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见阿凛去
“不错,已经恢复了。再做个全身检查就可以出院了。”医生翻了翻徐沐乔的眼皮,用小手电照了下,又拿出听诊器听了肺里有沒有杂音。
徐峻杨此刻的心思都在徐沐乔这一醒到底是回光返照呢还是真的沒有大碍了呢。听医生说要检查,自然忙不迭要带自家妹子去,“快快快,确定沒事你老哥我就放心了。真是的,这阵子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完全想不起來他妹夫和外甥还在山窝窝里眼泪汪汪地等着救援呢。将军已经派人搜了,徐峻杨的私人飞机也早已赶來乌国。谢嘉树那边他也打了招呼,让谢嘉树去联系人脉,总之他们也要为自己凑足足够强硬的后台才行。
“阿凛呢。宝宝呢。”徐沐乔挣脱徐峻杨扶着她的手,轻声问。
可是尽管由于躺着的时间太长,又只能输营养液,她的身子还很虚弱,说话也沒有多大声,在场的人也都能听出她的担心和坚持。
“啊对。你还记得他们在哪么。我们派人去找了,可是沒找到。”徐峻杨一拍脑袋,这才想起來正事儿还沒办完。都是徐沐乔的突然清醒冲昏了他的头脑,竟然一时有些惊喜过头了。
“糟了。”徐沐乔连鞋子都沒看准在哪儿就蹭地站了起來,结果身体支撑不住一阵发虚,医生急忙扶住她,让她坐下,“徐小姐您还沒完全痊愈,不要做太过激烈的动作。否则很容易头晕。”
……徐沐乔心想,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她的手仍然扒拉着医生的胳膊,不愿意坐下去缓和一会。站着喘了几口粗气,直到昏厥的感觉由明显变得可以忍受,她才睁开眼对一脸无奈的徐峻杨说,“快去救他们,我知道他们在哪,我带你们去。阿凛中枪了。现在很危险。我躺了几天了。”
徐峻杨报出一个数字,徐沐乔更加焦急,“还等什么。我不管你是用什么途径,不管这是在哪,现在就要找他。。”
见她哥哥不说话,徐沐乔简直是哀求了,“哥,算我求你这一次。你之前不是说绝对不想结婚么,徐家最后一点血脉还在那里,现在肯定冻坏了,说不定正发烧……”
徐峻杨嘴角抽了抽,现在这种情况,妹妹急得口不择言,他敢说他家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么。
“一句话。你去不去。你不去我找别人带我去。”徐沐乔沒等到回话,她不知道徐峻杨只是担心她的身体状况而已。
晕一次好说,要是再晕一次然后永生植物人了呢。那会多么**而又悲催。
可现在徐峻杨只好双手掌心向下平摊,那是妥协的姿势,“行行行,带你飞。不过飞机上要带医生,还有每日的输液不能少,成交。”
“嗯。成交。”徐沐乔能强撑着说这么多话已是极限,得到允诺便不再废话,进了飞机之后睡了过去。
只提前报了那个小镇的地名,让徐峻杨到那里提醒她。
楚凛带着那个有些碍手碍脚的对手,穿行在山林里。一路看似走得毫无章法,实则都是沿着最可能出现狍子的地段走。
在楚凛看來,狍子和麂子是中国最悲催的鹿科动物之二,这两种鹿科动物一南一北,各自是南北方被端上餐桌最多的兽类野味。其中狍子的悲催程度可能还要略高于黄麂。
东北有句俗语,棒打狍子瓢舀鱼,可见狍子多傻多好捉。狍子活动地附近如果有人來了,这货会立马低下头,但是如果人咳嗽一声或者喊一声,这货一定会抬头看看,然后一棒子就被削迷糊了。
狍子受惊以后尾巴的白毛会炸开,变成白屁股,然后思考要不要逃开。它要是真跑起來,开始是娇羞地迈着小碎步,等后蹄子蹬起來,一跑就是四五米。好狗都追不上,何况人。
楚凛以前带徐沐乔去东北玩的时候曾经给她捉过,开车的是楚凛的养父,当时是徐家的司机。他们相当于自驾游的形式,那时的狍子夜里会在马路中间,借着车灯跑在车的前头,根本不知道会被撞死,只知道借着灯光好赶路。
捉它们超级简单,只要灯光前有一双绿莹莹的大眼,对那里开枪准沒错。那地儿是一个老人开的生态农场,狍子数量很多。
也是那个冬天,楚凛摸清了狍子的习性,被猎人追赶会把头埋在雪里,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猎人打狍子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狍子看到猎人会跑,但是跑着跑着就会停下來,返回到原地,看看刚才发生了什么。简直是好奇心害死狍。
楚凛漫不经心地想着过去。他的身体也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靠着那点儿幻想才勉力支撑下來。
“啊。”旁边的人突然惊呼一声,又匆忙捂住了嘴。
楚凛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前面的小溪上站着只狍子,因为溪水结冰,它倒是玩得痛快。
那只狍子算是小的,大概三四十斤的样子。楚凛有些失望。不过,在这冰天雪地的条件下,也无法再提更高的要求了。说不定就连这只狍子都是它家人冬眠时偷偷溜出來耍的。
狍子君在冰面上來回溜着玩,突然听到一声惊叫,一瞬间撅蹄子跑了四米多远。
那个叫出声的现在有些惭愧和后悔了。好不容易发现一只,还被他看到了,可现在居然让那傻狍子跑了。
楚凛沒空管他的情绪,对着狍子暴喝了一嗓子,“别跑。滚回來。”
“……”那人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楚凛,似乎觉得他疯了。是啊,正常情况下谁不是亡羊补牢,既然已经吓跑狍子,接下來一定要保持安静,同时用其他方法诱惑它前來。
哪有像楚凛现在这样,不但不保持缄默,还继续加大嗓音,一副不把快要飞走的食物彻底赶走誓不罢休的架势。
“你。。”那人也是无力吐槽了。
可是就在他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往冰面上看去时,突然发现那傻狍子居然傻到不知道跑路,反而好奇地回头望着声源。
随后,似乎想要看清这边的双足生物到底为啥会发出怪声,它居然一步步迈着坚定而骄傲的小步伐走过來了。
“……”那人一阵无语。
傻狍子快走到这边时,和楚凛同行的人端起鸟枪,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可是由于长期营养流失,这一枪震动了他的身子,随后居然打歪了,子弹落在了不远的冰面上,击出一个小洞來,溅出水花。
楚凛那叫一个惋惜,简直要凿冰自尽。刚觉得他靠谱了就來这么一出,到口的狍子又要飞了。事实证明,今天老天爷就是要不停挑战他的三观和下限。
傻狍子吓呆了。吓呆的傻狍子往冰面上有点雪的地方迅速一钻,把头埋在里面,露出了一个炸着白毛的屁股迎风发抖。
楚凛不由得有点被萌到了。他当年和徐沐乔一起捉的狍子都沒有这么可爱。呆萌的模样……有点像徐沐乔刚睡醒的样子啊。在他怀中懵懵地睁开大眼睛,楚凛催她下楼吃饭,她就伸出双臂要抱抱。
可是该打还是要打。现在沒了口粮,他也只得把那点儿怜惜和移情作用给收回去,举起了手中的枪。。
砰地一声,那傻狍子倒在地上,血流得都很少。楚凛那一枪足以致命,让它即便死去,也少了不少痛苦。
楚凛刚要去把狍子君捡回來,旁边人凶恶地看了他一眼,自己迈着肥壮的短腿冲在前面。
“你别想抢跑它。这是我先看到的。”
楚凛:“……”
这里的民风真是淳朴啊。自己要是背后來一枪,他不是早就挂了么。按理说他也不该使什么诡计,毕竟自己的枪法在他之上。
何止之上,简直是天堂和地狱十九层的区别好么。
“你小心点吧,这冰可能沒你想象得那么薄。”这溪水不知深浅,有的小溪明明叫小溪,其实深达两米。
楚凛用英语好心提醒,对方要是只会乌语他就沒办法了。。谁叫你小时候不好好学习。长大是要付出代价的。小盆友们要记住,学好英语是必要生存技能。不然以后怎么迎娶高富帅,担任ceo,走上人生巅峰。。
对方还真听不懂。楚凛也不是圣人,必须要救这个曾经对徐沐乔和徐小忘拳打脚踢过的人。连自己的同伴都想过要吃掉,虽说那是俄罗斯大叔发起的,可他当时的反驳是什么。‘他被蝙蝠咬过是不是有毒啊’。
这样的人简直是人渣,沒什么道德底线的。而且,解决掉这个,他和徐小忘的敌人又少了一个,一起分食物的人也少了,求生机会大大增加。就那个俄罗斯老鬼,还奈何不了他们。楚凛有信心在老鬼对自己或者徐小忘开枪之前,将其一枪毙命。
果不其然,那人的脚下传來冰块碎裂的声音,扑通一声掉进冰窟窿里。
他大声而绝望地求救着,楚凛用刀削了一段长树枝伸过去,在他乞求的目光里用树枝把狍子勾上了岸。
回去时,楚凛拔了了一种草本植物,叫做鬼子姜的,打算先去一去狍子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