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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番外 :卿荷篇 〔三〕

      两人策马并行在山野中,卿荷目不转睛瞧着周舜钦,轮廓分明完美无缺的侧面,身材高挺,腰板挺直,比她大了几岁少年在这一两年里迅速拔高,她也算个子高挑的姑娘,可现在却刚刚及得上他的肩,尤其那身俊美冷清的气质已经成形,虽然比她父皇还差许多火侯,可在江都后起之秀中却是首屈一指的。

    她巧笑倩兮的道,“周舜钦,我会对你好的。”

    周舜钦听到她话里的款款柔情,不禁侧头看她,这一两年来,正值妙龄的小公主,出落得亭亭玉立如夏初牡丹,洋溢着灼灼丽色,他虽大她几岁,早就不能单纯把她当孩子看了,促膝并肩,他是避嫌的,可是后来,他又舍不得避了,此时看她杏眼汪汪秀眸脉脉,两颊梨涡深深,差点就脱口说了个好字。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这种惊世骇俗的提议他怎么能应承呢,何况就算公主不提出这种非份要求,他爹也是不愿他尚公主的。

    他心目中的理想夫人不是象牧冷梅那种吗?

    “下臣配不上公主,还请公主另择佳婿。”

    他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卿荷,心中一股郁卒却是无处发泄,弯弓搭箭,迅雷不及掩耳的,卿荷都没来得及示警,就射了一兔一鹿。

    卿荷调转马头一夹马腹赌气离开,他还没缓过来,直到发现卿荷消失在视野里,才想起来去追。

    卿马策马扬鞭疾驰了一会儿,才觉察到周舜钦没跟上来,举目四顾,放眼都是林海野草,半个人烟也没有。

    卿荷微微有几分心慌,这围场往西圈了都有十里之广,山势连绵,丘陵无数,很难辨路,何况她的方向感天生就差,不过现在应还是上午,朝着日头方向走,就能返回东边吧。

    她没想到她会掉到陷井里,更没想到她望眼欲穿了一个时辰,等来的救星却是李延墨。

    她骑着骝骅马,随着前面不疾不徐的骏马,瞧着上面的高挑俊挺的背影,回忆袭来。

    在知微馆第一眼见着李延墨的惊为天人,情不自禁的动手动脚,早就在他的毒舌嘲讽中渐渐远去了,而让她对他如避蛇蝎的就是他从军中回来的那一次秋狩。

    那回,她初生牛犊,单人匹马入了丛林,那时她还没有坚定不伤苍生的信念,在遭遇到一头野牛时,犹豫不决间那一箭射偏了,却惹得那头牛发狂向她冲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是李延墨一箭救了她,她正感激涕零间,训斥却劈头盖脸的,后来一路同行,就被他冷冷逼着她射杀了五只兔子四只野鸡,还有两只乌鸦一头鹿,战绩辉煌,前所未有.

    那些猎物被他的马驮着,鲜血淋漓的洒了一路,总在她眼前晃着,她一连做了好几天的恶梦,至今想起来仍是气血翻涌。

    她那时服从了他的发号施令,她归结于那魔星的强大气场,唇角还噙着那惯常的笑,可是那里淡淡的威胁,却让她敏感的嗅到了浓浓血腥气,这是从战场上杀人如麻马革裹尸顺便带回来的煞气吧,她惊魂未定,就饮气吞声的鞍前马后了。

    自那以后,她就对李延墨敬而远之了。

    她一路思潮起伏的,看到惊喜又焦虑的周舜钦和周晖两人才恢复了正常。

    她当晚就做了一个梦,梦见数九寒冬的,她从外面回来,在府里遇上守侯她的美少年面首,她随着他回去,正想好好亲热一回驱赶走寒气,两人正卿卿我我间,门却被人一脚踹开,两人吓得分开,眼前寒芒闪过,那美少年倒在血泊之中没了气息,她又惊又怒的看向来人。

    那个唇角含笑眼底冷清俊美绝伦的英挺男子,右手还倒拎着一把滴着血的剑。

    是李延墨,她一激零吓醒了,坐起来,发觉四面墨漆漆的,过了一会儿才悟到这只是一场恶梦,她松了口气,她和李延墨哪会可能扯上关系呢,可是话虽如此,她后半夜还是睡不着了。

    直到第二日朝阳照进屋来,艳丽的夏光笼罩着,她的心境才恢复了姹紫嫣红。

    她是做梦也没想到,唐帝一道圣旨,会为她和李延墨赐了婚。

    唐帝这道旨意一出,一石击起千层浪,满江宁府哗然。

    李德诚府上的长房嫡孙李延墨与唐帝的掌珠盛唐公主,那都是江宁逆天的存在,只不过是南辕北辙,天差地别。

    李延墨的父亲李慕天虽是嫡长子,自幼就是颇负盛名的纨绔,勾栏瓦肆贪酒好色,谁曾想在议亲的花样年华,却对一个酒米行老板的女儿一见钟情,非卿不娶,浪荡子一朝变成了情圣,李德诚差点把他逐出家门,还是溺爱嫡长孙的祖母力排众议,为他娶了这位酒米西施为妻。

    若是他能有始有终,也是一段千古佳话,可惜好景不长,几年光阴,他就厌了这位徒具美貌的民间女子,继续眠花宿柳留连外色了。

    李氏一族人口繁多复杂,可怜那个民间女子,在那么些个出身高贵中的妯娌中本就被瞧不起,失了夫婿这个倚靠,那更是受尽下人白眼,成日以泪洗面了。

    父亲不争气,母亲无能,作为他们唯一嫡子的李延墨,那处境是可想而知的。

    虽然长子不肖,但李德诚的子孙们,却是人才辈出,李慕海以下,直至最幼的李慕风,皆是奋发韬晦之人,而二房以下的各房嫡孙,更是封胡遏末一时之秀,犹以以出仕的李延光和李延翰最得李德诚的赏识器重。

    在这种困境下,李延墨依旧能脱颖而出,在朝堂上班行出秀,成为李府的下一辈公认的掌舵人,江宁年轻一辈唯他马首是瞻,那心志韧性能力手段,就绝非等闲了。

    如果说李延墨是李氏长辈们的骄傲,生子当如啥啥啥的,那盛唐就绝对是天纵英明的唐帝身上不容忽略的污点,纵拥有颠峰至极的姿色,曼妙的舞姿,天籁般的歌咙,也难掩她罄竹难书的斑斑劣绩。

    这样的两个人被赐婚,换来也并非男才女貌的赞颂,众人都叹,唐帝也是挺有私心的。

    接了旨意,卿荷第一次胆大包天的闯了后书房,强烈的表达了她的意愿。

    “父皇,我想嫁周舜钦。”

    唐帝淡淡的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岂容你挑择?“

    唐帝还没说的是,这满朝文武,有几家敢娶你,也就是李德诚,只是李府家大业大,做为一门冢妇,可不是水到渠成的轻易,不过,放眼江宁,除了李家那小子,怕也没有哪个有可能降住她,卿荷的亲事,他是最头疼的。

    卿荷自然抗争不过唐帝,她后来也听之任之了,就想,她不反对,那个李煞星那么看不上她,总不会逆来顺受吧。

    只是她日盼夜盼,就盼到了成婚的那一天,唐帝都没等到开春,临近小寒就把她嫁了。

    十里红妆,人山人海,鼓乐喧天,公主府内拜堂,送入洞房。

    等到驸马敬酒回来,挑盖头,交杯酒,吃饽饽,按部就班的,等到他拿了铺盖要走时,卿荷就不干了。

    她是不乐意,可是这都明媒正娶了,木已成舟,守着细皮嫩肉如花似玉的夫婿,难道还让她独守空房吗?

    李延墨住了脚,回身看她,“盛唐公主,忠贞不渝,可能做到?”

    卿荷一脸不解的看他,眨着眼没太懂。

    “臣自幼就有怪癖,不喜欢和别人共享一物,再好的东西也不成,公主若不能做到对臣忠贞不二,恕臣只能和公主做名义上夫妻。”

    卿荷这下听懂了,一时间很是为难,驸马这话,就是她一辈子只能有他一个男人,否则就不能有夫妻之实,这对于看到美男就芳心蠢动的她来说,太苛刻了,何况她适才吃了十个生饽,肚子都隐隐作痛,这其中至少五个是为驸马吃的,不同床怎么做娃?

    看到俊男榜榜首近在咫尺,都属于她了,不能动,更是难耐,尤其是此刻那绷着脸冷冷的俏模样,都胜过周舜钦不是一星半点了,简直是神仙之姿的冷状况,她忍不住了,难道洞房的绮丽,她这辈子就无缘一尝吗?

    “我答应你。”

    她心急火燎的,不管不顾的应了,人先到手再说。

    听到李延墨的那句要说到做到她有点心虚,不过李延墨过来抬起她的下巴亲了她,她就晕乎乎了,她虽无数次的轻薄别人,可是这般的被男人含着唇瓣绞着舌头婉转缠绵,却是头一遭,那男人还如芝兰般清雅高不可攀,她只觉得心跳如鼓,浑身都沸腾了。

    “可满意你看到的?”最后一刻,李延墨垂眸瞥了眼目光灼灼的她,人面桃花,娇艳欲滴,两眼水汪汪的仰望着气势非凡的,可一点没害臊的。

    卿荷红着眼直点头,身材没的说,玉树临风的可不只是个架子,里面精实完美无懈可击,而且真够有料的,她记得小时侯为了比较太监与侍卫的不同,曾偷看过他们洗澡,为此做了篇洋洋洒洒的长赋,被识字的万嬷嬷呈给了唐帝,可是差点没被鞭死,不过也是很有收获,至少现在,她就可以很清楚的肯定,她的驸马,得天独厚,比那些空有一身肌肉的侍卫们强了太多。

    第二天一早,精力充沛的盛唐公主,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到了疲倦乏力。

    虽然很疼,可是孤宿独枕了十来年,冷不丁被一个年轻美貌相公抱在怀里,软语温言,又亲又咬,如此那般,旋出即入,这种共赴爱~河的滋味,这简直比伏天饮冰寒冬暖炉还要美,销~魂蚀骨,所以尽管一直在疼着,她还是整整缠了驸马一宿,天明了还春~情尚在意犹未尽。

    宫女们收拾着那一地的狼藉不堪,都在心底叹息,公主这么多年,忍得真教一个万分辛苦。

    宫女们鱼贯出去,卿荷看着驸马穿衣时俊挺利落的背影,心中爱意丛生,起身过去圈住他的紧实的后腰,娇声道驸马你最好了。

    李延墨轻轻笑着,拍拍她缠在腰间的手,道,先穿上衣服。

    两人一同回了李府,李德诚和李慕天,李延墨的祖母艾氏,她都是见过的,唯一没见过的,就是她的婆婆温氏。

    温氏果然是个大美人儿,虽不及她,可比母后卿芳也差不了太多,难怪她那浪子公公当看曾对她一见倾心,只是弱不胜衣,处在满堂的人之中,怯生生的,楚楚可怜,看着卿荷却是满眼的欢喜怜惜,还有仰望,感激?她没懂,只觉得这孱弱的温氏似曾相识。

    然后,就是驸马的叔伯长辈,兄弟,子侄们,再加上多一倍的女眷,人真是多得让她眼花缭乱,她压根记不住人名。

    三天之后,她坐在入宫的马车上,抱着驸马亲了又亲,依依不舍。

    短短数日,她对驸马实在是太满意了,正式成了夫妇,虽然有时还是嘲讽她,可是大部分时侯,还是挺好相处的,也会做小伏低,天冷的时侯还细心的给她添衣系帽暖手,甜言蜜语起来比周晖还能打动人,重点是晚上,腰腹有力又柔情似水,她简直都想死在他身上了,真正体会到了只慕鸳鸯不慕仙这句诗的深刻含义,那牡丹花下死她也是乐意之至的。

    开天辟地,头一回,卿荷觉得,她父皇对她是最好的,这个驸马不但有玉堂金马的漂亮外表,还锦心绣肠,种种好处盖过了微不足道的瑕疵,天底下人的眼光确是雪亮的,父皇高瞻远瞩,不愧是英明圣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