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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天野主编,阿光他还是没有去比赛吗?”佐为拿着话筒,有点焦急的问道。

    “是的,进藤他没有来,又是一次不战败。”天野叹口气,“进藤他已经连续缺席了一个月的棋院活动了,甚至连升段的手合赛都没有参加,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佐为很难过。

    “他的朋友都去劝过他,棋院的老师也找他谈过话,不过都没什么用。你要是跟他关系好的话,也劝劝他吧,好不容易考上了职业棋士,这样放弃太可惜了。”

    “嗯,好的,谢谢天野主编。”

    “哦,对了,佐为,三国围棋交流赛下月就开始了,你准备的怎么样?这次的日本队的带队老师是一柳老师,其他还有座间老师、绪方老师、还有仓田老师都报名参加了比赛,中国韩国也派出了各自的顶尖棋士,你可要加油啊。”

    “是,我会努力的。”佐为答应道。

    对于围棋佐为一向认真,前段时间他也确实很认真的在准备比赛的事情。但是现在听说了阿光这副颓废的样子,佐为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不然阿光真的要废了。

    阿光是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孩子,围棋天赋也相当不错,不能让他这样继续荒废下去了。

    之前在因岛碰到阿光,他虽然伤心,但是却没有现在这样的绝望。到底之后发生了什么,让他彻底放弃了围棋?

    下午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佐为就出发去了阿光的学校。

    叶濑国中。

    进藤光无聊的趴在窗口,望着外面热闹的人群,三三两两的嬉闹着。

    sai已经消失了快有2个月了,到现在没有一点消息,即使他发誓再不触碰围棋,sai也没有出现。而他也已经在没有围棋的氛围中,度过了一个多月了,不下棋,不去棋院,不听任何关于围棋的消息,他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但是除了这些,他不知该怎样挽回sai。

    是不是只要他再坚持一下,以后他也像之前的虎次郎那样,全部让sai下棋,sai就会回来了?

    “阿光!”

    “sai!”好像听到了sai的声音,进藤激动地站起来,回过身向后看去。

    没有sai,只有.....

    “藤原佐为,是你?”进藤失望的坐回位置上,“你找我有事吗?”

    “为什么不下棋了?”

    “没什么,只是不想下了而已。我的棋力那么烂,根本就不该下棋,我早就应该放弃围棋的。”进藤光不止一次的后悔这件事,如果他一开始就让sai下棋,如果他从来没有学过围棋,那么sai是不是现在也不会离开他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佐为简直被气的发抖,“围棋可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玩具,也不是你想学就学,想放弃就随便放弃的。每个棋士都要经历多少苦修和磨难才能不断的进步,不断的接近神之一手的境界。你明明有能力,为什么要放弃!”

    “我以后都不想下棋了,一点也不想。”进藤光颓废的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手臂中间。“追求神之一手也不是我的目标,那个人都不在了,我还下什么围棋。”

    听着进藤光带着哭音的话,佐为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果然还是因为他离开的原因吗?他以为依着阿光大大咧咧的性格,就算伤心了,过段时间也会慢慢平复的,却没想到光真的会为了自己毫不犹豫的放弃围棋。

    但是阿光还是过于稚嫩了,他的想法如此天真,以为只要放弃围棋,就能让sai回来了吗?但是这绝不是自己的愿望啊,他希望的是,即使自己不在了,阿光也能好好的,还能不断的下棋,不断的追求神之一手的境界。

    但是阿光居然想要放弃围棋了,他真的明白围棋对他的意义吗?如果是为了自己的话,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围棋?他不怕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师父伤心吗?

    “请跟我对弈!”佐为要求道。

    “不!我不下棋。”

    “你这样,他不会开心的,你到底懂不懂?他肯定是希望你好好下棋的。”佐为劝道,就差直接说自己就是sai了。

    正巧这时候上课的铃声响起来,进藤光将佐为推出教室门外,用力的甩上了后门,“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下棋了,你走吧。”

    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讲着,进藤光无聊的趴在最后面的位置神游着。不是没有人来劝他继续下棋,之前和谷、三谷,甚至塔矢亮也来过了,棋院的老师也找他谈过几次,不过只要一想到sai的离开,他就完全没有任何下棋的心思了。

    老实说藤原佐为的出现是出乎进藤光意料之外的,他虽然跟着sai找过藤原佐为不少次,但是真正见面也不过是那么两三次而已,连交流都很少。尤其是上次新初段比赛,藤原佐为因为被自己拦住而晕倒的事情,他的朋友和家人根本不让自己靠近藤原半分。

    他今天为什么会过来,佐作为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几乎陌生的人,藤原佐为的到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进藤光一个人躲在教室的最后面思考着佐为来此的用意,然后他突然想到刚才佐为的一句话,什么叫‘他不会开心的,’还有‘他希望你好好下棋。’

    这个藤原佐为是不是知道什么?这个‘他’是在说sai吗?藤原他也认识sai吗?

    进藤光的脑子里一下子冒出很多疑问。然后他突然想到了很多关于藤原佐为的事情。

    第一次遇到藤原,是在校际围棋团体赛上,那次藤原的行为就很可疑,sai那时候就怀疑藤原是可以看见灵魂的,不过到底是没有问清楚,藤原就不见了。后来看到他和海王社长的那局棋,sai说过那局棋很像是他的风格,而且很强大,连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在sai和棋神宝贝的网络对局之后,sai就怀疑藤原佐为就是棋神宝贝,并且和他一起找过藤原佐为数次,只是最后都无功而返了。

    最后一次见面,则是新初段赛的时候,当时sai和藤原之间的对视,让自己觉得不对劲,现在细想起来,那大概是一种默契的,仿佛认识了很久,又突然重逢时的感觉。

    所以藤原佐为绝对是认识sai,他也肯定知道自己和sai的关系,那么他是否知道sai在哪呢?

    进藤光被自己的猜测激发出了一丝希冀之光。他已经等不及下课了,直接拎上包冲出了教室。

    老师看着还在摇晃的后门,无奈的叹口气,不过毕竟进藤光已经走进职业的圈子了,他也不好多管,只是让其他同学安静下来,继续讲课了。

    进藤光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劲才能再次见到藤原佐为,没想到他刚离开教学楼,就在操场边看到了他。

    他看起来很低落的样子,靠着树干坐着,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发呆。

    进藤光突然感觉被什么击中一样,他仿佛看到了sai的影子,他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确定是自己看错了,那还是一个孩子,个子甚至没有自己高,怎么可能会是sai。

    “藤原佐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进藤光不敢过多的透露sai的存在,只隐晦的说道。

    “你觉得我会知道什么吗?”佐为还在为进藤光轻易说出不下棋这件事生气。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他在哪?你快告诉我!”

    “你如果不跟我下棋,我是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的。”佐为退开两步,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别走!”进藤光一把拉住佐为的手,“我下,我跟你下棋!求求你告诉我,他到底在哪?”

    进藤光几乎没有忍住眼泪,一提到sai这个话题,他就控制不住想要哭的冲动。

    “走吧,去我家,我跟你下!”进藤光用袖子擦干净泪水,大步走到前面带路了。

    如果最后这一局棋可以把sai换回来,他愿意打破之前的誓言,再跟藤原佐为下一局围棋。

    熟悉的房间,一切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来到阿光的房里里,佐为有点淡淡的怀念。

    进藤从角落里搬出棋盘,上面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了,佐为已经彻底相信阿光放弃围棋的决心了,但是他还是觉得不能原谅。

    “猜子吧。”进藤拿抹布擦了擦棋盘,说道。

    “可以,请多指教!”

    猜子结果,进藤执黑,佐为执白。

    两人下的很认真,一步一步的,默契的落子,仿佛是最熟悉的对手,仿佛这样的对弈已经进行了千百次。

    “sai?”进藤光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模糊,被泪水糊住了视线。这白棋一步步,全是sai的棋,他不会看错的,熟悉的秀策流布局,老练的开局,沉稳的棋风,这是sai的棋啊!

    “sai他在哪?”进藤已经顾不得会暴露自己秘密的事情了,他很肯定这个藤原佐为肯定跟sai有关,这是sai的棋,绝对不会错的,进藤光相信自己不会看错。

    佐为摇头,并不言语,只静静的又落下一子。看进藤仍在发愣,便提醒道:“该你了,阿光~”

    这种熟悉的语气,熟稔的称呼,进藤光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了,他会是sai吗?藤原佐为他是sai吗?

    他蓦然抬头直视眼前这人,还是一个小小的孩子,从身高来说,跟sai完全不像。但是那双眼睛,清澈透亮的,单纯热爱着围棋的眼睛,是一模一样的。进藤光觉得自己从藤原佐为的眼睛里看到了sai的影子。

    “你不下了吗?”

    “不,我要下,我要下的!”进藤光用力的抹去眼泪,重新审视盘面。这一刻进藤光突然觉得自己充满了能量,仿佛sai正在陪伴着他一样。也许只有下棋的时刻,sai才会出现吧,他之前完全想错了,他不该放弃围棋的。

    进藤光拿起一个黑子,慢慢的放到棋盘上,随着他的手,仿佛出现了一个执扇的虚影,跟着他的手指,将棋子完美的落在棋盘上。

    “在这里,原来sai就在这里。”进藤光流着泪,默默的自语着,“我的围棋,sai就在我的围棋里面。”

    进藤光哭的几近崩溃,这局棋是没办法进行下去了。不过看他此时的表情,应该不会再说放弃围棋的话了,佐为觉得自己这趟总算没有白来。

    阿光既然在围棋里找到了sai的影子,那自己也可以功成身退。今后可以为自己而活,为围棋而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