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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终章·终归平静

      我起床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少女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穿衣服。

    我刷牙的时候,少女自顾自地端了个牙杯,跟在我旁边陪我一起刷。

    我吃早饭的时候,少女坐在我的对面,嘴里咬着块面包,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上厕所的时候……

    “喂,至少这个时候给我出去吧!”少女被我拎出了门外。

    ……

    “哎!”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无奈地看着少女。

    她给我带来了一个梦境,让我明白了许多事情。我不是盘古残魂,但我的第一世逝却可以说是盘古残魂,而因为这不完全的灵魂,逝可以说只是一个人造的傀儡而已,没有情感,只会依据本能或者听从创造出他的人行动。而每当我转世一次,我的灵魂便会补全一部分,一直到了我这一世,已经和常人无异了。但现在的我已经是一个全新的灵魂,与盘古已经没有太大关联,最为直接的便是我没有盘古的记忆。每个仙人转世都会逐渐地觉醒前世的力量与记忆,而记忆中的神通、功法、知识与战斗本能都是直接影响到力量的。但记忆的觉醒也不总是那么美好,例如白小夜,她前世的人格便和今世格格不入,变成现在几乎人格分裂一般的血冷施行神通才能转换,对实力的影响很大。

    总而言之,我已经是楚天明了,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至于我面前的这名少女,她是盘古斧的器灵,至于为什么盘古斧的器灵会是女孩子,我猜测盘古是男人,所以……剩下的轮到你们猜了。

    “我在陪伴盘古的时候,还没有形体,也没有男女的分别,是道祖为我重塑的时候,我自己选择了这个样子。”

    少女没有平仄声的回答,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你怎么能够听到我内心的独白的?”

    少女拉起我的右手,我的小臂上有一道斧印,像是纹身一般:“我是你的器了,自然能够与你心意相通。”

    没错,我已经与器之少女缔结了契约,从此成为了一名魔法少年……才怪嘞!

    我看着小臂上的斧印,郁闷道:“盘古斧都已经化作我的虚无之兵封存在我体内了,你身为器灵怎么不进去?”

    “哦?哦?要一名少女进入你的身体里么?主人真是变态。”少女没有平仄的嘲讽声,让我感到胸口中了一箭,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我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问道:“你有名字么?”

    “诺。”

    “糯?”

    “诺言的诺,这是我的名字。”诺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看着她不管做什么都毫无表情的脸,我不自然道:“能笑笑么?别老是板着脸哦。”

    诺怔了怔,迟疑地抬起手,犹豫了一下,用两根手指点着面颊,拉动着脸扯出一个笑容。

    “老夫当真是萌出一口老血啊!”

    看着我被萌的满地打滚的样子,诺不动声色地踹了我一脚,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过了一会,我从地上爬起来,说道:“是时候去见一个人了。”

    “谁?”

    “道祖,鸿钧!”

    ……

    我带着诺来到了青云市,因为一切都已经平息了,所以还是极乐派人送我们回来的,而回到青云市之后,我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我的母校华立高中。

    校园里的学生还在上课,而我也是曾经他们中的一员,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从前。

    来到了教职楼,我带着诺直接来到了校长室前,敲了敲门。

    “请进。”

    我带着诺走了进去,里面的人顿时惊得站了起来,然后笑道:“你已经都发现了么?”

    我笑道:“是啊,真是没有想到啊,王爷。”

    没错,现在坐在校长办公室的就是我从小到大的死党王奕,现在或许称呼他为鸿钧道祖更为合适。

    我和他对望着,一时间让我尘封的记忆恢复了一些,那是逝与鸿钧在最后的对话。

    ……

    “你曾经是世界之主,现在不是,但将来一定是。”他年轻的外表下却吐露出沧桑的话语,浩劫之战让他足足老了数十年。

    “世界之主能够得到一切么?”

    他一怔,这是逝第一次开口与他讲话,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逝只是一个容器,盛装灵魂的傀儡而已。

    “能的。”他向着逝鞠了一躬。

    “那为什么……”逝抬起头,望着灰蒙的天空,“我看不到你所说的蔚蓝天空?为什么有些人要死在我的剑下,有些又不要?为什么他们看到的鲜血是红色的,在我眼中却是一样的灰蒙?为什么红叶对于我来说,和其他人、和死去的人都是不一样的?”

    “因为你没有情感,你看得见一切色彩,却分不清它们。你知道怎么杀人和怎么吃饭,却觉得它们本质上没有区别。因为红叶对你有情感,所以她是与众不同的,但你没有情感,所以红叶在你眼中和不从之仙并无区别。”

    逝沉默了片刻:“我没有情感。”

    “但会问起这个问题的你,或许已经……”他微微一笑,敞开衣衫,露出胸膛,“拿起你的剑,刺过来,刺到这里来。”

    剑入体,溅起一道血花。

    “咳咳。”他咳出几道血丝,苦笑道,“看来是我想多了,呃……”

    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逝的脸颊,在毫无表情的脸上留下一道泪痕,啪嗒打在了地上。

    “我想要情感。”逝的内心突然间升起了一阵渴望,那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打破了一直无波无澜的心湖。

    逝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但是泪水却像是止不住一般:“我想要情感。”

    他平静地看着逝:“你只是一道残魂,魂魄不全,如何能够能有情感。”

    “我想要情感。”

    “真的想好了么?”

    逝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他双指摩挲,最终抱住了逝,叹息道,“看来只能舍弃这具灵身的力量了,我会让你有情感的。但是以后我就没有守护你的力量了啊。”

    他松开我,食指在逝额间轻轻一点,一股磅礴的力量迅速包裹住灵魂,并且将我的灵魂拉出了我的身体,然后他伸手间虚空出现一道幽邃的通道,轻语道:“去轮回吧,在轮回中产生新的魂来补全残魂,终有一天你会拥有真正的情感。”

    ……

    我看着王奕那张熟悉的脸,郑重道:“谢谢你,鸿钧。”

    “还是叫我王奕吧,或者王爷也成。”王奕坐在桌子边沿上,问道:“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是不是应该灭口?”

    我白了他一眼,恢复了以前和王爷相处时的随意,不客气地坐到椅子上:“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解释把这个包袱甩给我吧?”

    王奕看着乖巧地站在我身后的诺,打趣道:“她可不是包袱,现在的她可比你有用多了。”

    “这话还真是伤人。”我悻悻道。

    王奕想了想,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既然你来了,这份东西就提前交给你吧。”

    我接过看了看,疑惑道:“什么东西……咦,转学证明?”

    王奕回答说:“现在的你,这普通的高中已经不适合你了,还是去三清学院吧。现在校长也已经在那里坐镇了,这间学校过不了多久就彻底成为普通的高中了。”

    “我都以为翘了半年课,学校都应该把我开除了。”

    王奕补充了一句:“江雨轩现在也在这里哦,这是地址。”

    他又递过来一张纸条,我看了看,发现这一所三清学院就在青云市,而且离我家并不远。

    我立刻跳了起来,拿起那份转学证明就打算走。

    “天明!”王奕在我背后喊着,“我们还是死党么?”

    “你变了么?”

    “没有。”

    “那为什么我们的友谊要变?肯一直借我钱,还不着急我还的死党可不好找。不聊了,走了,明天见啊王爷。”

    “恩,明天见!”

    ……

    我来到三清学院,站在宿舍楼前,做了几个深呼吸,对诺说:“站在这里等我。”

    然后我一个人进入了宿舍楼,按照王奕给我的地址,找到了江雨轩的房间,然后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门打开了,江雨轩走出了房间,一脸惊喜地看着我。

    然后脸慢慢地冷了下去。

    她看着我,鄙夷道:“胆小鬼!”

    “是,过去的我是胆小鬼。”

    “懦夫,贪生怕死,明明是一个下仆,却丢下主人逃跑。”江雨轩越说越生气,索性别过头去不看我。

    我有些惭愧道:“以后不会了。”

    江雨轩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斜眼偷瞄我:“以后会和我一起面对困难么?”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不论是什么,我都不会再逃避了。”

    江雨轩转过头,气鼓鼓地说:“那你现在来干什么?”

    “我来接您回家,殿下。”我低着头说道。

    江雨轩看着我,然后转身回房间,快要跨进门时,回过头不满道:“还愣着干什么?进来帮我收拾行李。”

    我一怔,随即大喜:“是。”

    ……

    当我拎着行李,江雨轩抱着小糯米回家时,打开家门,蔷薇已经站在玄关里了,微笑道:“欢迎回家。”

    “啊,慢死了!”白小夜在沙发上抬起头,不满地看着我,“蔷薇非说要等着你俩回来才肯开饭,我都饿死了。”

    我激动道:“我回来了。”

    “来,我来帮你拿行李。”蔷薇过来帮我拎行李。

    我问她:“家不是毁了一半么?”

    “哥哥找人帮忙修复的。”江雨轩把小糯米放到地上,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小糯米一下地,就看到了小葵,开心地扑了过去:“啊,小葵。小糯米好想你哦。”

    “喵呜~”小葵不停地用脑袋蹭着小糯米的脸,惹得小糯米“咯咯”地笑个不停。

    蔷薇把行李放到地上,突然间尖叫了一声:“糟糕,汤还在锅上呢!”然后急急忙忙地跑进了厨房。

    在屋子外的天空中,有一柄飞剑停在半空,剑上坐着通天,正在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那儿是厨房,蔷薇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那锅沸出来的汤。

    通天表情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无喜无悲。

    就这样沉默的看了一会儿,通天御剑往回飞去。

    晚饭时,我看着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家,开心道:“真没想到还有回来的一天,一点都没变啊。”

    “哪里!我回来的时候都是灰,打扫了好久呢。”蔷薇不满地抱怨着。

    我笑了笑,夹了口青菜,脑子里感觉似乎忘记了什么。

    突然间,我一甩筷子,大惊道:“哎呦,糟糕,把那丫头给扔那了!”

    ……

    此时此刻,被我遗忘的诺正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看着周围灯红酒绿的陌生场景,停驻脚步,疑惑道:“这里……是哪里?”

    (第二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