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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从紫庐寺到国公府,约摸十几里的路,自从周显来紫庐寺出家之后,很多皇亲国戚、官宦大臣为了避嫌,都鲜少来紫庐寺上香,倒是这一代的老百姓来的比较多了。

    萧谨言辞别了周显,上了马车,临走时还不忘得意的拿出一荷包的银子,递给周显道:“你们庙里头观音殿上解签的老和尚说的挺准的,这是我添的香油钱,你帮我供上了。”

    周显只接了银子,笑道:“难得你也信这个?”

    “怎么不信?挚友都成了高僧了,我自然也不能落后。”

    周显目送萧谨言离开,继续拿着扫帚清扫院里头的积雪。

    清霜见萧谨言靠在马车角落里,手心里托着那荷包,一边看一边傻笑,心下不由摇了摇头。那兰嫣姑娘她也算是见过了,确实是一个模样顶尖的人儿,只可惜出生商贾之家,终究上不得台面,世子爷再喜欢她,也只能纳了进来做个贵妾,况且那样的人家,又不穷到卖儿卖女的地步,人家愿不愿意进国公府做妾,那还两说呢!

    清霜想到这里,便不由摇了摇头,又想起自己对孔文的那一腔思绪,多半也是如浮云的,心里便越发就多了几分失落。

    马车入了城,便热闹了起来,萧谨言拉开帘子,瞧见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这眼看就要过年了,京城里也越发喜庆热闹了。

    萧谨言只喊了车夫停下马车,清霜忙不迭就跟着下去,前头孔氏见了,也跟着停下马车,忙问道:“言哥儿,好端端的你下车做什么?”

    萧谨言拧眉想了想,开口道:“我忽然想吃杏花楼的红豆糕了,想去买些来吃。”

    孔氏只连连摇头笑道:“想吃让小厮买了送回府就好,哪里还用你亲自去。”

    萧谨言一边回话,一边接了那牵马小厮手中的缰绳道:“我就爱自己去买了吃,还热乎的,带回府上的都冷着。”

    孔氏见萧谨言也不听劝告,只翻身上马,忙不迭就喊了小厮道:“你快跟上去,好好服侍着世子爷,知道不?”

    萧谨言在马上走出十来丈的距离,见萧家的马车又重新开始动了,这才放慢动作,等着身后跟着的小厮过来,丢给他一两银子道:“去杏花楼买两斤红豆糕,一会儿送到公府后大街柱儿家来,多下的银子赏你了。”

    那小厮得了差事,高高兴兴的就往杏花楼去了。

    萧谨言深呼了一口气,这八年前的空气其实和八年后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阿秀还在。

    萧谨言还没到柱儿家门口,就听见里头柱儿奶奶骂骂咧咧的声音。

    “下次你要是再让我瞧见撅着屁股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横竖到下面去,找了你爹娘,你们也好一家团聚了,就留着我这个老不死的,一个人熬日子吧。”

    柱儿趴在里头炕上,伸着脖子喊:“那可不行,我要真下去了,爹娘知道我留你一个人在上头,准一脚又把我给踢回来了!”

    柱儿奶奶手上抹着金疮药,闻言一巴掌拍在柱儿的伤处:“我现在就想把你一脚给踢下去。”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萧谨言道:“陈奶奶,您可别这么做,要是柱儿不在了,我上哪儿找那么听话的小厮。”

    柱儿奶奶见萧谨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门,只连忙起身,弯着腰拿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迎出来道:“世子爷,您怎么往我这儿跑了,这大冷天的,快……快屋里坐。”

    萧谨言走到里头,见柱儿家虽然简朴,倒也算不得简陋,如今陈奶奶虽然不在老太太跟前服侍了,但是府里头对服侍过老主人的老人们,还是相当优待的,每个月也有一吊银子,再加上柱儿跟在萧谨言跟前,每个月有一两银子,平常萧谨言也多有赏赐,所以日子应该还算过的下去。

    “我就是来瞧瞧柱儿,也不知道他好些了没有!”

    柱儿瞧见萧谨言过来,一下子立马生龙活虎了起来,恨不得从炕上蹦起来,但鉴于屁股上伤还没好,只能稍稍靠着炕沿坐着。

    柱儿奶奶急急忙忙的去外头烧茶、倒水,萧谨言见她忙里忙外,身子骨硬朗,也放心些。

    “世子爷,你这是偷偷出来的吧?要是让太太知道了,准又要剥了奴才的皮。”

    “有我在呢,哪那么容易让人给剥皮了。”萧谨言拍拍柱儿的肩膀,见他疼的直欠身子,便缩回了手,一本正经道:“上次让你打探的事情,你可以不打探了。”

    “怎么,世子爷不找那姓林的了?”

    “不是不找,是找到了!”萧谨言说着,眼中放出神采飞扬的精光,掩饰不住心中的笑意。

    “哎哟我的爷,可算找到了,是圆的是扁的?”柱儿一个劲的问道:“我说爷,你好端端的,找那么个年纪半大的人男人做什么?”

    萧谨言只瞪了柱儿一样,拍他的脑门:“谁要找男人了,我是想找他的闺女,如今找到了。”

    柱儿一个劲的点头,虽然不知道萧谨言找这个人做什么,但既然世子爷说要找的,那他就得找。

    “你听着,等你屁股利索点了,你去广济路上的兰家打听一下一个叫阿秀的丫鬟,就打听下她在里头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什么人欺负她,再打听打听这兰家平常对下人是怎么样的?会不会动不动就说打说卖的?都给我打听清楚。”

    柱儿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又问萧谨言:“爷,打听完了,那要怎么样?”

    萧谨言捏着下巴想了想,抬头道:“先按兵不动,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柱儿一脸不解的看着萧谨言那副兴奋的表情,好奇心使然问道:“世子爷,您要叫打听的那个丫鬟,多大了?”

    萧谨言闻言,只瞪了他一眼,柱儿顿时觉得后背拔凉拔凉的,忙不迭低头噤声了。

    ※※※※※

    海棠院里头,兰姨娘正一脸惊恐的跪着。原本今儿算是个大喜的日子,一早上就有兰家的婆子来传话,说是兰老爷带着家里头的人都到了京城。兰姨娘原本还预备着在孔氏跟前告个假,好让她回一趟兰家看看,可谁知道孔氏一回来,就命人把她传了过来,足足在大厅里头跪了一个时辰,竟是连理会也没理会她。

    兰姨娘素来小心谨慎,心知这正室和妾室之间是有天壤之别的。她虽然在国公爷跟前得宠,但是在孔氏跟前,是半点也不敢甩脸子的。况且孔氏平时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对待她们这几个姨娘,也算是公正的。兰姨娘想来想去,只怕是将兰嫣引荐给萧谨言这一步上,出了点叉子。

    孔氏换了几盏茶,又去了老太太那边回话,直到再回了海棠院,瞧见兰姨娘还在大厅里头跪着,心下也略略解了口气,只让春桃把那荷包拿了过来,伸手丢到兰姨娘的跟前道:“我平常带你不薄,你到好,唆使着自己的亲侄女来勾引起世子爷了,谁给了你这狗胆,让你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怎么,你一个人给人做小还嫌不够,还想着让你们兰家一家的姑娘都做别人的小老婆吗?”

    兰姨娘瞧见那个荷包,心头只咯噔一下,当初给兰嫣请绣娘学女红,还是她自己的主意呢,她从小就不爱女红,所以这方面拿不出手,便想着让兰嫣能好好学一学,谁曾想这才没几天呢!那丫头片子就已经拿着这种东西出来勾引男人了。当初她是怎么千叮咛万嘱咐的,做姑娘一定要矜持,绝对不能先做出越轨的事情,如今竟全当成了耳边风了。

    不过兰姨娘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只稍稍暗恨了一会儿,就已经回过神来,一边抹泪一边道:“太太拿着这个荷包来找奴婢,可奴婢实在不知道这事情的原委啊,奴婢的亲侄女,奴婢也有些时日没见到了,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奴婢也说不清楚了,何来教她做出什么下三滥事情一说?”

    孔氏见她狡辩,心中又生出了一些火气,只强耐着性子道:“不是你教的,只怕以她的性子还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你面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心里还不知怎么得意了,我只告诉你,这事情,便是世子爷点头了,还有我这一关,你的如意算盘也别算的太精了,省得毁了你侄女的清誉,以后连个普通人家也嫁不成。”

    兰姨娘的心理,倒还真像是孔氏说的那样,听闻萧谨言对兰嫣有了意思,心中没来由就多一丝喜悦,可这瞬间的喜悦也被孔氏的一番话给浇灭了。兰姨娘是个聪明人,如何不知道孔氏的意思,便只伏低做小道:“奴婢本就是太太赏给老爷的人,太太想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只是我那侄女,当真是让人心疼,太太就当是心疼心疼晚辈,千万别累着她的清誉了。”

    孔氏见谈判结果还算满意,只稍稍松了一口气道:“你放心吧,我已经见过你那侄女了,她的清誉如何,还要看你以后的表现。再说了,便是在国公府做一个小妾,也是要身家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