他回答。

    “我知道，这一次，你认真了。也许，我真的追不回你了。”

    “你走。就当昨天晚上是一场梦，梦醒了，我们就是陌生人了。”说着我就去了卫生间，关上门，我便蹲下身，哭起来。

    为什么我们之间非要横亘着另一个女人？为什么，他可以为了她，对我这样？耽误了很长时间，我才洗漱好，装着很坚强很无所谓的样子，我就去收拾整理床铺。

    他检查了一下我的冰箱。里面是空的，我回来之后就没有心情去购物。所以，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们一起下的楼，他说送我去上班，我说不用了，我怕容颜看见，他现在是我的希望。

    他没再说话。

    “笑笑。”他最后一次叫我。

    我看了看他，只是简单的一眼，然后便将视线移开，我怕我的情绪会失控。

    “祝你幸福。”

    “谢谢。”我说。

    然后我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走了很久，我忍不住回头，发现，他竟然还站在原地。

    看着我。

    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从来不会等我走远了再走，等我说完话再挂电话，等我吃完饭再开始收拾碗筷……

    我又想了好多。

    但是，那又怎样？

    转过身，我走的更快了，可是，眼泪也开始不听使唤地流。

    我想，是不是有些人，真的，只能陪你走一程？

    走到卖场门口的时候，正好撞上容颜。

    “你怎么了，哭了？”他问。

    “迷到眼了！”我说。

    他点了点头。

    我要走开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昨天你问我的问题……”

    我回过头来。

    “我想到答案了。”

    我看着他，有几分局促。

    “我想说，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