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寒，真的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那样的感激，是叶瑶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如果我能为你做什么，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他为什么要这么温柔深情地对她说这样的话？叶瑶真的很怕自己会再一次沦陷。

    害怕自己陷进去，她避开了他的目光。“嗯，我会幸福的，你也一定要幸福。终于把话说清楚了，呼……轻松多了，这一趟，我也算没有白来，我可以放心回国了。”

    “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

    “为什么这么快，不多留两天？”

    “我留在这，没什么意义。”

    “我可以陪你。我想介绍你给她认识。”这是顾轻寒唯一能找到的留住她的借口。

    叶瑶分不清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害怕看到他们幸福，可是，她又渴望了解他选择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是不是真的那么好，能不能给他幸福。

    她的心，很矛盾。

    “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不大好吧？”

    “我希望介绍你们认识。”

    “呵，我是无所谓，如果你不嫌我这个电灯泡太亮，我没问题。”

    ……

    当晚，叶瑶在卧室过夜，这一觉，她睡得很踏实，隔天醒来的时候，顾轻寒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和她的衣服。一切，似乎再自然不过。

    中午，三人一起在餐厅吃饭，叶瑶又见到了那天很韩系的氧气美女。

    顾轻寒和她坐在一起，叶瑶坐在他们对面。这样的场景，她一上午在脑子里预演过无数次。然而真正到了这一刻，心里，很平静，就是一种已经认命的感觉，所以没有任何的波澜。

    “你好，我是思琪。”她微笑的时候有两个梨涡，浅浅的，笑容很甜。皮肤白净的女孩子，清清秀秀的，五官精致得如同画笔勾勒出来的。一颦一笑，温柔甜美。

    “你……你好……”叶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一幕。

    这种感觉和之前完全不同，她知道顾轻寒不爱林心恬，但是，他应该是喜欢思琪的吧。他之前“勉强”过一次，如果不爱，他不会做出婚姻的承诺。

    “我能叫你瑶瑶吗？”

    “你知道我？”

    “当然啊，你们是兄妹嘛。顾大哥总是跟我提到你，我知道你很多事情。”

    “原来是这样……”叶瑶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一些，纵然掌心已经开始冒汗，有点坐不住了。

    “我一直都想见你呢，还以为要等到回国，没想到你先过来了。”

    “嗯，我、我过来看看，明天就走。”

    “你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多留一段时间吧，正好最近我不用演出，可以陪你到处逛逛。”思琪热情地提议道。

    那么甜美的一张小脸，就算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叶瑶还是说不出口。思琪真的是那种人，让人一看到就觉得世界很美好的女孩子，仿佛世上所有的善意都凝聚在了她身上，她真的就像是一个天使。

    “对了，我们舞团今天下午排练，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欢迎来参观。”

    “舞团？”

    “嗯。我是美国皇家芭蕾舞团的。”

    芭蕾舞演员，还是皇家芭蕾舞演员……难怪气质那么好，她就是天鹅湖里的白天鹅。两人间的差距，一下子拉得更大，叶瑶觉得很自卑。

    她一直活得没心没肺，觉得自己还不错，至少是中人之上。可是，跟她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她连对方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凭什么自不量力去争取顾轻寒？

    思琪太美好了，美得叶瑶想嫉妒都嫉妒不起来，只是觉得羡慕，觉得她值得世上最美好的一切。

    菜端上来了，思琪贴心提醒道：“你的胃不好，不能吃辣，医生叮嘱过的，我跟你换吧？”

    “嗯。”

    叶瑶低下头，思琪善良漂亮，还这么细心。换做大大咧咧的自己，一定注意不到这一点。她越来越觉得，顾轻寒选择思琪，真的是没错的。

    大概是前面十几年他一直和她纠缠，受过很多伤害，所以上帝为了弥补他，才派了天使到他身边吧。即便那个人不是她，只要他幸福，叶瑶便也觉得很幸福。

    午餐之后，顾轻寒就回公司了，盛情难却，叶瑶只好去看思琪排练。芭蕾舞团里，个个都是气质顶尖的美女，思琪是其中唯一一张亚洲面孔，十分引人瞩目。她随着悠扬的音乐舞动着，宛如一只高傲的白天鹅。别说男人了，叶瑶都感觉自己要爱上她了，久久沉醉于她曼妙的舞姿之中，难以自拔。

    排练完，两人坐在一旁休息，叶瑶问道：“对了，你……你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

    思琪喝了口水，笑笑。“说起来，我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吧。那天深夜，我回家的时候，看到有几个壮汉在殴打一个人，立刻去找了警察，可惜还是迟了一步，他中了两枪。”

    “中枪？”叶瑶睁大眼睛，他从来没提过。

    “嗯。那天下很大的雨，他发着高烧，身上都是血，连医生都说，如果子弹再偏一点，就真的救不活了。他的身体很差，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慢慢调理回来。你都无法想象，那晚的他有多瘦，就像一副骨架。”

    现在想起来，思琪还是觉得可怕，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他以前遭遇了什么，会变成那样。”

    叶瑶满心愧疚。都是因为她，他的一切灾难都是她带来的。因为她，他少了一颗肾。也是因为她，他才会那么消瘦，在美国遇袭，差点连命都没了。

    “不过你别太担心，他现在已经恢复了。”思琪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这件事，顾大哥应该不希望我向你提起，你就当做没听过吧，好吗？”

    叶瑶点了点头，心里，却怎么也无法安宁。

    ……

    用过晚餐后，叶瑶婉拒了思琪逛街的邀请，自己回了酒店。在酒店楼下，她遇到了顾轻寒。

    想到他身上有两个子弹的伤口，叶瑶就忍不住鼻子发酸。

    顾轻寒靠在墙上，正在抽烟，踩熄烟头走了过来。“回来了。”鼻腔里缓缓喷出一口烟气，迷蒙了他的脸。

    “嗯。”

    “下午去哪了？”

    “思琪带我去参观她排练，然后我们一起吃了顿饭，我就回来了。你呢？你吃饭了吗？”

    顾轻寒点点头。

    “你没骗我吧？她说你身体不大好，一定要认真吃饭，知道吗？”

    “我会的。”

    “你来找我有事吗？”

    “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吧，闲了半年多，要回去找工作了。”叶瑶努力让自己的笑容自然一些，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他中枪的事，可是又不能问，心情很复杂。

    “不能多留几天吗？”

    “我已经见到你，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也看到你现在很幸福，这就足够了，没必要再留下。”

    她说没有必要，可是，他希望她留在他身边，哪怕多一天都好。

    这些话就在顾轻寒嘴边，他却说不出口。他原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然而，她突然出现，对他说她爱他，彻底搅乱了他的心，他很难控制自己。

    一见到她，他的大脑就濒临失控的边缘。尽管，他知道那样做是错误的。

    同样控制不了自己的，还有叶瑶。多看一眼，她都不舍得。然而只能逼自己移开目光，“时间不早了，我先上去了，晚安。”

    手，被他抓住。

    几秒钟后，她被他搂进了怀里。

    他搂得那么紧，那么用力，叶瑶几乎要窒息了。可是，她此刻才发现，她有多么想念他的怀抱。他的气息融化了她所有挣扎的力气，她恨不得这一刻就是世界末日，至少，他还在她身边，她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顾忌。

    她多么渴望自私地拥有他久一点，再久一点。可是，不行。

    “别这样，好吗？”她逼自己开口，闷闷地声音，从他肩胛骨传来。

    顾轻寒不愿意放开，明知是错的，可是，他不想放开她。

    “别这样……”我怕，我会舍不得你。

    “你已经有思琪了，她很好，真的很好，就像个天使一样。你说得对，她才是真正适合你的人。我，根本没有资格和她抢。”

    “我们不能这样，这样对她不公平，我不想做对不起她的事情。我……我不想再辜负任何人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这样抱着我，我会舍不得你的……我会离不开你……可是，我不能成为你们间的第三者，别逼我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叶瑶闭上眼睛，用尽最大的力气推开他，他被她推后了几步，渴望再次抱住她，却做不到。他的身体，失去了所有气力。

    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在流泪，却笑了起来。“这样就很好了，看到你幸福，我就很安心了。思琪是个值得人爱的好女孩儿，你应该好好珍惜她。”

    “你不用担心我，你知道我的，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过来了，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现在的痛苦，总有一天会被时光消磨，对不对？”

    这是叶瑶最痛苦的一刻，也是她最最幸福的一刻。因为，她终于可以从这段感情中解脱出来，终于可以放自己自由。

    她依然爱着这个男人，可是，那将成为过去。没有结果，那么就干脆放手，至少她曾经拥有过。

    “顾轻寒，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