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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将眼睛给他

      沈吟霜激动的拉着她的双手,上下仔细又打量她一番,越看越高兴,半天才忽然醒起,丫丫怎么会一个人在这个荒山野岭?

    听她问起,丫丫的神色黯然下来,沈吟霜这才知道,丫丫的叔叔病死了,她无依无靠,想要找自己,这才四处打听自己,好容易才打听出来自己来了渝州,因此一路乞讨跟随着而来。

    凌乱的头发,沾满尘土的衣裙,沈吟霜拿掉她头上的枯草,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眼眶湿湿的:“你呀,还真是个傻丫头,要是你这一路,没找着我,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丫丫呵呵一笑:“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沈姐姐,看见你我、糟糕,沈姐姐,你跟我来,快点!快点!”

    唠叨半天,这才想起石缝里的慕容天,拽着她的手弯腰猫着进去,沈吟霜眼冒金星,脸色惨白,差点没有晕倒。

    慕容天就躺在那,双目流血,奄奄一息!

    一边赶紧给他包扎,一边问丫丫,听了丫丫的话,沈吟霜哀伤的看着慕容天,包着双眼的布条,对吟雪的心狠手辣感到无边的凉意。

    简单处置之后,阿仇背着慕容天,沈吟霜跟在身旁,丫丫走前面,四个人找了间猎人打猎的窝棚,暂时安置下来。

    阿仇出去找来清水,把水递给坐在窝棚外面愁眉不展的丫丫,丫丫接过水,扭身递给里面的沈吟霜。

    浑身滚烫的慕容天,不停的叫着口渴,难受的不停的伸手,要去抓剧痛的眼眶,沈吟霜双眼红肿的握着他的手,不分昼夜的照顾着他,眼都眨一下。

    几天后,慕容天终于安静下来,或许潜意识已经知道自己,已经眼瞎,或许是还没分清自己是死是活,沉闷着一声不说一声不问,就在那半睡半醒间,昏沉着。

    面上的神色却是抑郁、低沉至极,沈吟霜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默默的走出窝棚,望着眼前的一切,多想能够时光倒转,要是那会早一点找着他,或是早点去见他,那沈吟雪不是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他不是也就逃过这一劫,懊悔愧疚,恨不能以身替代,以身替代,等等,以身替代!

    沈吟霜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她在一本古医书上,看过的一件诡异的案列,沸腾凌乱的思绪渐渐清晰,神色变得坚毅,眼眸闪着希望的火花。

    一切安排妥当,丫丫跟阿仇望着吟霜,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见的。

    她要将眼睛给他,这、这怎么可以,望着沈吟霜那双澄澈如水的美眸,揪心的叫道:“沈姐姐,你”

    丫丫看着沈吟霜,一脸的惊惶。

    阿仇定定的看着沈吟霜那美丽的脸庞,虽然心里不爽,却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无法更改,因此一言不发,也不劝阻,只是默默的瞅着她,似乎要把此刻的吟霜牢牢的记在心里。

    沈吟霜目光坚定,泰然的看看他们俩:“我已经决定了,只是,丫丫跟阿仇你们一定要记住我说的,特别是阿仇,等我将眼睛摘下,你要照着我说的做,知道吗?他能不能看见,就看你的了。”

    “我没信心,再说你真的想好了,眼睛给了他,那你呢?”

    沈吟霜看看那边在熟睡的慕容天:“我想好了,眼睛对他比对我更重要,我没了眼睛,大不了回山谷隐居,可是他没了眼睛,他身后的那么多人该怎么办?他怎么办?只是,你们俩一定要记住刚才的誓言,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他,是我把眼睛给了他。一旦给他知道,我死都不会原谅你们两个!”

    丫丫跟阿仇从没见过,沈吟霜如此严肃冰冷的说话神态,不由得跟着点头。

    见他们点头,沈吟霜冷峻的脸上,神色才稍微缓和,凝目温柔的看着慕容天,摸着他的脸颊:“阿仇,一定不要慌张,一定要相信你自己,你能行,丫丫,你就是老天送来给我的眼睛,谢谢你!”

    丫丫跟阿仇神色哀婉的互看一眼,心里酸楚,痛的难受。

    艳阳光亮,绿草幽幽,繁花点点,天际的白云悠悠,徜徉在蔚蓝明净的天空,收回视线,最后在深情的看了慕容一眼,然后微笑着自己动手摘下双目,将慕容天的影子永远留在了心里。

    昏睡中醒来的慕容天,摸着蒙着眼睛的纱布,眨眨眼,又闭闭眼,感觉到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不真实的感觉传来,他的眼睛不是已经,让沈吟雪那个贱人刺瞎了吗?怎么会黑暗里还有些许的光感,难道是他的幻觉。

    耳畔,一个少年说道:“你醒了?”

    慕容天点点头,摸索着坐起身子:“我这是在哪?”

    “我也不知道,我跟我妹妹路过这里,看见你受伤躺在那。”

    “是吗?那我的眼睛?”

    “你原本的双眼已废,只是你恰好遇到我跟妹妹,没事了,再过四五天就可以拆线。”

    慕容天听得糊里糊涂:“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以后再说,只是你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话,我跟妹妹可以送你去,因为我跟妹妹还有事,急着赶路!”

    一旁的沈吟霜,静悄悄的坐在角落里,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角的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些苦涩。

    到处找寻慕容天的火影,看着山道上,一个少年牵着双目蒙着布条的慕容天,奔过去,到了军营,才知道原委。

    军医上前,少年将往后所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给他说明,急着转身就要走。

    慕容天却执意挽留,加上军医听闻这样的情形,也是目瞪口呆,真是闻所未闻,竟然在双目残废后,将别人的眼睛拿来用。

    见他跟傻瓜一样,阿仇没法,只得留下。

    慕容天摸着布条,想着自己的眼睛此刻竟然是别人的,不觉心惊,担忧这将是怎样的一对眼睛,是明亮的还是浑浊的,安装在自己眼眶里,好了之后能否看见?

    几天之后傍晚,随着夜色渐浓,大帐里,所有人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心悬在嗓子眼,看着时机已到的阿仇,一圈圈的拆下慕容天眼睛上的布条,慕容天闭着的双眼展现出来,却紧张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没事的,慢慢的睁开试试,慢慢的来,别着急!”

    火影他们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久久不能睁开眼,冲阿仇吼道:“你这个臭小子,到底行不行?要是不行,看我火影不杀了你?”

    阿仇冷冷的看他一眼,对着慕容天:“看见也好看不见也好,都在这一眨眼,若果连睁眼的勇气都没有,我又何苦费尽心机的救你?”

    慕容天将心里的忐忑强压下去,是啊,看见看不见,都是这样,还能坏到哪里?

    定定心,缓慢的将眼睛睁开,蜡烛刺眼的光芒照射进眼帘,急忙又将眼睛闭上,光线的照射,让他眼角滴下几滴晶莹的泪珠。

    阿仇轻轻替他柔柔眼眶,擦擦泪珠:“再试试,太久没看见光线,有些不适应是正常的。”

    阿仇将手遮挡在他面前,慕容天深吸口气,再次将眼睛慢慢睁开,随着阿仇渐渐将手挪开,慕容天眨眨还有些刺痛的眼睛,看看面前有些模糊的人影。

    再次闭闭眼,当他再睁开时,一个面容俊朗、神情清冷,长身玉立,身着青衫十四五岁的少年,一双如寒星般的眸子正落在他面上,看着他。

    “看的清楚吗?”

    慕容天点点头,目光从他面上扫过,看看站在身边站着的火影等人,对他们坚定的点点头:“我慕容天又看得见了!哈哈,我慕容天又看得见了,真是老天有眼!”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大家齐刷刷的跪下。

    阿仇心里为吟霜叹息着:“既然将军已能看见,我就走了,我妹妹还在那等我!”

    “等等,你治好了本将军,怎么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去把你妹妹接来,从此跟随本将军,让本将军好好谢谢你,可好?”

    真心的慕容天急忙说道。

    阿仇摇摇头:“将军不日就是万人之上,我不过是区区一介平民,什么能耐都没有,怎好一直跟着你,再说我跟妹妹,还有别的事,就不耽搁了,将军若真有心,就将扣押的药材运进城里,不然将来即使得了天下,却遭家乡的人唾骂嫌弃,就不值得了。”

    阿仇说完也不等慕容天发话,转身就走。

    火影伸手拦住他,阿仇看他一眼,又回头瞥了眼慕容天,慕容天摆摆手,将腰间的一块玉佩摘下,递给他:“这个拿着,以后不管何时何地,想要见我都行!”

    阿仇将玉佩塞进怀里,昂首走出大帐,心里感到无限的悲哀,为那个从此生活在黑暗的沈吟霜,为她那双澄澈如水的明眸,从今后只能是在梦里。

    丫丫见吟霜独自杵着棍子走带窝棚外,跟着出来。

    如水的月光,将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它的清辉里,撒上一片粼粼波光,幽径的山谷在偶然的一两声草虫鸣叫里,格外的幽静。

    沈吟霜双手抱膝仰着天空,聆听着夜的声音,感受空气的流淌,神色宁静,祥和。

    突然她转头对丫丫说道:“丫丫,阿仇回来了。”

    丫丫探头到处看看,四处宁静静谧,哪里有阿仇哥哥的影子,正想说是不是几天不见,想他了,就远远儿的听见,一阵疾步往这里来的脚步声、呼吸声!

    “阿仇哥哥,阿仇哥哥!”

    丫丫奔过去,果然看见阿仇在谷口,正往这边赶,迎上前去,仰面看着他:“阿仇哥哥!”

    阿仇的视线跃过她的头顶,看向她的身后:“她还好吗?”

    “好,沈姐姐很好!只是阿仇哥哥你很过分吧?人家为了担忧了几天,你连看不看人家眼,还有沈姐姐就算不是你师傅,你也不能整天你呀你的叫她吧?难道叫个姐姐,你的嘴巴就会长疮,亏了沈姐姐对你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