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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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慧很想知道,猎鹰跟宫少辰谈了些什么。无奈,这两次猎鹰到来,都是跟宫少辰在房谈话。房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她又没有窃听设备,只能作罢。让她觉得万分别扭的是,当她的目光跟猎鹰对上时,猎鹰眼里流露出来的神情,总让她觉得不寒而栗。
而她的目光转向宫少辰时,他的眼中却似乎什么都没有。面对她的时候,极其自然,还带着亲近。宫少辰,应该是把她当亲人的吧。郁慧想,宫少辰的这种心态,对她的计划,是一大助力。郁慧想好了,万一被宫少辰发现了,她已经准备了一套说辞。到时候,相信宫少辰,还是会站在她这一边。
自从郁慧装梦游之后,宫少辰就加强了戒备。而郁慧,好像也分外谨慎起来。很长时间,都没再出来。
还是有过两次在屋子里游荡的。郁慧闭着眼睛各处游走。有一次,还碰到了半夜起来的海蓝儿。
海蓝儿吓了一跳,大叫一声,把郁慧惊醒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有梦游的毛病。顺理成章地解释道,以前就有这种毛病,不知道最近为什么会又犯。可能,是叶紫涵的离开,弄得家里太压抑了吧。
宫少辰没说什么,看起来像是接受了她的解释。海蓝儿倒是找来不少据说“根治”梦游的偏方,捣鼓着要给郁慧吃。
郁慧在等机会。她的“梦游”被人发现后,以后行动,其实算是更方便了。万一被人发现她半夜出现在某个地方,她可以给出很“合理”的解释。有了这段时间的铺垫,相信没有人会怀疑。
除了,宫少辰。
他也在等机会,等到郁慧不再装梦游的时候。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郁慧白天总显得没什么精神,懒洋洋的,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房间里了。
海蓝儿,佣人,包括奶妈,渐渐都习惯了慧慧的“梦游”。原本以为家里闹鬼的奶妈,在听到有什么动静的时候,也开始放心地嘀咕一声“又梦游”然后安心睡去了。
机会到了!郁慧再次开始了行动。这次,目标还是房。宫少辰今晚没有回来,所以,她有充足的时间探索那间房了。
在她悄悄打开房门之后,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
宫少辰给门的轴承上,滴了不少油,所以房门开的时候,一丝声音也没有。郁慧很庆幸宫少辰做了这样的处理,她不知道,在她进去后,宫少辰也跟着溜了进来。
他藏身于桌后,看她在架附近摸索。桌那边,郁慧已经找过了,这次,开始搜索架。这个房间隔音效果好,所以不用在意会弄出声音,郁慧在架里面翻。
宫少辰发现,她把架上的几乎一本本都抽出来看了看,还在架的木板上摸来摸去。
她在找东西,而且,应该是个比较小的东西。而且,她还试图找出这里的暗格之类的东西。
就在郁慧踩着一把椅子,搬动架上方的盒子时,宫少辰打开了灯。
“你在找什么?”
突然亮起来的灯光,还有宫少辰平静却充满压力的质问,让郁慧惊得叫了出来,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短暂的慌乱之后,郁慧叹了口气,反倒放松下来。坐在了椅子上,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容:“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么?”
宫少辰不说话,只是盯着她,像是要穿透她的灵魂。
郁慧受不了宫少辰的眼神,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突然急切地说:“好吧,我说实话。那个,我确实是郁慧,这个你无须怀疑。我想,你也不是第一天怀疑我了,所以,我的过去,你应该也已经调查个差不多了。我就不用绕弯子了,事实上,我知道一个,关于郁家的秘密。”
郁慧停顿了一下,期待“秘密”这个词,能让宫少辰有所动容。可惜,她发现,宫少辰还是一副万年冰雕的模样,端坐在她对面,一动不动,只有眼睛还是紧紧盯着她,将她所有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郁慧咽了咽口水,说出了她知道的,那个郁家的秘密。
郁家,有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富。那笔财富,被绘制成一副藏宝图,交给郁家历代继承人保存。当年,郁峰夫妇被杀,郁家被大火烧毁,都是因为,有人在觊觎这笔财宝。
当然,他们没有找到。不过,偶然的机会,郁慧却知道了这件事,而她比那些人知道得多了那么一点点。
郁家的财宝,可能早就交给了当时还年幼的郁少辰。
宫少辰心中一震,眼皮微微一抬,看到郁慧又停了下来,咬着下嘴唇,眼珠转来转去,好像在思索下面的话该怎么说。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那笔财宝?”宫少辰是在发问,语气却像是肯定。
郁慧瞄了瞄宫少辰的脸色,耸了耸肩:“是!”
宫少辰的头脑中迅速组织着所有信息。郁慧从哪里得知郁家的财宝在自己这里,所以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己,并住了进来。借着他对她的信任,在家里四处搜索。结合猎鹰提供的情报,她以前又跟罗有戌过从甚密。说不定,她是为罗有戌服务?
“谁让你来的?”整理顺了,宫少辰开始正式询问。
郁慧有些蔫巴地垂着头,齐耳短发滑下来,遮住了她大半个脸,她的声音透过发丝,显得有些发闷:“以前,是罗有戌。”郁慧说得很有技巧,她知道宫少辰这么问,应该是查出点儿什么事来了,但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目的。所以,她抬出了罗有戌。
宫少辰发现,郁慧的双手交合在一起,放在腿上,她的身体收得很紧。由于消瘦,这个姿势,看起来像是被他欺负了似的。
“他是怎么找到你的?”宫少辰觉得,罗有戌专门派个人来他身边,这种举动很奇怪。罗有戌那个人,非常阴险而且狡猾。他不像是会做这种留下明显把柄的事,除非有足够吸引他的东西。
郁慧虽然垂着头,眼睛却时不时地抬起来,瞄一眼宫少辰,小心地选择着字眼儿:“我也不知道。其实,他找到我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我的父亲就是郁峰。”
宫少辰的眉头微微一蹙,按照她的说法,罗有戌找到她的时候,她应该还很小。郁家灭门,是在他13岁的时候发生的事,如果罗有戌在此前就找上了这个女孩,那个时候,她才多大?时间上讲,逻辑就不通。
郁慧像是看穿了宫少辰的疑虑,她扯了扯嘴角说:“你看我,是不是觉得我最多二十一、二?”
宫少辰不语,事实上,郁慧看起来的确年纪很小。她的脸小,短发没有烫过,直直地散在耳边,身材消瘦而小巧。再加上,她自己说大学刚毕业,所有人都会认为,她就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
“其实,我已经28岁了!”郁慧抚弄了一下头发,“看着不像是吧?我改过年龄,国中时期,曾辍学了几年。后来为了考大学,罗有戌帮我改了年龄,再加上我本身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这么多年,也没人发现破绽。
“你知道,我不过是个私生女,母亲没钱,原本,我是上不起学的。”郁慧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她的头又低了下去,似乎回忆起了那些不愿回想的过去,“是罗有戌资助我上学,一直扶持着我们家。所以,他可以说是我的恩人。”
郁慧的叙述,让宫少辰了解到了他这个妹妹的另一面。小时候,因为她私生女的身份,没少受欺负。后来,母亲生了病,家里收入一年不如一年,有时候,她们甚至不得不捡破烂为生。就这样,她辍学了。
一次,她在一家酒店门口捡垃圾的时候,被那里的保安推推搡搡,她脖子上挂着的那根竹管露了出来。而罗有戌,就在那个时候,从酒店出来,救了她。
郁慧开始过上了正常女孩的日子,有新衣服穿,还可以上学。并且,再没有人说她是没人要的私生女。自然,在她心目中,罗有戌就成了她的大恩人。随后,她的大恩人告诉她,其实她是一个有钱人家的私生女。那家人姓郁,是当地鼎鼎有名的富豪。
但是,郁慧当时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她觉得,自己的父亲始乱终弃,抛弃了母亲,害得她也几乎流落街头,她不想跟郁家有什么瓜葛。既然他们不认自己,自己也没必要认他们。
后来,罗有戌说,郁家有一笔巨大的财宝。每个郁家的继承人,都掌管着这笔财富。不过,郁家所有孩子,都可以分得其中的一小部分。即便是一小部分,也是一笔终身享用不尽的财富了。
罗有戌说,她不想认祖归宗,也可以。但郁家的财富,应该有她的一份。他说,他会帮她拿到应该属于她的那一份。
后来,就发生了郁家被灭门,但郁家的财宝却不见了踪影。后来,罗有戌失踪前,调查出,那份藏着财宝的地图,就在宫少辰身边。但他没说是什么,只知道,应该是个比较小的东西。可能随身携带,也可能藏在任何地方。
罗有戌失踪后,她没地方可去,就来到宫少辰这里,尝试着找到那笔财宝。
“我老实跟你说吧,这几年,其实我也慢慢明白过来了。罗有戌,其实不过是想利用我对付郁家。他跟郁家有仇,他认为,我也应该很恨郁家。但其实,我说不上有多恨,只能说是没什么感情吧。所以,我本来就打算,找到东西后,也不告诉他,我拿到属于我的那份就行了。想不到,他居然失踪了。”郁慧终于讲完了所有的事情,仿佛终于卸下了一个负担,整个人身体放松下来,只是在触到宫少辰的目光后,还显得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