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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重返得子楼

      北夏飘阴雨,陈寒青身骑白马来到临阳镇外时,细雨飘忽,似乎将整个北浔州都笼罩在一层绵绵迷蒙之中,透着静谧安详的气息。

    离开此地一年有余,而今重回此地,物是人非无太多感慨,只有淡淡的悲伤和失落。

    从九州各地前来此处的往来商行络绎不绝,陈寒青下马牵行走在人流之中,远处有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挤在人群之中逆流而上,径直来到陈寒青身边,抱拳行礼道:”请问是陈寒青陈校尉?”

    陈寒青一愣,下意识点头嗯了一声。

    来人抬头笑道:”果然是陈校尉啊,末将司马军功,奉胡将军之名前来此地迎接陈校尉。皇上说陈校尉是此次摘星大会头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年少英才气质不俗啊。”

    陈寒青闻言倒有些羞涩,这才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叫司马军功的男子一番,一身风尘仆仆的军中普衫让其本就高出常人一颗脑袋的身材显得更加壮实,看上去应该三十出头,似乎是常年受到风吹日晒的缘故,皮肤干燥黝黑,充满了阳刚之气,浓眉却算不上大眼,乌黑瞳目明亮正直,透着军中常有的洒脱和义气。

    陈寒青抱拳回礼道:”司马大哥,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司马军功赶忙摆手咋呼道:”校尉大人这可使不得哟,大哥这个称呼可真的折煞末将了,以后这不管军营之中还是沙场之上,我还得仰仗大人您多多提拔点拨呢。”

    陈寒青面露为难,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句话,司马军功倒不在意,伸手去牵陈寒青身边的那头全身雪白,哪怕一日奔千里都不会染上一粒尘土的骏马说道:”大人可知您身边这一匹,是世间最纯正的雪体宝马,万金难买,整个天下也就只有皇宫里头的人才可配备。大人如此年纪,身上穿着也并不华贵,末将自然一猜便能猜中。”

    陈寒青听得目瞪口呆,回头再一次细细打量了身边这一匹陪着自己整整半旬的白马,怎么也瞧不出它竟然是如此神驹,难怪离开咸阳之前,皇上亲自将它交到自己手里,并告诉自己只要到了北浔边界,便自然会有人来迎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陈寒青又抬头看向抚摸着柔软马鬓的司马军功,问道:”司马大哥在军中任职司马?”

    司马军功哈哈大笑,赞叹道:”大人好眼力,末将正是虎狼师甲字营下的一名司马,以后为大人挑马喂马,便是末将的职责和荣幸了。”

    陈寒青微笑不语,这天下信司马的人不少,军中任司马一职的也不在少数,只是这姓司马的司马,只怕世间罕见了。

    两人?着人流进了镇子,陈寒青走在前,司马军功牵着白马跟在后头。

    陈寒青不停地左右观望着,像是漂流在外许多年的游子回乡,第一眼总是要看看家乡的变化。比如斜对面那家酒楼重新修葺了一番变得华贵了些,但比起得子楼还是差点意思;比如街角那对原本卖窗花的夫妻改行买起了包子,看来是深谙民以食为天的道理;再比如原来只有一个寒酸小棚屋的铁匠如今有了占地好几的大铺子,里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铁制器具。

    当然,更多的还是那些一成不变的景象。比如那家胭脂铺前永远有几个买不起上好胭脂又空有一颗爱美之心的小娘子;比如那家陈寒青当时怀揣着千两银子却只买了一根普通簪子的宝瑞祥依旧是人声鼎沸;再比如远处传来的那一声又一声堪称临阳镇最有名的吆喝声,依然夹杂着陈寒青再熟悉不过的酒香菜味儿。

    走在陈寒青身后的司马军功很是奇怪地看着眼前这名年轻校尉的背影,心想这位大人怎的对此地的街道如此有兴趣?难道这临阳镇比咸阳城还要热闹繁华不成?

    陈寒青循着吆喝声来到了那座奢华酒楼门口停下,看着进进出出的宾客似要踏烂其门槛,个个乘兴而来,满意而出。此时一辆载满货物的马车停在了酒楼门口,一位身材壮硕的下人急匆匆地从酒楼内奔出,然后吃力地背上沉重的货物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进酒楼之中。陈寒青嘴角微翘,这样的事情,以前可都是自己做的。才刚刚露出的笑意瞬间消失,陈寒青低头目露哀愁,心中叹道:”这里一切正常如初,若是你也在这里的话该多好,采薇。”

    司马军功看校尉大人驻足良久,悄悄走上前说道:”大人,这个得子楼盛名传遍整个九州,菜色口味俱是一流。大人从咸阳匆匆赶到此地,这一路上恐怕都没有好好吃上一顿,不如现在进去先填充一下肚子?正巧这些日子得子楼所有酒菜都对折优惠,就由我来做东,为大人洗洗风尘。”

    陈寒青闻言惊奇不已,自己待在得子楼好几年,从来没有遇到过所有酒菜价格对折这样的好事,便问道:”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司马军功摇头笑道:”这个就不清楚了。”

    陈寒青思虑一阵,然后默然不语再次踏入了那扇早已跨过无数次的大门。

    一样的喧嚣,不一样的身份。

    陈寒青站在大堂正中,闻着空气中自己万分熟悉却从未品尝过的美味,听着酒杯相触食客侃谈,看着一个个下人奴仆无比熟练的端菜收拾残桌,眼神无来由变得恍惚。

    拴好白马的司马军功进了得子楼内,正好看到酒楼的掌柜唐四经带着掌事温行郎从二楼下来。脸上越发富态的唐四经一见到司马军功脸上便堆起了笑容,上前招呼道:”哟,哪阵风把司马大人吹来了?快请快请,大人您可是好一阵没来了啊。这酒窖内的几坛好酒我可专门给大人藏着,咱们今日再酌饮几杯?”

    得子楼名声远播,各地富商和权贵都会闻名来此品饮一番,按道理来讲唐四经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不应该对司马军功这个小小司马如此殷勤。但再大的酒楼都得有人罩着,同行的竞争与利益往来到最后往往会用到背后的靠山。只不过得子楼的老板是唐家家主,他本身便是一座最大的靠山,虽说如此,也避免不了偶尔遇到几个不怕死的小混混前来闹事儿。那些大富大贵的大人物常常吃饱喝足就拍拍屁股走人,也懒得会听你这些烂俗的客套话。对付那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恶痞,像司马军功这样混迹军中的人往往最有效果,以霸道制霸道,以暴力制暴力,这唐四经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不是省油的灯,这点道理还是能摸得通透的。所以每一次司马军功等几个军中将士过来吃饭喝酒,唐四经都招呼得无微不至,好酒好肉自不用多说,价格也比其他酒客便宜不少,有时候更是会亲自上桌与几位痛饮一番,算是交了一桌酒肉朋友。司马军功自然之道这唐掌柜打的是什么算盘,也欣然接受,有便宜不占不是傻么?就算真遇到几个不识趣儿小混混,哪怕再没有眼力见,一看到他们几个,也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司马军功听着唐四经的话,连忙笑道:”掌柜的别来无恙啊,确实是有段时间没来了,这边境打仗可不是搞买卖做生意,还分时候早晚,有时候这一上去,可好几个月都下不来。我这肚子里的酒虫子可翻腾的厉害,正好今天来接一位从咸阳过来的校尉大人,路过这里就想着过来解解馋了。”

    唐四经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一亮:”咸阳过来的校尉大人?”

    司马军功二话不说领着唐四经朝着陈寒青走去,还没走几步,等看清这位千里迢迢来到此处的校尉大人的面孔时,唐四经的脚步顿然停滞不前,若不是身后还有如遭雷击目瞪口呆的温行郎站着,唐掌柜早就一屁股向后跌坐在地上。

    “陈校尉,我来给你介绍介绍,这位便是得子楼的掌柜唐四经,而这位则是掌管后厨的掌事温行郎。”司马军功扭过头,看到了身后两人像是白日里见到了鬼一般的面容惊愕,立刻哈哈道:“怎么样掌柜的,吓到你了吧?别说是你了,只怕换做是任何人都很难相信咱们的校尉大人如此年轻。但你可别小瞧了陈校尉,他可是这一次摘星大会的头名!”

    唐四经闻言脚下一软,身子便要瘫倒在地,得亏身后的温行郎眼疾手快将他搀扶着,才没有在如此场合下丢了颜面。

    陈寒青似笑非笑说道:“唐掌柜似乎脸色不太好。”

    反应迟钝丝毫没有发现气氛古怪的司马军功扬手一笑:“还不是彻夜打算盘数钱数的呗,一会儿喝两杯酒就好了。陈校尉站着干啥?赶紧坐赶紧坐。”

    此时一直未曾出声的温行郎终于开了口,战战兢兢道:“两位大人不如去楼上?楼上有雅间。”

    司马军功还来不及开口,陈寒青便说道:“不必了,吃个饭而已,用不着这等排场,我不习惯。”

    司马军功偷偷在身后翘起了大拇指,咱这位校尉大人说话果然是与众不同啊,一看就是大人物的做派。

    唐四经和温行郎跟在后头如履薄冰,还没有从陈寒青忽然变成了校尉重返得子楼这件事情之中反应过来,等到陈寒青和司马军功挑了一处角落干净的桌子坐下时,唐四经这才回神,赶忙叫温行郎去酒窖内拿一坛上好的女儿红出来,自己则低着头躬着身子候在旁边,别说是坐下了,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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