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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结局4

      “……喂。”米莉有气无力的出声。

    “您好,请问您是米小姐吗?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这里是名士华庭……”

    “物业对吗?催交物业费?”米莉双眼如炬,一手捏着手机,一手用指甲狠狠的扣着墙皮,仿佛只要电话那边的人再多说一个字。她都会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下去,彼时窗外的天那么蓝,白云朵朵的漂亮极了,叹了口气,她是这样的疲惫。

    她说,“马上过去。”

    物业费按月并没有多少,但接年交再加上是两处房子,那就不是一笔小数目,至少对米莉来说是这样的,毕竟这两处的物业费差点用光了她的积蓄,也就是九月份入学的时候,早早给牛牛交了入托费,不然这会的生活又该拮据了。

    钥匙。一直以来安辰给过她,只不过她嫌弃麻烦。从来就没想着带过。

    而今天站在防盗门前,忽然的视线就有些模糊了,有那么一刻她多么想,按一按门铃,仍像过去那样里头会有人给她开门。

    而开门的人必是安辰无疑了。宏鸟医技。

    却是曾经那么习以为常的事,对于此时的她来说,都是奢求。

    靠着冰冷冷的门板,她仰头,看着纯白色楼板,看着层层递进的台阶,以及数字不断变换的电梯,很想问一句:安辰,你在哪?知不知道好多人都在找你,而我。也想你,也在找你,对了,牛牛想让你接送上学呢,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回应她的,是风、是不知名的昆虫在飞,还有那墙角鲜少见到的壁虎。

    时光匆匆。不快不慢的飞逝。

    周一到周五,再到周末,总是那么恍然,米莉再次见到苏可是在一家超市的生鲜区。

    当时她正在称大大的鲜虾,看见她时,苏可显得很开心,拉着她的手说:“米莉,王峰的事情基本已经处理好了,晚上有空吗?一起去家里坐坐?”

    “……不了。”米莉牵着儿子的手,轻轻摇头,很想说一句:很抱歉,她没帮上什么忙。

    却是苏可笑笑,“那改天,改天我亲自露一手,好好谢谢你。”

    ---谢?

    因何而谢,难道说是王峰的事?

    安辰都没了音讯。她什么忙都没帮上,又是哪里来的谢?

    更令米莉惊讶的便是,次日上午,在她刚送走牛牛,一个人正坐在沙发前,看着手里的报纸,寻找什么合适的工作时,她接到了顾子允的电话。

    直接了当的说:“上次要你找安辰确认的事,不用问了 。”

    米莉怔了下,“……然后呢?”

    “已经确定了,安父之所以那么照顾温欣的生母,完全是因为两人是朋友,不是什么情侣又或是亲人,所以你和温欣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安辰和温欣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你们更加不是你所担心的什么乱-伦,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可是。”米莉顿了顿,双眼有些湿润,“我是多么想问他啊!”

    直到这刻,顾子允才意识到妹妹不对,他问,“怎么了,你们分手了? 难道是因为之前我们怀疑温欣的生母有可能是安父的亲人,所以你以为你和安辰间接性的也有亲属关系?米莉,告诉我,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说!”

    米莉苦笑,“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不开心!”顾子允是这样明确的说。

    米莉吸气,“的确,的确是有点点压抑,但没事。”

    “那究竟是为什么,安辰在外面有人了?你缺钱?有人欺负你?又或是牛牛病了?”

    一连串的猜想,米莉噗嗤一声笑了,“是,我之前是想过,万一温欣姐的妈妈是安父的亲人,那么我和安辰也算间接性的亲人,可这个不会足以影响到我,哥,你知不知道,他……我找不到他了,是我把他弄丢了吗?”

    三个星期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没一点痕迹。

    顾子允握着手机,顿了顿,“你是说,安辰,找不到了?”听到米莉的应声后,他噌的一下起身,“那还楞着做什么,赶紧的去报警啊,什么时候联系不上的?”难道是那个毒品的案子?好像前几天在法制专栏看到一个原告姓胡的人胜诉,当时的律师就是安辰。

    想到这里,顾子允不敢大意,立马去找米莉。

    在简单的讲述之后,米莉刚送走顾子允,这边就接到孙院长的电话,说什么报告的事,不用着急,等有空再过来吧,他要出国两天。

    一时间,米莉再次怔住了。

    先是苏可来问,顾子允来说,又是孙院长来信。

    再到现在的,不用问,不用说,以及不用着急,除了意思变了之外,好像顺序都没错,说不出的巧合和意外,难道仅仅只是自己想多了?那么如果没想过,刚好是对呢,接下来联系她的人又会是谁?胡三?邵宇飞?又或是那该死的物业?

    带着这样的思想,以至于在接下来的两天,米莉总是对手机、对身边的人特敏感,分秒不停的注意着。

    却是一切正常的第三天后,在她去幼儿园接儿子放学时,班导老师像是等她很久了似的,特意在校门口叫住她,“牛牛妈妈,终于见到你了,怎么这两天没过来接送牛牛啊,是不是又上班打工了?”

    米莉笑笑,“都是和大妈交替着,有事儿吗?”

    “有!”班导老师将胳膊下的文件夹递出来,她说,“牛牛妈妈,这是牛牛的入托资料,已经给您办好了,以后再上课,牛牛就是米昊然,挺好听的名字!”其实,老师很想多嘴问一句,孩子为什么不跟爸爸爸姓安?

    虽然没明说,但是学校里不是都在传,代课的安律师就是牛牛的亲生爸爸么。

    米莉倒是没怎么注意班导老师的表情,她的注意全部都在文件夹里的内容,那入托资料上赫然写着着的正是米昊然。

    那刻,双腿突然的发软,她不由得踉跄了两下。

    班导老师担忧的问,“怎么了,牛牛,哦不,昊然妈妈,你不舒服吗?”

    “……没事。”昊然,她竟是昊然妈妈了,可昊然前面为什么不是安,而是米,他什么意思?

    米莉皱眉,“入托资料是谁办的,是谁要办的?”

    “是昊然爸爸啊,就是之前来代课的时候,无意中说起牛牛因为户口的问题,一直没正式的名字和入托资料,所以第二天,他就把户口本给校方了。”班导老师有心问为什么,又看米莉着实脸色难看,只好安慰了几句,又说到放学时间什么的,告辞了。

    与米莉同样惊讶的还有如今改名为米昊然小朋友。

    一路公交车,他安分、他不语,就在米莉以为他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却是没想到,他进家门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我会跟妈妈姓,为什么其他小朋友都是跟爸爸姓,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他不要我们了,他又不要了?”

    “胡说!”米莉有些生气,“谁告诉你,他又不要了,他一直就没有不要过,之所以让你跟妈妈姓,那是因为妈妈想,难道宝贝不想跟妈妈姓?”

    昊然撅撅嘴,“根本就不是这个理!”

    “什么不是?难道我还骗你?”米莉真是气大了,一个充其量只有四岁的孩子,他懂什么?

    却是昊然又说,“那好,我信你,但是他现在又在哪?”

    “出差了!”米莉没好气的翻白眼。

    昊然眸色暗暗,“……多久?”

    对啊,多久?离开的时候是九月的第二周,而现在……她转头看向客厅的日历,11月只剩最后两天了。

    她拿了路上买来的菜,边去厨房边说,“说三个月,如果顺利的话,也会提前。”

    “不顺利的话,会半年?”昊然小大人似的问。

    米莉胡乱嗯了一声,摘菜、切菜再到炒菜,一切明明那么熟练和顺手,却又有种隔着云层的错觉,吃饭 的时候,赫然见因为没有餐桌拿茶机代替的桌面,摆着三副碗筷。

    不用问,在孩子心里,已经有了他的存在。

    或许潜移默化里,他已经接受这个‘混蛋’爸爸了,只是三月,半年,又或是一年你会回来吗?

    青夜里,米莉辗转难眠,她前后想了许多。

    在清早的东方,渐渐亮起一层光亮时,她得出一个心惊不已的结果,那便是安辰就在某个角落关注着她,不然邵宇飞为什么没联系她,不然胡三又为什么没问,不然为什么在许多人都通过她找他时,又是逐次的打电话来说,不找了?

    所以,这天早上。

    12月1号的早上,在得知孙院长出国回来的时候,她闯进了会议室。

    周一和月初,都是医院中层会议的固定时间,这一点米莉很清醒,只是她已经等不及了,不想再等了。

    他走的时候,头发才到耳边,而现在头发已经到了下巴。那时只需要穿简单的t恤仔裤就可以,而此时此刻,她必须里面一层,外面再加一件大风衣,试问身体都需要加衣来增暖,那么心呢?难道它就不需要随着时间的变迁,而被保护?

    只是对于米莉的前进,孙院长无能为力。

    他说,“米莉,我知道你的来意,不瞒你说,你找他,我也在找他。”

    “你骗我!”心里明明没底,但是米莉就是这样坚决的说,弄得孙院长几度以为他是真的在骗人。

    米莉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虽然你是一院之长,但是因为自从过了60岁以后,已经不再出差,更加不会出国,前几天你出国做什么去了?既然不着急,又为什么在出国前打那样的电话给我,明着要我不着急,如果换成是你,你会不着急?”

    孙院长哑然了。

    米莉继续,“好,你不告诉我是不是?”

    她就不信了,还找不到一个人! 出了院长办公室,顺着走廊尽头的小露台,她直接就爬上去,等扶着墙体站稳脚根时才发现,楼层真高,地面的人好小。

    对着青天白云、对着高楼大厦、对着车流不息的马路、对着……

    总之对着面前的一切,她大喊着安辰,一声强过一声的喊着,既然当初他能让顾家用记者会的方式找到目击证人,那么这刻,她就学着他的样子,站在这个不知道多少层的露台,高喊着他的名字,博个头条、传达个某种寻死的信息。

    一时间,楼下有消防车,有救护车。

    身后被她关死的玻璃窗里更有张张陌生而又紧张的脸。

    也不知道时间是过了多久,她兜里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人正是邵宇飞,这个安辰唯一在意的弟弟。

    扬声器里,他是这样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嫂子,你又是何必呢?”

    瞧着地面吹起的气垫,米莉笑,“我以为你会等我跳下去,摔断了腿,然后再毁了容,又或是一命呜呼了再打电话呢。”

    邵宇飞,“……”

    “所以,你想我跳,还是不跳?”她的威胁是这样的婉转,像个随手捏来的小笑话。

    彼时,邵宇飞手提着保温桶,站在人来人往的异常他乡的医院大厅,双眼灼灼的直盯着墙上的液晶电视,一双剑收拧紧、蹙眉,末了在电视里那抹米色身影晃动时,脱口而出,“别跳,我告诉你,全部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