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没好气的看了龙衍天一眼，难怪？倒是摆出一脸轻松的口气，“我找到非丫头的时候，她已经有四十多年的身孕了，昏倒在大学地里，军医那家伙说要是再晚点可能孩子就保不住了........“

    首长大致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简短又眼里的说。

    龙衍天欣喜交加，而后有痛苦万分的恍然大悟，她这痛苦的表情，忍受的痛苦的折磨，全是因为怀孕了引起的妊娠反应？

    他现在想冲到宁非面前，狠狠的拉着她的手，告诉她，如果感到很痛苦，不要孩子也没关系，可是又想着他现在还有什么立场能说这样的话？可那终将是她跟他的孩子，心理面开始暗暗的恨起自己来。

    他的手不自觉的在身旁的椅背上握成拳，又慢慢的舒缓开来，接着狠狠的握起来，看得出身体和心里的双重严峻的挣扎，这样的龙衍天，即使是熟悉的首长，见惯了在战场上仍然是游刃有余的他，仍是觉得难过。

    然后在下一刻他奔出去之前，压制下来打算细细的了解，他再不济也不是那么不负责任放任自己的女人怀了自己的孩子还能在这里云淡风轻的男人，“说，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样拒她千里之外？”

    龙衍天从思绪里猛然抬头，看首长定定的盯着自己，又万般沉静的眼神，心里终是万般的石结，今天终于有人可说。

    他试图坐下来，在首长的身侧，没了平时凌厉的架子，也没了首长见惯了的那一身傲骨，终究是个年轻男人，有喜怒哀乐的掺杂快要把人逼急了，逼废了的男人。

    他想起那一日奶奶对着他的神情，全然的可怜神态，这一刻说给别人听，竟然苦笑的笑出声来。

    然后，平静的，一五一十的，那奶奶那日跟她说过的细节一一的叙述给首长，他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在提起这些的，今天仍然能讲给一个近似于父亲的角色，他以为至少会难过，或者更多的事难堪.........

    可真的一一呈现在首长面前，像是在部队里写了长达几万字的检讨，一一陈述自己的错误行径，原来首长在面前何时已经替代了父亲这样的角色除了教给他本领和坚强之外，还有更多的是倾听和坦诚，至少是面对自己的心。

    眼下，说完了，除了酸涩，竟然也体味不出什么。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溜走了，他终于把这些都说完了，像是扒光了自己把自己像个孩子呈现在首长面前，没有半分的裸露之色，更多的竟然是像个男孩子般手足无措。

    办公室的诺大空间里，一下子静下来，竟然听见自己潺潺叙述的声音，像是别人在诉说着一件事，他听见了而已。

    首长在这一片寂静之声中轻咳出声，看着面前手足无措的特战队队长局促无措的坐在自己面前，“有些事也许可以说清楚........”

    想了半天，首长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这样的渊源，首长竟然也没有把握宁非会不介意这件事了。

    也突然觉得自己挺无力的诉说了这件事，竟然在对龙衍天大发脾气之后，别的什么也说不出了。

    这对年轻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坎坷。

    龙衍天长舒了一口气，发现说出来远比压在自己心里好多了，面对首长这样无力的劝解，他不难受也不惋惜，“您说我还能出现在她面前么？”

    这样的疑问句听在首长的心里竟然心酸的很。

    首长不能给任何的答复，耐下心来仔细的替宁非打算，“非丫头怎么办？”

    提起宁非的名字，龙衍天心里又柔软的刺痛了一下，“找不到她的时候，拼了命的找，找不到也没觉得沮丧和疲倦，哪怕是能找下去就好，坚信着有一天一定能找到她........可亲口从奶奶嘴里听到了这个消息，找的气力一下子没有了，找到了又能怎么样？见或者不见都是痛，那之后，我试过不让所有人担心，让无数的工作和酒精来麻痹自己，可只有深夜的时候，才会梦回千里一般，难过的不行了........”

    说着这些，心里狠狠的难过了，“真的有了她的消息，是您第一次就知道我去了的那一天，远远的只想着看一眼就好了的，只要看见她好好的，我保证不会打扰，可是.......她不好，我看到他面上的容颜就知道她不好，很不好的那种，可我不知道她那是怎么了？这半个月的时间，我每天都去，我控制不住，我就想每天看见她才心安，然后希望哪天看见的时候，她能真正的笑起来.........”

    回忆似乎意犹未尽，又似乎戛然而止。

    龙衍天的表情痛苦又温柔，“首长，这比我没一次执行的任务都难，现在我出现在盲区，我想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尤其是听说她怀了我的孩子........”

    心里面像是被人伸进手去狠狠的搅乱了一番难受。

    首长站起来，拍了拍龙衍天的肩，“认为你正确的方式去做，我想总会有揭开的一天，是劫是缘，总得走走看看。”

    这是首长这活了半百的人给的答案，也许时间能给答案，这不是他能掌控的。

    首长一身笔挺的戎装，坚毅的站直了身子，背部还是微微的隆起，“我得回去了，非丫头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突然，觉得宁非这个可怜的孩子，除了给她爱，什么也做不了，心底里更加的心疼这个孩子。

    龙衍天的脚是灌了铅般的沉重，挪不开脚下的步子，尤其是听着首长说不放心宁非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这个时候，他最应该陪在她身边不是吗？可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这是到现在这么大，第一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无能。

    “首长........”

    突然的开口，截住了首长要开启门的步伐。首长微微的侧过头来。

    龙衍天张嘴，突然觉得问什么，怎么说都是多余，“.......首长，我能做点什么？”

    这大概是首长这悲哀听过的嘴无助的话了，尤其是面对这样的女人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够不到的关心，该是多么痛心疾首的感悟。

    首长叹了一口气，“等哪天你想好了能做点什么？........在此之前，我替你好好的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