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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归宿

      秋菊的眼睛已经恢复了,现在的她除了刺绣还是刺绣。她后悔,不该为了泄愤诬陷孟士豪是**,如今害了张威和张家。张威已经没了;至于张家,自己答应他绝对忠诚于他,他才疏通警察局,阻止他们继续调查张家。唉,世上什么药都有,唯独没有后悔药。

    “太太,您又绣了一天了,不累吗?”方妈看着都嫌腰酸。

    孟士豪相信陆宇峰还会回来,他相信再见到陆宇峰,会有一场更大的恶战。为了避免家人再受伤害,他将老太太孟维庆还有小草送到了比较安全的地方,两个弟弟倒是不愿离开他,一直留在他身边做事。

    又被针刺了,看着血染的鸳鸯,秋菊想象着阿英结婚时候的喜庆样子。自己好歹也算他们的红娘,却参加不了他们的婚礼。这份刺绣,也是永远送不出去的了。

    “太太,先生刚刚打电话回来了,说他今晚回家。”方妈觉得面前的太太很幸福,每天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什么都不用操心,先生还给她补办了一场婚礼,女人做到这份上,值了!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个好福气呢。

    “我知道了,您去忙吧。”

    夜晚到来,孟士豪如约回家了,看见空荡荡的客厅,他猜她不是在卧室就是在厨房。

    “医生说了你不可以用眼过度,为什么不听话。”孟士豪夺过她手里的刺绣扔在地上。

    “我喜欢,你说过的,我可以做我喜欢的。”

    “前提是我也要喜欢啊。”孟士豪拦住要捡起刺绣的秋菊。

    “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永远不复明,最好是连耳朵也聋了。这样子你就看不见听不见我了。不可以,我就喜欢看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

    “我很好,不会求死的。非但不会求死,还会活的好好的。”

    孟士豪靠近了她一步,笑着揽住了她的腰。“是时候了。”

    秋菊不明白。

    “是时候圆房了。”孟士豪吻住了她的唇,继而将她放倒在床,秋菊想要挣扎,可是她的双手被紧紧束缚住了……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孟士豪睁开双眼,发现身边没有人。他看看时间,凌晨一点半。看着床上的点点落红,他立即穿好衣服下楼去。

    “先生,先生。”

    “看见太太了吗?”

    “太太出门了。”

    不等方妈说完,孟士豪就已经飞奔到门口了。“看见太太往哪里去了吗?”

    “太太说她头疼,要去医院拿药,她说那药只有她自己知道方子,要自己去拿。”

    “混蛋,大半夜你们让一个弱女子单独出去。”孟士豪立即开车出去寻找。

    童心孤儿院是他的第一个目标,可是白萍说并没有看见。

    “出了什么事了,怎么会半夜出门呢,是不是生病了。还是你们发生什么矛盾了?”

    “没事,只是吵了一架。”孟士豪略带尴尬地回答,然后就驱车离开了。

    看见他离开,白萍赶紧进屋。

    “怎么了,你也不说,他也不说。”抱着哭的伤心的秋菊,白萍无可奈何。

    “我想我娘了,是我娘教会我刺绣的,他不让我刺绣。”

    “傻丫头,眼睛刚好,哪能做那累眼睛的活啊。就为了这事离家出走,真不懂事。”

    “白阿姨,我害怕。”秋菊搂住白萍的脖子。

    “你的手臂怎么回事,这么大一片淤青。他打你了?还是对你用强了?”

    听到最后一句,秋菊哭着点了点头。

    “混蛋,强娶了你还不算,还这么对你,他还算是人吗?简直禽兽不如!”

    “白阿姨,我想回家,我想待在我娘身边。”

    “傻孩子,你怎么就不能如意呢。”

    孟士豪派人找了两天,几乎把上海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太太。

    “大哥,你到底怎么欺负她了。”当初孟士杰极力反对大哥的婚事,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大哥疯起来谁也拦不住,自己最终承认了这件事。“大哥,你对我保证过不会欺负她的,怎么现在人就不见了。”

    “二哥,别这样,爸爸为了一个女人疯,你也要学爸爸吗?给大哥省点心吧。”

    “省不了!大哥,就为了气陆宇峰,你把她娶了,毁了她一生的幸福。现在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满意了!”

    “够了!让我安静安静!”

    看大哥那样,孟士雄拉走了怒气冲冲的二哥。

    “拉我干什么,我会自己走!”出了门,孟士杰甩开孟士雄的手。

    “二哥,你还看不出来吗?”

    “看出什么!”

    “大哥早就喜欢上那个疯丫头了,只不过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他完全暴露出来了。”

    “不可能!大哥喜欢的是陆宇婷,是百乐门的那个舞女,是狐狸精娄冰!”

    “怎么不可能!不知道日久生情吗?没感情他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放纵她,;没感情他会抛下公事,就因为担心下雨天打雷吓着她;没感情他会给她办婚礼;没感情他会在经济困境下给她开个绸缎庄玩;没感情他会这么着急!说实话,大哥突然那么针对陆宇峰,我严重怀疑就是因为大哥受了刺激因爱生恨!”

    “所以说大哥那天淋着雨回来也是因为她。”

    “对,她偷跑去百乐门玩,晚上下了雨,大哥开车去给她送伞,结果看见陆宇峰和她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的?”

    “惹的人太多我担心大哥出事,就一直让华子暗中保护大哥,这些全是华子告诉我的。”

    “好,很好,那我就放心了。”孟士杰突然变得很平静,念叨着离开了。

    秋菊害怕孟士豪再做疯事,她也在瞅机会回去,上天就给了她一个机会。

    地震无情,人间也无情。突然而来的灾难比战争还让人们恐慌。

    “白阿姨,你撑住,我们一定能出去的,孩子们也一定能出去的。”

    “我不行了,秋儿啊,孩子们拜托你了,别让我和高阿姨失望啊。”

    她们陷在厨房的塌角里,幸好,旁边竟然有一桶水,饿了没办法,渇了就喝一口。白萍被砸中了后背,她失血过多,没有撑多久就没了。秋菊一个人抱着五个孩子躲在角落里。她好怕,为什么那些救援的人还不来。

    童心孤儿院靠近穷人聚集区,搜救队只是来了一趟,大致找找喊喊就走了,她们已经被抛弃了。由于黑暗和饥渴,孩子们哇哇哭闹,白阿姨的尸首已经开始腐烂,孩子们又受到了惊吓,哭的更厉害了。

    “里面有人吗?”外面传来了似曾相识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孩子们齐声喊叫。

    不知道过了多久,塌角出现了亮光,很快又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孩子递给我。”

    秋菊害怕眼前的人是假的,害怕眼前的洞是虚的,她愣住了。

    “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

    秋菊没有停顿,一个孩子接着一个孩子抱了出去,最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我不走,高阿姨的尸首还在里面,还有其他的孩子妈妈们,我不走。”秋菊被硬拽上了车,和三个孩子挤在后座位。

    “我会通知搜救队的……对不起。”

    搜救队重新搜查了那片区域,又救出了许多人,搜出了许多尸首。孩子们很快恢复了健康,白萍和那些不幸的孩子妈妈们被葬在佘山教堂的后面。童心孤儿院也被重建了,许多因为地震成为孤儿的孩子又有了家。

    爱情不是女人的一切,但当一个女人只剩下爱情可以收获时,那就是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