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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九十三明争暗斗(中)

      “好香,这是什么汤?”

    顾良钊仔细探究着手上的汤盅,汤色清亮,丝毫不显油腻,闻起来却鲜香扑鼻,盅内的食材很是繁多,就他看得出来的,就又栗子、芋头、红枣、枸杞、莲子、白果、猴头菇,还有一些他看不出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整个汤盅内,压根就没见一块肉或是骨头,熬汤不见荤腥,实在是稀奇得很,如果不是还念着自家的兄长,他早就一尝为快了。

    “你那大哥不是嫌汤腥腻吗?让他尝尝这个。”季宣怀正忙着给沈少卿夹菜,抽空回了他一句。

    “你好歹也告诉我个名儿啊,不然我怎么和我大哥说去?”眼瞅着他们两人在那吃得欢,自己却只能干看着,顾良钊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心有不甘道,“那什么,你们想吃什么,千万别客气,缺什么食材只管记下来,我让管家立马去准备!”

    “你再不走汤可就凉了,到时可别再怨到我这个厨子的身上!”见他还在门口磨蹭,季宣怀提醒道,“这道汤是我随手做出来的,不沾一点荤腥,就叫素汤吧。”

    “怎么可能,素食哪里会有这么鲜的味道?”虽然说不出具体是什么肉煮出来的香味,但那浓郁的香气,怎么可能会是这些寡淡的素菜所能产生的?

    “你又不打算做厨子,问这么仔细做什么,只要合令兄的胃口不就行了?”沈少卿端起他那一份尝了一口,也是眼前一亮,但仍无比淡定地说道,“快去吧,你若是回来的晚了,这桌上的饭菜可就没有你的份了。”

    “你们真是好人,我这就去,一定要等着我啊!”最后看了饭桌上的菜一眼,顾良钊嗖的一下跑得没影了。

    “按理说,这样的富贵人家,他不是应该娇生惯养的么,怎么一顿饭就把他感动成那样了?”回想着顾良钊离开时那溢于言表的感动之情,季宣怀纳闷道。

    “不是他们府里的厨子太差,就是你做的饭菜太香了。”沈少卿望着碗里堆成山的菜,一本正经道。

    “嘿嘿,那你就多吃点。”见沈少卿这么肯定他的厨艺,季宣怀立即将顾良钊抛到了脑后,恨不得将桌上的菜全都堆到沈少卿的碗里。

    不知是季宣怀的饭菜确实合他口味,还是沈少卿的话给了他希望,顾大公子不仅把那盅汤全部喝了下去,还另外多吃了一碗参汤鸡片粥,喜的将军府上下无不对两人感激万分。

    “两位贤侄一路劳累,又医好了我儿的厌食之症,且好生歇息歇息,今晚老夫摆一顿家宴,替你们接风洗尘,还望两位贤侄莫要怪老夫怠慢。”听说儿子的病情大为好转,将军也难得收起了脸上的愁容,爽朗地对两人道。

    “承蒙收留,我二人尚且感激不尽,哪里当得起将军的厚爱。”在将军夫人的打量下,沈少卿有些不自在地回礼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若不是你们,我这心现在还悬着呢,不知还要抹去多少眼泪。既是有缘,就别再说那些客套话,在这里只管像在家里一样,莫要拘束才是。”将军夫人毫无见外地盯着两人看个不住,越看越觉得喜欢,“琛儿自幼少言寡语,自打做了官,就越发沉稳了,你们多体谅些个,有什么需要,只管和钊儿说,我这个小儿子虽鲁莽冒失了些,人却是最贴心的。”

    “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还敢夸他,回头不知又要闯出什么祸事来!”见夫人当着外人的面夸自家儿子,将军瞪了顾良钊一眼,板着脸训斥道。

    “行行行,我不成器,您教训的是!”顾良钊无辜地看了将军一眼,负气道,“朝廷里那些不成器的整日里排挤您,也没见您发什么火,就会说我!”

    “你这个逆子——”

    “好了好了,当着两位贤侄的面,也不怕人笑话,怎么说钊儿这会也算是立了大功了,让你给个好脸都不成么?”夫人连忙打断了将军的怒火,推着顾良钊道:“知道你老子心里烦闷,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快带两位贤侄下去歇息吧。”

    “咳咳,让你们见笑了,晚上的家宴老夫再多跟你们喝两杯!”将军勉强冲两人笑了笑。

    “晚辈恭敬不如从命。”眼见气氛不对,沈少卿暗中拉了拉季宣怀,识趣地离开了。

    他们刚一出门,顾良钊就追了上来,看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快,就陪着他们会自己的别院去了,一路上嘀嘀咕咕,说了不少最近朝廷里面的事。

    “亏我爹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在先帝在位时,就一心跟着当时还是五皇子的他,到头来,竟然为了一个宠妃和一个蠢儿子,就猜忌起来,害得我爹在朝廷里孤立无援,受了那帮文官的气,也只能忍气吞声,若是换了我,定叫那帮奸臣好好吃一顿拳脚!

    皇帝又怎么样,还不是越老越糊涂,二皇子勤政爱民,既有魄力又有能力,不选这种人做储君,偏偏中意三皇子那个只会讨好装乖的草包,还对那帮奸人迫害良臣,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我现在终于有些理解你大哥和你爹了。”见他说起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也毫无顾忌,季宣怀感叹道。

    “为什么?我又没瞎说。”顾良钊不解道。

    “亏你还是将军的儿子,就没有听说过‘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么?”季宣怀也不跟他客气。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在家里随口说说而已,有什么关系?”顾良钊不以为然,“若是皇上听了这话能改变主意,不再为难我爹和我大哥,就算是砍了我的头,我也甘愿!”

    “放肆,这种话也是你可以乱说的?”不知什么时候,顾大公子竟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正好将顾良钊的豪言壮语听了个正着。

    “大、大哥,你怎么出来了?”见自家大哥竟然能下床了,顾良钊惊喜交加地道。

    “日后不可胡言!”看着顾良钊那张满是关心的脸,饶是顾大公子,一时间也冷不下脸来训他,只好厉声告诫他一句,然后将目光转向沈少卿二人,“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派人取回来了。”

    话刚说完,身后的小厮捧着一份卷宗走上前来,季宣怀将东西接过来后,小厮自动离开,顾大公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率先往顾良钊的书房里去了。

    “此事实在事关重大,还望两位能尽早给在下一个答复。”顾大公子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不再打扰沈少卿,任他自行翻看那份有关宋学政狱中突然身亡的案宗。

    “有劳了。”沈少卿点头致意,迫不及待地查阅起来。

    接下来,顾良钊忙着伺候自家兄长,季宣怀则同沈少卿一起查看,使得这间荒废已久的书房,突然变得紧张肃穆了起来。

    沈少卿看得十分仔细,每一页都来回看了无数次,以致当银烛高照,有人来请他们入宴时,他才舍得放下手中的案卷。

    “有什么蛛丝马迹么?”见他仍兀自沉吟,顾大少爷忍不住问道,此时的他虽然神色略显疲惫,可眼神中却满怀希冀。

    沈少卿什么也没说,只是黯然地摇了摇头。

    “连大理寺这种专管案件审查的地方,都没人能看出什么端倪来,沈兄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以为沈少卿是因为愧疚才沉默不语,顾良钊开导他道。

    “你知道什么?你那什么寺里的人,说不定还真没有比得过少卿的。”季宣怀不由横了他一眼。

    “别人我不知道,我大哥——”

    “好了,先去用膳吧,你若不饿,就别跟来了。”一看顾良钊的倔脾气又上来了,顾大公忍不住皱眉道。

    无奈顾良钊天不怕地不怕,还就是一点都不敢招惹自己这位冷面兄长,闻言低了头,连吭都不敢吭一声了。

    “我想……我想再询问一下当时值班的守卫狱卒,不知可不可以?”沈少卿迟疑片刻,还是不愿就此放弃。

    他这话刚一出口,顾大公子就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两眼,似乎对他的提议很是赞赏,不过先不说此案早有定论,就凭沈少卿一个白身,想随意出入大理寺,还要审问士卒,都不是一见容易的事,略一沉吟后,顾大公子方才开口道:“我虽身为大理寺少卿,也难为你破此例,不过你放心,我定会设法满足你的要求,只是为免引起有心者的猜疑,此事还是暂时不要声张的为好。”

    “我也正有此意。”沈少卿应允道。

    “请。”见门外又有人来崔,顾大公子侧身,邀二人道。

    怕将军夫妇久等,几人便快步往花厅走去。将军是个习武之人,虽身居高位,为人却豁达豪爽,不拘小节,因此,一顿饭过后,彼此之间不由亲近了不少。

    宴后各自归宿,在与顾大公子分别之际,借着微薄的酒劲,沈少卿终于询问了他有关那个人的消息。

    “孙侍郎?如今该唤作孙尚书了,他为民请命,将宋大人的罪行昭告天下,为朝廷除去一大蛀虫,此等功勋,一个礼部尚书,都有些屈才了。”顾大公子虽滴酒未沾,不知为什么,说起这位孙大人来,也不由得冷嘲热讽,带着一股怨气。

    “哼,如果不是他,现如今该发愁的还指不定是谁呢!”顾良钊也跟着说道。

    “原来如此,多谢相告。”一想到那人竟然为了权势如此不择手段,沈少卿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告别二人后,便默默进了自己的卧房。

    顾良钊说的一点都没错,将军府里有的是闲房,他们两兄弟就能分住两个别院,作为客人,便理所当然地为他和季宣怀各自准备了一间房。虽然他们早已习惯一处吃睡,可在外人面前,多少还是要避些嫌的。

    虽然一路奔波,今天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但沈少卿却并没有多少睡意。宋学政的死,那个人的所作所为,乃至他自己和季宣怀的未来,无一不令他辗转反侧。

    就在他不知翻了多少次身,渐渐有些睡意时,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随后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他不但不害怕,反而安下心来。

    “少卿,睡着了没?”来人摸索着上了床,小心地碰了碰他,轻声问道。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沈少卿主动往床里去了些,反问道。

    “一个人有点睡不着。”季宣怀贴着他躺了下来,“你知道我要过来?都没有插门。”

    “平日里都是你关,我一时忘了而已。”沈少卿并未承认,“你就不怕被别人看见了吗?”

    “看见又怎么了,天这么冷,一块挤挤睡怎么了?”季宣怀并没有太在意,将他还有些凉的手揣进怀里,安慰他道:“你放心,明天天不亮我就回自己屋去,保证谁也看不见。”

    “那不真成了偷……偷偷摸摸的了?”沈少卿恼羞成怒道,他原本是想说偷人的,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过羞耻了,于是赶紧改口道。

    “我不是怕你不高兴么,你不在意就好,赶紧睡吧。”季宣怀凑近他的脖颈出闻了闻,连忙认错道。

    “嗯。”沈少卿叹了口气,依偎着季宣怀,将一切烦恼都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没有顾虑,两人不就便沉沉睡去,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顾良钊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可又不好去扰人清梦,只好在院子里胡乱练着拳脚解闷,一见沈少卿的房里有起床的动静,连忙跑到近前,准备打声招呼,却不料开门的却是季宣怀,唬得他一时愣在那里,还以为是自己没睡醒呢。记得昨晚明明是沈少卿进了这间屋子,怎么一个晚上,就换了人了?

    “站在门口做什么?”晚了几步的沈少卿,见季宣怀开完门后既不出去,也没有退回来的意思,不由纳闷道。

    “你快来看,门口站着一个傻子!”季宣怀指着门外一脸呆相的顾良钊道。

    “昨晚只顾着商讨宋大人的事,太晚就凑着着睡了,没想到都这个时辰了。”无视一脸复杂的顾良钊,沈少卿一面侧身往外走,一面自顾自说道。

    “是、是吗?真是劳烦你们费心了。”听说他们一直想着替自家大哥排忧解难,顾良钊心里的那点疑惑立马烟消云散了,心里只剩下对两人的感激之意,“知道你们一路辛苦,所以没有叫醒你们,厨房里的早餐都还热着呢,我这就去叫人端来。”

    不一会,下人就端了十来个碗碟进来,有莲子燕窝粳米粥、千层杏酪酥、玫瑰芸豆糕、三丝春卷、缠丝焦饼,并几个下饭的荤素小菜。看着相当可口,但两人吃的并不是很多,尤其是沈少卿,每样只尝了一小口,怕是连肚子都没填饱。

    “我也知道不怎么好吃,每天都是这些,又甜又腻,昨天尝了你做的菜,才知道什么叫美味,要不,你自己再做点什么出来,咱们一块吃?”瞧着沈少卿点到即止的吃相,顾良钊非但不劝他们多吃,反倒胳膊肘往外拐,先嫌弃起自家的厨子来。

    “你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季宣怀虽然赞同他的话,可还是觉得他有些过分了,这样丰盛的早餐,有多少人一辈子都吃不上一回,他还好意思嫌弃。

    “你不是我,哪里知道我的苦衷。我爹的功勋都是他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生平最恨的就是奢侈,我连自己喜欢的宝马都不敢买,平日里总被一帮兄弟嘲笑,福没享到,骂倒是没少挨。”没想到季宣怀的一句话,倒引出他不少苦水来。

    “不就是一匹马么,又不是连饭都吃不起。”从小寄人篱下的季宣怀,实在难以理解他的这些苦衷,说完之后,转而向沈少卿道:“不合口味就别吃了,我再去随便做一些来。”

    “哦,他不爱吃你就给他重新做,我不爱吃就是瞎矫情,你这偏袒的也太厉害了吧?”

    “我乐意,你管得着么。”懒得理会他的无理取闹,季宣怀起身便要去厨房。

    “算了,都快晌午了,别再麻烦了。趁这个时间,我们不如先去礼部把名册签了,再去拜祭一下宋学政吧。”

    “也好,你收拾一下,我这就去准备车马。”

    “这点小事还用你亲自去?你们只管回房去拿东西,我叫下人去准备就是了,一会我和你们一块去。”

    “不用,你——”

    “打住,你们出去我要好好跟着,这是大哥吩咐我的,别忘了,你们才刚一进城就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有本公子在你们身边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可做,正好给你们带带路,你们怕是连礼部的门朝哪个方向都不清楚吧?”

    “那就走吧,今后只要我有空,你们家的饭菜都由我来做。”

    “爽快!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

    有顾良钊这个将军家的公子带路,一切都进行得很是顺利,只是在回来的路上,顾良钊总觉得后面有人在跟踪,只可惜接连试了几次,都没有将对方给揪出来,惹得顾良钊大为不忿,最终转了不少远路,将人给甩掉了事。

    回家同将军和顾大公子说了这件事,两人也都觉得蹊跷,问沈少卿两人知不知道是谁,沈少卿再三犹豫,也只是将在府城厨艺比试时,他们与当时的孙侍郎,如今的孙尚书之间的过节说了出来,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有陷害宋学政一事,却是只字未提。

    顾家父子原本还以为可以就此抓住对手什么把柄,却不料竟然是这么点小事,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提出,下次两人出门,除了顾良钊,再多派两个家丁跟随,以确保安全,天子脚下,谅他们也没蠢到敢直接抢人。

    “你觉得,白家的事露陷了没?”夜深人静,想着白天跟踪自己的人,两人都是久久难以入睡。

    “不知道,眼下咱们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先生那里并没有什么消息传来,那人目前也没什么过分的举动,沈少卿也有些拿不准。

    “那,宋学政的死,真的跟他有关吗?”回想起沈少卿说过的那个梦,季宣怀此时不由有些后怕,沈少卿说在梦里,那个像是宋学政的人是在睡梦中死去的,结果宋学政也是在半夜莫名死去,不是正应了梦里的事吗?倘若真是这样,那么凶手就极有可能是那个孙尚书了,尽管他当时还未进京。

    “我一定要找到证据,揭露他的罪行。”沈少卿仍然坚信,宋学政是死于非命的。

    “嗯,咱们一起找!”季宣怀握紧他的手,提醒他别忘了自己。

    “如果……我是说如果……哪天我出了意外,你也先别管我,一定要把那份证据交给顾大公子,你能答应我吗?”沈少卿将头靠在季宣怀的肩上,突然开口道。

    “你别说这些丧气话,无论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若是你不放心,咱们就先把证据给他们好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季宣怀有些惊慌失措地道。

    “现在还不行,他们一拿到这些证据,可能就顾不上帮我们查宋学政的事了,宋学政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沈少卿整个人都靠近他的怀里,一面安抚他,一面解释道,“你不要慌张,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说得对,谁也不能分开我们,睡吧。”

    “随便说说也不行!”季宣怀较真道。

    “嗯。”沈少卿顺从地回道。

    顾大公子虽然同意让沈少卿询问狱卒,可一连好几天,却是一点音信也无。沈少卿心里虽然着急,可也不好再去催促,每日里只好在屋里关门读书,为即将到来的会试做准备。

    季宣怀倒是也没有闲着,他凭着一手好厨艺,已经讨得了将军府上下的欢心,尤其是那些正值青春的丫环们,每回沈少卿抽空去厨房,都能看见她们变着法的和他搭讪。如果不是季宣怀每回都冷着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沈少卿觉得自己哪怕拼着可能被抓的风险,也要从将军府里搬出去。

    在这种忍耐与煎熬中,又过去了近十天,顾大公子那里终于传来了消息,那几日当值的狱卒,都被批了长短不一的休假,沈少卿想问谁,私下里将人约出来就是了,就当是朋友之间来往,完全不会让人攀扯到公事上去。

    在顾家两位公子的斡旋下,沈少卿的问询工作进行得很是顺利,遗憾的是,那些狱卒虽然都很配合,但并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一晃又是十几天,眼看再过五六天就是考期了,沈少卿也有些烦躁起来,再次查探无果后,在回将军府的路上,他总是频频走神,连季宣怀和顾良钊的问话都没听进去,春闺过后,皇上就要册立新的储君了,若果不能在那之前揭发那些人的罪行,一旦他们得了势,就更加艰难了。

    “难道这回真的是自己错了,宋学政不幸身亡真的只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