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师娘快谢恩,我要看师父天天跪搓衣板(大结局)
夜里下起大雪,扎着的帐篷里,云小欣坐在炭盆边。【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无数铁蹄的声音,云小欣立刻打开帐篷。
黑夜里,一下子出现了好多好多的人。
“公主,咱们……咱们怎么办?”身边的宫婢腿都抖成了筛子。
“怎么办?还不快跑!”云小欣也顾不得别人了,直接从帐篷冲了出去,自从远离睢泱城,她早就把一身绊脚的凤冠霞帔放到了一边,天天穿的还算轻便,虽然现在大雪多的深一脚浅一脚,起码她还能快跑个一两步鞅。
天呐,到底过来的是什么人呐!
云小欣心里边嘀咕,边使劲儿往山上爬,爬的满身满脸都是雪。
远处的声音,听得她心惊,她往山上爬的脚步也忍不住越爬越快旎。
扑通一声,她一下子栽进厚厚的雪地里,这功夫儿,好像突然感觉有人用手使劲把自己从雪地里拽起来,她抹去满脸的雪,吸着冷气抬起了头。
“宇哥哥?”她惊愕的叫了一声。
蓝白宇语速很快的说道:“公主,咱们快走。”
“怎么,来的不是咱们的人吗?”
“不是,是夜天斯的人,夜天斯亲自过来打算带你回去。”
云小欣听得差点吓得再栽进雪地里,“走,咱们快点走!”她连头都不想回一下,在蓝白宇一路拽着扶着的情况下,快步的离开,一路直往山上冲去。
夜天斯在和亲营地没有发现云小欣的身影,简直气急败坏。
“来人,一路向四周找去,断断不能让苍北的人接走公主!”
“是。”无数人异口同声,向四周的方向散去。
山洞里,云小欣大大的打了个喷嚏,手冻得冰冰的凉,苍北的冬天也太冷了吧,而且雪下得这么的大,连这个山洞都快被堵住了大半。
不过山洞堵得这么严实,夜天斯的人应该找不到这里吧。
“公主,我父亲那边已经找到三皇子。”
“什么?”云小欣一愣,记忆里的三皇子,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
“蓝相那边让你带我回去?应该不是吧。”云小欣吐了口冷气,轻笑了声,说道。
蓝白宇单膝跪地说道:“公主对我与倾城有救命之恩,我断不能让公主再去冒险。三皇子得知公主要以大雁公主身份前去苍北和亲,已让人过来相见公主,令公主给苍北太子下毒,已报云坞国之仇。”
“卑鄙。”云小欣咬牙切齿,“他自己怎么不过去,偏偏想害我没了小命,可恨!宇哥哥,孟倾城现在在哪里?可是回了咱们那?”
“没有。倾城如今身怀夜天斯之子,若是回去,下场可想而知,我是接到父亲飞鸽传书,这才知晓三皇子的打算。望公主原谅我父亲复国心切。”
云小欣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过是一枚他们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宇哥哥,谢谢你来救我一命。如今外面夜天斯的人这么多,你若出去,难免危险。我看我出去,与他离开,你借机快走,与孟倾城好好过自己的后半辈子。如果可以,再也不要和你父亲他们联系。”
“公主不可!”蓝白宇一把拽住她,“公主,我冒死过来,只是盼着公主能够安然无恙,咱们先躲在这里,若能此番避开夜天斯,公主也可重新过自己的生活。”
“难说能避开他。”云小欣叹了一声,又坐了下来。
蓝白宇看她有些瑟瑟发抖,想把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
云小欣拒绝,“这么冷的天,你若把外袍给了我,自己必定要冻出个好歹,到时孟倾城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又该怎么办?”
蓝白宇眉心紧蹙。
云小欣站起身来走了走,她站到山洞门口向外瞧了瞧,依旧能瞧见远远有人的身影,看模样,竟然还越靠越近了。
“宇哥哥,他们寻过来了,我若不出去,必定要连累你。”
“公主,你这是什么话,我出去引开他们。”
“胡说八道,想想孟倾城。夜天斯是喜欢我,想娶我,我出去,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嫁个他,荣华富贵的过一辈子。比起现在的处境,也许要好很多。”
云小欣眸光深深的看着他,蓦地,她叹了一声说道:“我蛮羡慕你和孟倾城之间这么深的感情,经历了这么多,还能在一起。你要好好珍惜。”
蓝白宇紧紧的注视着她,看着她一把推开自己,大步奔了出去。
冷风刮着脸庞,云小欣跑的跌跌撞撞,她虽然对蓝白宇说着回到睢泱城荣华富贵的好日子,可是她的心里,一分一秒都不想想起睢泱城那个地方。
既然他要在大雁一辈子,她又为何还要回到那里,她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不想再见他一面,看他一眼。
脚下猛地一滑,扑落落的雪,从着高处簌簌的落下。
云小欣吓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她跌坐在地上,茫然的向着漆黑一片的地方伸出手。
她竟然到了崖边了吗?
“云晟。”低沉清冽的声音响起,她蓦然回过头,灯火下,一队身着绒裘锦袍的人群出现在她的眼前。
高头大马尽吐着冷气,衬得马上的人更威风凛凛。
“你,是谁?”她站起身,茫然的看着那个叫自己名字的男人,男人的脸上戴着面具,她根本看不清楚他长得何等模样。
不过火把的光芒似乎向他那边照的亮了一些,她歪着头,仔细的打量,一抹银色的发丝,蓦地闯进她的眼帘,下意识的,她猛地后退了一步。
“云晟你站住!”马上的人一下子跳了下来,大步向她奔了过来。
那人摘下脸上的面具,秦暖奕那张熟悉的容颜一下子被她看的一清二楚。
“秦院长?你怎么在这里?”云小欣愣住,真没想到,夜天斯竟然会带着秦暖奕一块来找自己。
“云晟,你站过来,后面是悬崖,你不小心就会摔得米分身碎骨。”秦暖奕绷着一张脸色,很紧张。
云小欣嗯了一声,向前迈去,貌似腿冻得有些打颤,她伸出手。
秦暖奕立刻握住她,将她拽了回来。
“你要带我回大雁皇宫吗?我不想回到那里,趁夜天斯没有过来,你能不能放我离开?”云小欣站在秦暖奕的面前,低声说道。
秦暖奕的眸光一凛,划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云小欣祈求的目光看着他,“你不是曾经劝我离开的吗?我现在要离开了,你为什么不肯帮我?秦暖奕,求求你帮帮我。”
“我帮不了你。”秦暖奕冰凉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什么?”云小欣不解。
秦暖奕握着她的手蓦然一紧,他目光紧紧注视着她,然后拽着她向大队人马的方向走去。
云小欣跟着他走的跌跌撞撞。
又是无数马鸣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秦暖奕拽着云小欣立刻翻身上马。
“走!”
“主子,走不了了,夜天斯的人已经靠了过来,各条路都被堵死。”这功夫儿,有人从后面打马跑了过来。
云小欣一瞧,竟然是凤潋那个女人。
凤潋的目光很冰冷,与平时简直大相径庭。
秦暖奕道:“无碍,殿下那里早有吩咐,随我来。”说着,打马快步离开。
云小欣错愕的听着他们的对话,现在是怎么回事?
秦暖奕竟然不是听从夜天斯的吩咐前来带自己回去,那么,他说的殿下是?
苍北的太子殿下吗?
怎么会这样,难道秦暖奕是苍北之人?
难道这些人都是苍北的人?
一股不寒而栗比这寒风凛冽的天气,还要让人心里凉成一片。
“秦暖奕,你是苍北太子殿下的人?”她轻声问。
秦暖奕沉默了下,嗯了一声。
“原来如此。当初,谢谢你,谢谢你肯背弃主子,想让我离开。”云小欣低语道。
秦暖奕的眸光一沉,他拽着马缰绳的手紧紧一握,“你该恨我,而不是谢我!”
他们一路另辟蹊径,在山林中一路前行。
漆黑的夜空,蓦然闪烁起绚丽的烟花,秦暖奕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小心,大雁的人追过来了!”
话音刚落,他们已经被人围得团团转。
森冷的树林里,不断有火光从四面八方靠近了过来。
云小欣很紧张,都不知道等会儿他们打起来的时候,自己应该怎么办?
这么多的人在这里,自己想跑,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可是不跑,自己最后是会回到大雁去,还是会去了苍北?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能踩在这么可怕的风口浪尖上。
秦暖奕的面具,在方才上马的时候,已经重新戴在了脸上,他冰凉的眸子看着不断靠近的夜天斯的身影。
夜天斯一身全黑的黑袍,衬得整个人犹如地狱罗刹,可怕至极。
“大雁皇帝陛下亲口答应公主和亲之事,如今又亲自前来要带回公主,不知是何意?”秦暖奕的声音在云小欣的头上响起。
夜天斯邪魅一笑,没有什么温度,冷的犹如冰霜。
“你苍北想以卵击石,朕给你机会,如今既已将苍北纳入囊中,如何不救回我大雁公主?”
“夜天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小欣忍不住出声。
夜天斯的目光向她看了过来,轻松说道:“朕已令刘赫昀领兵前去苍北,这数日,捷报连连。朕今日亲自迎你回到大雁,你若不愿见段千笙,朕必定为你赶走他!”
“你说什么?千笙现在如何?”
“他早已被人发配千里,今生今世,也不会让你再有机会看见烦心。”
“什么?”云小欣觉得心口一下子痛的仿佛搅了起来,难受的都没有办法呼吸似的。
夜天斯看她这副为段千笙难过的模样,满眼都是阴云密布。
“来人,将公主带回来!”夜天斯一声令下。
倏然,一阵箭声在他们身后不断响起。
云小欣惊恐的看着这一幕,慌忙转过头。
秦暖奕低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殿下早已有打算,夜天斯太过自负,今日他必定要死在这里。”
“你说什么?秦暖奕你姐姐现在是他的妃子,还有了他的孩子?!”
“江山社稷,由不得儿女情长,我姐姐对他又非真心,夜天斯一死,她儿子为帝,她可垂帘听政为太后,他日,苍北便可称霸天下,大雁只会成为苍北的附属之国。”
“你们算计的太深了。”云小欣震惊的说道,她目光转向夜天斯那边。
夜天斯已被箭雨围困,整个人被人护在中间。
待箭雨停下之后,夜天斯那边的处境简直相当的狼狈。
他脸色黝黑一片,唇角冷酷,“你以为朕就没有留有后路?”绚丽的烟花,又一次飞上漆黑的夜空。
片刻不到,同样的烟花又在四周点亮夜空。
铁骑的声音匆匆而来,火把的光亮犹如漫山遍野。
云小欣已经看出自己未来的去向。
“秦暖奕,我劝你现在最好快点走,不然你的面目让夜天斯看清楚,你姐姐那里,只有死路一条。”
“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谁又可知?”秦暖奕唇角一勾。
这功夫儿,火把的光亮靠近了过来。
刘赫昀策马到了夜天斯的身边,“皇上,微臣来迟,皇上可有受伤?”
“朕无事。你那边如何?”
刘赫昀道:“苍北太子的人马困住微臣大半,微臣只得带这些人前来,皇上,咱们中了苍北太子的计,理应快速离开才是。”
“你说什么?”夜天斯的眸光一下子满是暴怒,戾气浓烈。
刘赫昀道:“还请皇上随微臣快些离开!”
“不可能!”夜天斯从齿缝间吐出这句冰冷至极的话,他沉着的脸色,满是冰霜。
云晟就近在咫尺,自己怎么能无功而返?
“来人,即刻带回公主!”
云小欣被秦暖奕一路护着,但凡过来的人,都下场凄惨。
夜天斯脚尖一踏马背,提剑而来。
刀光剑影在眼前虚晃,云小欣觉得自己的额上不断的在滴着冷汗,她怔忡的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两个男人。
蓦然,马匹受到惊吓,云小欣一下子滚落到了地上。
秦暖奕剑花拦着夜天斯,根本没有办法去靠近她。
“我的脚。”云小欣哀叹了一声,抬眼瞧着四周的场景,她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向离开这里的地方跑去。
夜天斯看着她一瘸一拐往远处跑的模样,踏步就想追过去。
秦暖奕一路相拦,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云小欣气喘吁吁的回头看了一眼那边还有着光亮的地方,快跑,她得跑的快一点。
脚似乎已经肿了起来,疼的她都不敢迈一步。
只不过现在是逃命的时候,她还能顾得上什么?
“啊!”落地的树枝狠狠的绊了她一跤,云小欣顺着陡坡一路向前滚落。
待停下来的时候,已是满身雪花拂面。
她费力的爬了起来,突然感觉到眼前,似乎多了一双金丝黑靴。
她心里惊了一下。
是哪个呢?
是夜天斯?还是秦暖奕?
她连头都不敢轻易的抬起,一个劲儿的向后退去。
金丝黑靴又向前靠近了一步,一块帕子出现在她的眼前,一点点,擦去她脸上的雪花。
紧接着,一件很暖和的毛茸茸的锦袍披在她的身上。
云小欣觉得心不由的一跳,仿佛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她猛地抬起头,面前,是一张戴着面具的脸。
她只能看见那双双眸,那双双眸带着温暖的神色,似曾相识。
她抬手要摘下他的面具,被他拦住。
“来人,扶太子妃上轿辇,送太子妃先回去。”声音好冷漠的从他的口中吐出。
冷漠的和他眼睛里的神色,简直天壤之别。
两个女子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的扶起她,云小欣的目光一直紧盯着他的身影,她嗫啜着唇,“千笙……”
那道身影转过头,视线与她相对,又平静的转开,一路打马,带人向山上而去。
“太子妃,该上轿辇了。”身边的女子说道。
“刚才的那个是谁?”云小欣出声问。
“回太子妃的话,刚才的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苍北太子殿下吗?”云小欣错愕。
“正是。”
一路坐在轿辇之上,云小欣都觉得自己有些浑浑噩噩,这位苍北太子殿下给她的感觉,为什么会那么的像千笙?为什么?
……
转眼离她与苍北太子成亲已有四个月。
那天在山上的情景,她未曾问过这位日日伴在她身边的夫君。
她现在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提着酒壶在苍北的皇宫里乱转。
她知道不少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她,身为太子殿下的太子妃,行为举止如此放肆,不成体统。
仗着太子殿下对她溺爱有加,恃宠生娇,没有一点配的上他们的太子殿下。
云小欣对这些不过一笑了之。
说来也奇怪,未到苍北的时候,她听了不少太子殿下厌恶女人的话,可到了这里,怎么发现传言不实呢?
太子殿下日日都来她的寝宫,与她这位太子妃简直如胶似漆。
便是曾经的千笙,也不曾对她这么好过。
她应该高兴嫁了一个真心把她当成宝的如意郎君,可是为什么?越和这位太子殿下相处,她越觉得自己陷进了一个怎么也爬不出来的漩涡。
为什么每每与他耳鬓厮磨的时候,她总会满心的痛苦,总觉得,眼前的人竟然会是他?
对千笙的爱恨,转移到这样一个陌生却又对她好的千倍八倍的男人身上,转移到这个与她有着深仇旧恨的男人身上,她觉得,她好累,她要疯掉了。
“太子妃,小心。”有人揽住她的芊腰,让她站稳一些。
云小欣抬起醉眼迷离的眸子,“是你吗?”
“是谁?”面具下的嘴角微动。
云小欣呵呵的笑了声,“没什么,我醉糊涂了,太子殿下送我回去吧。”
“好。”
“殿下,太子妃又喝醉了吗?”云小欣正醉的晕乎,听到耳边茜儿说话的声音。
“嗯,你先出去吧。”男人低沉的声音说道。
茜儿看了一眼醉着的太子妃,低头走了出去。
……
“爱妃这么喝酒,有伤身体,你已嫁来四月有余,若再不好生养好身体,诞下子嗣,朝臣那里必是为苍北未来忧心。”
云小欣抬起眼皮,看着说话的男人,“太子殿下,我不想生,你答不答应?”她笑了笑,绝美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妖娆娇媚。
男人脸上戴着面具,云小欣根本就看不出他的表情,不过人家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好,等你想生孩子的时候,我们再要孩子。”
云小欣笑了,眼角落了几分泪,“太子殿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知不知道,你太像一个人?”她坐起身,满眼的泪不断的落下,“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他?”
“是谁?”
“是谁?”云小欣觉得特别的可笑,泪水簌簌的落下,“还能是谁?”她仰起头,目光里有着一抹冷色。
“太子妃,你好好休息。”男人站起身,要走。
云小欣没有拦着他,她的目光,就那么一直追随着离开的那道身影。
长身如玉的背影,已经刻在她的心里,就算戴着那么一层面具,你我心里难道就不清楚吗?
你是低估我爱你爱的太少太傻了,是吗?
她将手边的枕头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茜儿!”她大声喊道。
茜儿从门外匆忙的走了进来,“太子妃娘娘有何吩咐?”
“你去告诉太子殿下,本太子妃必定养好身体,早已诞下子嗣,只是子嗣之事非他一人担忧,还有满朝臣文武。明日本太子妃要亲自去早朝,和他们都仔细说说本太子妃准备生孩子的决心!”
茜儿听着她的话,简直都要傻眼了。
“快去!”云小欣喝了一声。
茜儿立刻回过神,匆匆的跑了出去。
……
茜儿在太子那重复了一遍太子妃的话,以为太子起码要说些什么,没想到只瞧见他勾起嘴角一笑。
“你先回去,明日侍奉太子妃去早朝。”
茜儿一路回去之时,还有些回不过神,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如此疼爱太子妃,只是女子上朝,还是说的生孩子的事,这也……
她拍了拍自己的头,理解不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
茜儿一离开,坐在一边的秦暖奕目光看向上座的男人,“殿下,还不告诉她实情吗?”
上座人负手站了起来,反问他,“你当她不知实情吗?从她见我那日,应该就已认出了我,不过是我伤她太深,我们都在自欺欺人。”
“殿下这是何苦。”
“何苦?只要我们之间永远有着那一份滔天的仇恨在,就永远也没有办法真正的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如今能有机会用这样的方式相守在一起,已经算是一份难得的缘分。”
秦暖奕不再多说。
“你和凤潋的婚事已经准备如何?”
“已经准备的差不多。”
“嗯,退下吧。”
“是。”
……
旭日一早,茜儿替云小欣梳洗打扮好,随着她一起向早朝而去。
满朝文武看着今日早朝竟然有女子出现,不由都有些瞠目结舌。
这位太子妃娘娘是越来越过分了,一点太子妃的样子都没有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来上早朝。
她若是他们苍北的人,他们也就忍了,可是她可是大雁的公主殿下。
虽然大雁皇帝夜天斯旧疾缠身命不久矣,日后幼帝登基,已然不足为虑,可是,她这么翻天的闹腾,这不是膈应人吗?
“太子殿下,今日早朝,太子妃娘娘怎么也来了?自古就有女子不得上早朝的规矩在,太子殿下就算再疼爱太子妃,理应该有分寸。”有人发难。
云小欣在凤椅上端坐,笑了一声,说道:“本宫昨日听闻太子殿下说诸位大臣担忧苍北未来子嗣之事,本宫深以为愧疚,本宫自来身体不好,不若今日就前来和诸位商议一下,看诸位能否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多给本宫一些时间。”
满朝堂瞬间鸦雀无声。
“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的子嗣关系苍北未来,若太子妃娘娘身体不适,大可另选女子进宫。”
“呵,太子殿下最不喜欢女人,能喜欢本宫,已是上天眷顾,你说是不是?换而言之,本宫若是不愿意生孩子,你们的苍北就只能……”
云小欣也不看身边人是何脸色,就算脸色难看到极点,戴着那样一张冰凉的面具,自己又怎么能看的见呢?
不过满朝文武的脸色,可是一个比一个难看愤怒。
“呵呵呵呵。”一阵冷冽的笑声从她身边响起,旁边之人拂袖站了起来,大步离开。
云小欣斜睨了他一眼,又看着满朝文武,说道:“太子脾气还真是不好,不过两句话,就这么走了。诸位若有何事要奏,本宫坐在这里也可听听。”
满朝文武一个个脸色难看的大步离开。
茜儿从一边走了上来,“太子妃。”
云小欣低声说道:“既然都与我斩发断情了,我心已死了,表现的再多,又如何?茜儿。”
“太子妃。”茜儿在一边应声。
“本宫要走了。”
“太子妃要去何处?”茜儿立刻问。
“我在这里呆了四个月,已经足够了。”云小欣站起身,满眼都是金碧辉煌的色彩。
她在这里呆了四个月,时间真的足够了。
她不会为了一份断了的情,一直困住自己。
她还有属于她的未来,自由自在快乐的未来。
她一转身,匆匆从金殿跑了出去。
茜儿在后面一路直追。
高高的城墙上,云小欣大声喊道:“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谁没有了谁,都可以照样活!都放手吧!”
楼宇上,戴着面具的人眸光深深的看着她,唇角抿成一条线。
……
“胡闹!太子妃怎么越来越胡闹,咳咳!”躺在榻上的苍北皇帝,脸色气的通红,“叫太子过来!”
“父皇!”
躺在榻上的皇帝看着过来的人,气道:“笙儿,你怎容许太子妃越来越不知分寸,今日竟在朝上说我苍北要断子绝孙!”
皇帝说完这话,又是一震大怒,“当初若不是大雁与云坞害我苍北,我苍北岂能如今皇嗣凋零?!你亲生父皇岂能枉死?!”
“父皇息怒!”
皇帝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你偏偏又如此不喜女子,如今巴巴被这么一个女人捏在手里。笙儿,你务必让她早日诞下子嗣,日后才无需被她闹得丢尽颜面。”
“父皇,我心里有分寸!”
“那就好。”
“太子殿下。”秦暖奕看着从殿里走出来的人,立刻叫道。
“什么事?”
“请太子殿下放太子妃离开。”他单膝跪地道。
“你说什么?!”愤怒的眼神,凌厉的对向他。
“微臣之前以为太子妃是不知太子殿下便是大雁琴师段千笙的事,但如今,太子妃灵慧聪敏知晓此事,想必也知太子殿下当初的决绝是为何?但她现在仍是决定离开,太子殿下若真为她好,理应放她离开。太子殿下知道,但凡那件秘密让人皆知,她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不!我不会放她走。如果我要放她走,当初就不会筹谋。我放下一切的怒恨,只是因为我对她爱的太深。这份爱,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阻挡!”段千笙的脸色极度的可怕。
……
雷雨交加,寝殿里有几分阴暗。
“茜儿你想说什么?”云小欣看着茜儿在自己面前一副难以开口的模样,停下手里的绣工,问她。
“太子妃。”茜儿忽然在她面前跪下。
云小欣转过头,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好了,你起来说吧,你我都是云坞国的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茜儿立刻抬起头,“公主,您怎么知道奴婢?”
“本公主怎么不知道。你当年一直跟在三皇兄的身边,本公主见过你。你现在想说什么?”她美丽的眸子凝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其实她能认出她,不过是因为她做梦时的呓语。
茜儿的脸色一瞬间有些煞白,一直以为公主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自己从两个多月前来到她的身边,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
“公主,您想离开的事,皇上已经知道。皇上命奴婢将这个,交给公主。公主只要完成皇上所托,便可离开。”茜儿说着,目光在左右看了看,从衣袖里翻出折着的纸。
云小欣接了过来,拿到鼻尖闻了闻,是毒,他们云坞国特有的毒。
她的脸色一瞬间变了。
“三皇兄想如何?”她转过头问。
“公主应当明白。”茜儿说道。
云小欣轻笑了一声,将折着的纸放进她宽大华丽的衣袖之中。
“本公主明白了。”她仰起头,脸颊边金光璀璨的流苏清脆响着。
“你告诉皇兄,本公主会让太子殿下设宴,到时请他前来,想必他愿意来。”
茜儿应是。
……
数日后。
璀璨的烟花布满夜空,整个苍北的皇宫热闹非凡。
云昊乔装打扮之后,进了苍北皇宫,他一路在茜儿的指引下,前去见他的皇妹。
云小欣一身太子妃华服,站在池边等候。
“欣儿。”云昊叫道。
云小欣转过头,看着身后的那个人,“茜儿你先下去。”
“是。”茜儿立刻道。
“皇妹,今日父皇之大仇,都靠你了。”云昊的神情很激动,开口对她讲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云小欣说道:“我知道,你且放心就是,我已准备妥当。”
“那就好。”云昊眼睛放着冷厉的光,阴森森的。
云小欣看着他,问道:“皇兄,此事之后,我怕是难逃一死,皇兄果真就想用此法报仇吗?”
“父皇之仇,就全靠皇妹了。”
云小欣觉得可笑,和这样的人,有什么可说的,指着他突然对自己这个皇妹有几分兄妹之情,当真无奈。
“皇兄,我已是你唯一的亲人,罢了,你先进殿,之后我就到。”
“那好。”云昊说着,大步离开,临了还嘱咐她,一定不要辜负他的期盼,且,他已令人暗中出手,必定让苍北太子今日付出代价。
云小欣紧紧的捏着拳头,眼神一沉,转身,向大殿内走去。
“太子殿下,臣妾自幼喜欢戏法,学得一二,今日想在众人面前好好表演一番,不知可否?”
她笑盈盈进得大殿之中时,整个金碧辉煌的大殿已经坐满了人。
上座上坐着的人,正是她最爱的男人,是她的夫君。
她的目光余光在殿中亦是看见了云昊,云昊的目光带着冷笑讥诮。
“好。”段千笙坐在上座,含笑说道。
仿佛一如当初在大雁之时,她那么轻松的在他的折扇上变出桃花,美得那么让人心动。
倏然,她手中的桃花被她一段一段的折断,眨眼间,两杯美酒出现在她的手中。
云小欣一左一右端着一杯酒,一步步向上座走去。
云昊在一边激动的有些如坐针毡,眼睛紧紧的盯着她那两杯酒。
“太子殿下,臣妾与你相识已久,对你情深意切。”她说着,将左手的酒杯递了过去。
段千笙将酒杯接了过来,目光看了看酒,又看了看云小欣。
“不知看在臣妾这份感情之上,能否请太子屈尊降贵,与臣妾一起表演大变活人?”
段千笙的眸光一凛,“好。”他将酒饮下。
云小欣笑着,将自己手里的酒也跟着饮了下去,她握着段千笙的手,一路下了台阶,直至站在台上。
云昊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段千笙既然喝了酒,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定是皇妹没有下毒。
与此同时,台上,云小欣一挥幕布,眨眼间,段千笙已不见了踪影。
云昊只觉自己似乎进了陷阱,刚想走,一柄寒剑落在他的肩头。
他知自己已经死路难逃,怒目的神色紧盯着目光看过来的云小欣。
“皇妹你够狠!”
一句话出口,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各个目光死死的向云小欣的方向看了过来。
云小欣笑了起来,“就知道你是这个打算。我知道你要让太子付出代价的杀手锏是什么?就是我。太子对我情深一片,你清楚,他身边只有我一个女人,你也清楚。只要太子不死,便让我有个好歹,也算报复苍北。你才够狠!”
云小欣觉得心尖猛地一痛,她脸色一瞬间变化,唇角,一丝血迹流了出来。
段千笙眼神猛地变得惊畏,弃了手中的剑,直奔云小欣而去。
云小欣后退,摇头说道:“别过来!”
“云昊,我知道,从我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太卑鄙,就算我有再多本事,若你有心让苍北的人知道我是谁,我的下场是谁也护不了的,与其被五马分尸,不如像现在这样,要来的好。”
血不断的从她的唇边落下,她的脸色越来越煞白。
云小欣仍就笑着,目光看向仍就戴着面具的人,她把手伸出去,轻声问,“你是谁?”
她伸出去的手,被段千笙一把握住,他满眼悲怆,抬手摘下面具。
熟悉的如玉般的容颜,仿若空谷幽兰的气息,云小欣紧紧的咬着牙,一把将他推开。
“是你!竟然是你!”她厉声喊了一声,五脏六腑都痛的支离破碎一般。
“晟儿!”段千笙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秦暖奕,去叫秦暖奕过来!”他撕心裂肺的吼道,满心都是没有办法压抑的害怕与畏惧。
“不必了!你我早已断情,你我仇恨深似海,还何必,为难。”
“你为什么这么做?就算你的身份被所有人知晓又如何?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好你。”段千笙的双眸满是泪水,死死的抱住她。
云小欣呵呵的笑了两声,“我不要你的保护。你当初的保护伤的我肝肠寸断,你那时的薄情让我记得太深。我是真的恨你,就算知道真相,我也是真的恨你。你心里很矛盾吧。放不下对我的爱,放不下对我的仇恨。与其说当初瞒着我让我替嫁过来,是为了爱我与我相守,不如说是你太矛盾了,故意不告诉我这件事,让我心里有恨有怨,惩罚我,报复我。你知道吗?我一直对我自己说,你不是他,你不是他。我真的认为你不是他。”
“我……晟儿……我……”
“既然如此,我还何求你来保护我?”云小欣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晟儿……”
“叫我欣儿吧,你我认识这么久,你还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呢,我叫云小欣,云……小……欣……”
段千笙眼睁睁的看着云小欣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简直痛彻心扉。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这不可能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秦暖奕过来时,段千笙正在他和云小欣的寝宫,他一个人紧紧的抱着这个永远也醒不过来的人,仿佛失去了一切意识一般。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曾经的过往却不曾断去一分。
“太子……”秦暖奕的眸光紧紧的注视着他们,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云晟最后会死在这里。
也许他也想到,打从她来到这里,一旦她公主的身份让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从她一路到这之时,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
“秦暖奕,本宫要带太子妃去大雁琴坊。”段千笙忽然说道。
秦暖奕怔愣。
“太子……”
“去准备。”段千笙眸光深邃的没有一点点的光芒。
秦暖奕单膝跪地,想阻拦。
段千笙声音凉凉的凄楚说道:“我不想报复她的仇恨,我只是爱的太深,害怕,害怕她知道当初云坞国,她的父皇他们尽皆被斩都是因为我,她会恨死我。”
泪由着他的容颜滑落,似乎比黄连还要苦涩,他的怀抱似乎也带着冷意,没有一点的温暖。
这份冷意,让他怀里的人打了个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傻瓜,原来是这样。”
段千笙蓦然低下头。
云小欣从他的怀里坐了起来,笑眯眯的说道:“若说对错,我父皇他们有错在先。若说仇恨,你先放下仇恨。我,又怎么会辜负你。更何况,我乃是从大雁嫁过来的和亲公主,根本不是什么云坞国之人,别人故意挑拨离间,意让苍北太子孤独终老,苍北日后皇嗣凋零,满朝文武岂会这般不知轻重。”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千笙,你知道吗?我们有孩子了。”
她莞尔笑着的模样,在段千笙眼里,仿佛是一副最美丽的画,美得他忍不住紧紧紧紧紧紧的拥住她,这辈子,生生世世,也不想放手。
……
这一日,秋高气爽。
偷偷摸摸出宫的某人一阵开怀。
自打有了肚子里的这个宝贝疙瘩,憋在皇宫都快把她憋晕过去了。
以前一心宠着她的人,竟然对她简直管的也太严了吧,简直走哪跟哪。
啧啧,天气如此之好,她是一定要出去闲逛闲逛的。
某人辛辛苦苦的终于出了皇宫,顿时挺着身怀六甲的肚子奔向热闹的集市。
酒楼里热闹的说话声此消彼长。
某人拿着筷子边吃饭边听得津津有味。
“听说了吗?大雁皇帝驾崩了,秦淑妃为让自己儿子登上地位,谋逆了。”
“然后呢?”有人立刻问。
“还能如何?你别看人大雁皇后为人温婉,那也是骨子里杀伐果断的女人,如今已带稚子登基,身为太后垂帘听政了。”
云小欣听着这个消息,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简直五味杂陈。
那边还继续说着,“那大雁太皇太后最看重林王爷世子,如今已封了林王爷世子为摄政王,不日,就要来苍北了。”
云小欣一下子狠狠咬了筷子,咯的牙都痛。
林奇樊成摄政王了?不会吧,简直让她刮目相看了。
她付了银子,挺着肚子从酒楼出去,一路瞧着有变戏法,吐火的,云小欣觉得糟了,她又打算街头卖艺了。
她左瞧瞧,又瞧瞧,很好,她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在这里表演魔术,这些人一定会怜香惜玉,不会向之前她那个徒弟一样欺负她的。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小女子身怀六甲初来此地,今日表演戏法,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诸位,多谢啦!”她一嗓子吆喝了出去。
一圈人瞬间围了过来。
有观众了。
云小欣高兴的想跳起来,一手出神入化的魔术,刷刷的在众人眼前奇妙的演绎。
她正演的高兴,突然人群一下子向四周散去。
紧接着,一队御林军衣服的人,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蹭蹭蹭的过来。
糟……糕!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身乍眼龙袍,满脸紧张兮兮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眼前。
段千笙一手将云小欣揽在怀中,凤眸轻挑,气急败坏,义正言辞的下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咱闺女未出生之前,你要再乱跑,朕就天天跪搓衣板,让你心疼!钦此!还不谢恩?”
云小欣:“……”
“还不谢恩?”段千笙瞪她。
云小欣好笑,狠狠一掐他的腰,笑容嚣张,“你确定这么无厘头的圣旨,我要谢恩吗?千笙?”
“当然要谢恩呐!师娘快谢恩,我要看师父天天跪搓衣板,哈哈哈哈!”
一阵熟悉的欢乐笑声由远及近。
身着蟒袍,贵气逼人的林奇樊,大笑着,不顾他大雁摄政王形象的跑来。
段千笙:“……”
云小欣:“……”
……
数月后,苍北皇后云小欣生下一女,苍北大雁同喜。
终其一生,无人知她真的只是替嫁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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