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往昔(二)
其中的惨烈不为人知,她被人送进医院,终是保住了孩子。可自此之后,她就变得不正常起来。痛苦的生下孩子,在孩子刚满月的时候再次失常,差点儿将孩子掐死。
清醒过来后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第二天就从楼顶跳下,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他的外公给他取名为秦谨,意在谨记这一切惨剧。
他的成长背负着血海深仇,直到遇到了钟自在。他在她的活泼中渐渐的陷进去。他的硬心肠在她傻傻的各种太天真的举动里彻底的坍塌。
他曾想过就那么过一辈子,可是背负着血海深仇,他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快乐。每每半夜醒来,他都会想起那个给了他生命,自己却只停留在二十岁的女人。还有慈爱的外公,郁郁寡欢,眼睛因为流泪太多早已失明的外婆。背负着那么多,他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快乐?
他早已习惯沉静,习惯独自背负一切。将所有都深深的隐藏着。他所有的痛,都是那么的难以启齿。他甚至不愿让单纯的她知道这所有的阴暗。土尽吗才。
她和他在一起时,他教会了她很多的东西。其实早已为她没有他的以后做好了打算。他希望她能好好的,不要受到任何的伤害。即便受了伤,也能坚强的面对以后所有的风浪。
那年离开之前。秦家知道了他的存在。他不愿意接受他们家的恩惠。也就是那时,回乡时他遇到了妈妈在部队当兵的同乡,也就是邹鸣的叔叔。
邹鸣的叔叔在部队已有一定的地位,他随他去了部队。他此去不知道何时能归来。不愿意让她就这么遥遥无期的等下去,也知道她的执拗,只能下了狠招,断了她所有的念想。
他比她成熟,她痛,他更痛。离开前整夜整夜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酒。他很清楚,就算再痛,他也必须斩断所有。放开她,也放开他自己。他哪里是有资格幸福的人?
他在部队呆了一年,在邹鸣叔叔的帮助下出了国。出国之前他回来看过她,那时候的她已比他离开时好了很多。他只看了一眼就离开,他知道。他当初的狠心是正确的。再深的痛,也有结痂的一天。
他的运气是好的,实习的时候进了闻思。在一次加班中遇到了闻思的总裁。他欣赏他,提拔他。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加班。拼命的工作。他这些年已经累积了许多经验,聪明肯吃苦。在员工中大放异彩,终于成了闻总的左膀右臂。
那时候闻承宗有意将他当成未来的女婿培养,也时不时的邀他到家里吃饭,意在和闻思米培养感情。
闻承宗对他那么照顾,他又有独女。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他也曾犹豫过,他知道成为闻家的女婿是一条捷径。
在去闻家几次之后他选择了向闻承宗坦白这一切,闻承宗是开明的,唏嘘不已。又将他带在身边一段时间后让他回了国。力排众议让他担任闻思亚太区总裁。
还好,他并没有让他失望。
回国之前,他已不打算再和她联系。但在回国的第一天,他就得知她在那天和秦贺严结婚。
他下了飞机就赶了过去,正好遇上那场乌龙婚礼。她要是过得好,他可以远远的看着。可要是过得不好,他根本不可能看着她受苦。然后在接触中再次的陷进去。不,应该是说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
他勒令自己禁止靠近她,可却一次次的失去了理智。知道她不愿意看到老爷子的心血毁掉,公私不分的利用闻思的资源帮了钟国道。
那次他被闻承宗狠狠的骂了一顿,可他一点儿也不后悔。那么多年之后,他终于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时时刻刻念叨着的爷爷的面前。出现在她生活过的地方。
他在身后看着她坚强,理智,冷静,既欣慰又痛苦。欣慰的是她能独自面对生活所有的风浪。疼痛的是,他已成了她生命中的陌生人。哦不,连陌生人也不如。她防备着他,恨他,时时刻刻都想离他远远他。同时也杜绝他的靠近。
他那时候才知道,要斩断那丝丝缕缕的情丝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他为她的一句话喜怒,禁止自己靠近的同时,也在想方设法的接近她。
矛盾痛苦,又欢喜。
他确实是导致秦老爷子病逝的间接凶手,那天在书房,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秦老爷子。
他原本就抱恙在身,当时就吐了一口血。这是他种下的孽果,该由他自己吞下。如果不是他对秦重铭太纵容,就不会有这种悲剧发生。
他作为一个父亲,对秦重铭的纵容,已成了他行恶的帮凶。这样的恶果,早该尝了。
京中的那位的正式批捕,成了最后的一根稻草。他知道秦家在华沙风光再也不可能回来,秦重铭也不可能再保得住,几重压力下,再也起不来。
他只对人,并没有对秦家落井下石。秦氏才得以安然无恙的渡过难关。
所以,秦贺严有什么资格教训他?有什么资格恨他?
钟自在的心里震撼不已,在秦谨上楼之前回了房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任由着内心翻腾着。她早已猜到秦谨有苦衷,却从未想过,他那么的苦。
她的鼻子酸涩不已,甚至想大哭一场发泄心中的压抑的情绪。可她不能,她不能让秦谨知道她已知道。于是死死的压制着,强迫自己的平复下来。
秦谨很快就回来,并没有立即进房间。等了几分钟脚步声才靠近卧室。他在床弦上坐下,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然后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钟自在想伸手握住他的手,又担心情绪控制不住被她发现,紧紧的闭着眼睛装睡。
她的身体僵硬,如果是在平时,秦谨肯定会发现她的不对劲。今天他的心情低落,并没有发现,很快就去洗澡。回来轻手轻脚的在她的身边躺下,想将她揽到怀中,又怕吵醒她,虚虚的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