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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婚变(2)

      “令仪,你还不过来,和不负拜堂?”

    “师父!”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杨令仪看了看躺在地上,身体渐渐失去温热的莉娜依雅,又抬头望了望玉座之上的人。这一刻她清楚地感到了一些害怕,身体不自禁地抖了抖。

    察觉到了杨令仪的害怕,大尊脸上的冷酷之色消去,且见他眼中的杀气尽退,却多了几分柔和:“令仪,你和不负是本座在这世上最为重要的人,你们二人成婚,本座便再无牵挂了。”

    或许是因为害怕大尊,杨令仪怯怯地走到了边不负的身边,用手拉了拉边不负的衣角,道:“少君哥哥……”

    听到他的话,边不负才如梦初醒一般,他望着祝玉妍,祝玉妍玉容严肃,带着一股子不容反驳。边不负全身都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他倔强而不甘,祝玉妍似乎不为所动,神色中的决断不容拒绝。

    末了,边不负终究点了点头。

    大尊见状,拍了拍手,大门瞬间被打开,十数个弟子相继进入,从他们的服装上可看出是教中高级弟子,甚至有五明子。众人进入大殿后,立即跪伏在地上,对于躺在地上的莉娜依雅都没有看上一眼,也许这种事情在教中早已司空见惯了吧。

    “今日让你们来,是为了见证本座的儿子和本教圣女杨令仪的婚礼。婚礼之后,边不负便是本教未来教主!”

    “恭贺大尊,千秋万代,恭贺少君、圣女百年好合!”

    “好好!”

    大尊极为欢喜,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这让他原本冷酷的面容柔和了几分。司仪立时走上前,吩咐了几句。杨令仪柔柔地瞥了边不负一眼,然后放下头纱。祝玉妍见状,却是直接走向了大尊的玉座之上,教中人似乎极为惊讶,但见大尊并没有特别的表示,也就埋下头去。

    大尊道:“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胆敢站在本座的身旁。”

    “今日是不负新婚之喜,我这作为师姐的,今日是代表我母亲要来喝这媳妇茶,有何不可?”

    大尊听罢并未说些什么。司仪见状,便知这是默许了这个少女的行为。随即张嘴,声音高而尖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虽然……但是祝玉妍的心也有一种莫名地酸涩,看见自己心上人在自己的面前和其他女人拜堂成亲,这种经历还真是……永生难忘呢!不负整个人看上去都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一眼都没有抬头看祝玉妍。她便知道,凡是她要他做的,即使再为难,他也会去做。不负……不负……这样的你,她祝玉妍又怎么会……

    “好了,少君,圣女,现在去给大尊敬茶了。”

    两个女弟子将茶端到边不负和杨令仪面前,边不负拿茶杯的时候,手有点抖,他是在尽力克制自己内心的痛苦。在大光明宫,他和一个莫名其妙的少女拜堂成亲,而他却要把茶敬给自己此生挚爱。

    师姐,到底为何要对他下这样的命令?

    边不负步步走上台阶,每一步都觉得脚步沉重,而祝玉妍便站在大尊玉座之旁,她站在那里,边不负忽然觉得自己离她很远很远。而她似乎天生便是站在高位的人,是,站在那里,接受所有人的仰望。

    边不负面无表情地走上去,直接将茶杯递给了大尊,大尊慢慢品了一口,似乎极为开心,也根本不在意边不负的冷脸:“不负,从今日起,令仪便是你的妻子了,你要好好待她。”

    “师父!”杨令仪嗔怪地唤了他一声。

    大尊沉沉地笑了起来,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开心:“傻丫头,你应该改口了。”

    杨令仪羞红了脸,将头埋了下去,片刻之后,才传来她细弱蚊蝇的声音:“爹!”

    “好好好!”大尊喜得用手连拍扶手,看着边不负和杨令仪的眼中俱是疼爱之色。他曾说他只是将杨令仪看作是帮助边不负修炼的辅器,然而祝玉妍却忽然觉得也不尽然,因为他对杨令仪的疼宠绝不像是虚假的。

    “好了,令仪,你去给不负的师姐敬茶吧。”

    “嗯。”杨令仪将茶杯端到祝玉妍的面前,“师姐,请喝茶!”

    自从她将茶端到祝玉妍的面前,边不负才仿若有了刹那的反应,他怔怔地看着祝玉妍伸出白玉般的手接过茶杯,她的手那么美,也竟是那么的无情……

    突然,祝玉妍挥手打翻了茶杯,滚烫的茶水也在刹那间泼向杨令仪,杨令仪发出一声尖叫声。一切的变故都在刹那发生,大尊两步上前,却是用内力凝成一股气墙,拦住泼向杨令仪的茶水。祝玉妍退后两步,左手拉住了边不负。右手却是扣住了玉座上的机关,根本没有任何人看见她出手,就在同时,宋缺掠身上前,拦住了想要回击地大尊,大尊怒极,就在玉座之下,一个机关刹那打开,祝玉妍已经拉着边不负掉落下去,那机关瞬间便合上,就在机关阖上的刹那,大尊发出的十枚七星钉也尾随而入。

    大尊怒极,一掌将宋缺击飞,宋缺落到地上,便被大明尊教众围上。

    大尊上前,在玉座上寻找,想要打开机关,却是徒劳。他一甩袖,向宋缺走去,面色铁青,抬起手,立时便想将宋缺毙于掌下。然而似乎顾虑到了什么,这一掌终究没有落下。

    “我想回中原了。”

    宋缺此言一出,大尊陡然明白,为何之前,祝玉妍要特别强调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要信守承诺。

    “大尊,祝姑娘已经信守承诺,让边不负和杨姑娘拜堂,那么请您也信守承诺,放宋某离开。”

    他坦然望着大尊,脸上丝毫没有惧怕之色。怕,他当然是不怕的。

    “好好好!”大尊连着说了三个好字,他的确没有想到自己设计了那么多,在最后居然栽在三个乳臭未干的后辈手中。祝玉妍,真不愧是阴癸派的传人,她从之前便想好了后面的每一步。难怪,在和他作出交易的时候,她会特别强调“无论发生何事”,而她也的确说到了“以拜堂”作为交换,她亦信守了承诺。

    “若本座不愿意信守承诺呢?”大尊阴晴不定,“真是好得很,竟然这样摆了本座一道!本座还真想将你们碎尸万段。”

    “你不会杀我的。”宋缺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大尊,他发动内力,却是对着大尊一人传音,“舅舅!”

    此言一出,大尊面色一变,神色复杂地看着宋缺,抬手挥了挥,教众见状,纷纷退出大殿。而这个时候,大尊才忽然意识到杨令仪的存在,杨令仪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手上的一片红绸缎——就在刚才,她想留住边不负,而他却是那样毫不留情地盯着她,而她也只是剩下了一截红绸缎罢了。她的信仰,她盼了十七年的存在,在那一刻,如玉山倾倒一般,再也不复存在了。

    杨令仪面色惨白,似乎她的灵魂也在这一刻被抽离了。

    “令仪!”

    杨令仪坐到在地上,听到大尊唤她,她睁大了眼睛,空洞而悲伤,泪水便顺着眼眶落下。大尊似乎极为不忍看到她这般模样,咬牙切齿道:“令仪,你们已经拜过堂,本座自然有办法让他乖乖守着你。”

    “你又是何时知道的?”

    他这话是对宋缺说的,他这话一开口,宋缺便知晓大尊是默认了此事。

    宋缺扯了扯嘴角:“我也只是怀疑,却原来是真的。”

    “怀疑?哼!”

    “有很多迹象都让我怀疑。你被可以从一开始就杀掉我,哪怕我是岭南宋阀的嫡子,在这昆仑山,你完全可以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这里,不会有人知道。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我。你执意让边不负的婚礼按照中原的理解,你的容貌特征都只能说明你原本便是中原人。”宋缺顿了顿,心中想到,这一切还真是缘分,在沙漠中遇到边不负,那个时候,就对他这个魔教妖孽没有办法讨厌起来,原来他本来便是他的表弟,“不过,让我真正怀疑的是,我和祝姑娘所待的那个石室,根本不像是个囚室,更像是闭关之所,而且应当是您闭关练功之地。而我们在石室里无意间发现了一块碎裂的玉佩,我们将它拼凑起来,发现上面有两个字——‘修齐’!我却知晓,我的母亲有个弟弟,却在十二岁的时候失踪了,而他的名字便是‘修齐’。那个时候,我便有了这个怀疑。本来也仅仅只是两分的猜测,而刚才您那样轻易地便答应祝姑娘放我走,我的猜测也变成了五分。”

    “祝玉妍方才说出那样的交易,其实也是对本座的试探。”

    宋缺点点头,也因为大尊的轻易点头,祝玉妍最后也能这样大胆地行事。

    大尊听罢,怒极而笑:“你们这般设计于本座,便是利用了本座的一念之仁!好啊,好啊!你们这两个孩子,当真是聪明绝顶!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