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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第一百一十三章 身死

      林平之屋里的灯还亮着。

    自那日不欢而散之后,左飞英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听说他闭关不出修炼内功。可谁又知道是不是父亲想独占他的借口。

    若非亲眼所见,他根本想不到冷心冷情的父亲也会沉迷美色,在他看来他的父亲心里只装着称霸武林的野心。他不是不知道嵩山派上下都在议论他与林平之见不得人的关系,可他并不打算避嫌,甚至有几次直接夜宿在林平之房里。

    失望与背叛如毒蛇一般纠缠着左飞英。他顾不得父亲的禁令冲了进去。

    林平之正在吐纳调息,嵩山派的内丹和内功法门令他短时间内功力大增,如今辟邪剑法的威力在他手上已远胜从前。他见来人是左飞英,问道,“谁许你进来的?”

    左飞英见他面上似有不悦之色,心中越发妒愤难平,“怎么,看到我很失望吗?”他见林平之穿着一件淡青色衫子,夜中瞧来,似与月色溶为一体,袍角与衣袖上都绣了石青色的花朵,腰中系着一条浅金带,金线滚边,月光下闪闪生光。十分华丽灿烂,夺目逼人。可一想到他这身打扮是做给谁看的,心下又痛又恨。

    “别以为你爬上了我爹的床就能对我使脸色,不过是……不过是个暖床的姬妾罢了,还想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他话还未说完,右脸已遭重重一记耳光。左飞英尚未回神,林平之业已坐回榻上,其身法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你!”左飞英捂着脸,狠狠瞪着他。

    “如果你有要紧事来找我也就罢了,若是出言不逊,我倒是不介意替左掌门教育教育你这不成器的儿子,相信你爹也不会介意。”说完,挑着眉似笑非笑看着他。那乌黑的瞳仁浸了水一般的亮,可在左飞英眼里,却成了□□裸的勾引。那欲望太浓重,压制不住如春潮泛滥,从这双眼里溢了出来。

    “你就是用这双眼睛勾引我爹的?”左飞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林平之想要推开,却被他抓住双手,被迫带进他怀里,“我来是有人托我带个口信给你。”左飞英低沉的声音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朵上,他的耳朵红的厉害。左飞英低下头亲了亲他,“我爹有没有碰过你这里,嗯?”

    林平之偏着头,露出洁白的脖颈,显得耳朵更红了,左飞英不禁想,这么敏感的耳垂,如果含在嘴里,面前的人一定会颤栗不止。他正想着,冷不防左脸又被林平之重掴。“既然知道我是你爹的人就老实点,不然下次可不是挨个耳光这么简单的了。”

    左飞英一腔□□被兜头浇个干净。林平之眼底的轻蔑深深刺疼了他,他挺直腰杆夺门而去。

    见人走远了,林平之冲屋外冷声道,“左掌门,这出戏看得可还满意?”

    话音未落,左冷禅推门而入,“你生气了?”他自认为隐藏得很好,却被林平之现了形迹,可见他现今内力修为。

    “林平之如今人在屋檐下,哪里还敢生左掌门的气。”说完,复又坐到榻上,偏过头去不想再理他。谁知左冷禅竟捏住他下颌,迫使他扬起脸,“如今五岳大会在即,父子失和反倒不美。”

    林平之拍掉他的手,反唇相讥,“早知如此,方才林平之就该自荐枕席才对。”

    “胡说八道!”左冷禅知道他是真的生了气,再不逗他,“你是我的人,哪里再能与他牵扯。”

    不是不知道嵩山上下如今议论纷纷,都说自己这个掌门被林平之迷得失了心智,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与林平之虽说有过几次亲热,却并完全沉迷美色,更多的仿佛是超越年纪的知己。就连同寝同住,也并非全与欲望相关。他与林平之过去没有几次交集,却意外的熟悉,这也是他优待林平之的原因之一。

    “华山派明日便可入山,听说令狐冲也来了,他想见你。”

    见了又如何?他与那魔教圣姑情比金坚,自己在青城山上险些丧命的时候,他在哪儿?现在这般惺惺作态难不成还想左拥右抱?

    林平之冷声道,“不见!华山派的人我一个都不见!”

    “那么,岳灵珊呢?”左冷禅掏出一封信交给林平之,“这是岳小姐托人带给你的。”林平之捏着信,低头不语。

    左冷禅试探道,“听说以前在华山的时候,这位岳小姐到对你十分照顾。”他话音未落,林平之挑眉冷笑,“可她是岳不群的女儿!左掌门放心,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人!”左冷禅只恨自己被他左右了心志,却是恨不得将这小子好好教训一番才好。

    岳灵珊果然在嵩山脚下的石阶凉亭上。她穿着一身碧绿衣裳,脸上薄施脂粉,鬓边插着一支珠花,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的。她同见林平之来了,笑盈盈道,“小林子,多谢你愿意见我。”

    林平之唤了句师姐,便再无二话。

    岳灵珊见他头戴白玉冠,身着鹅黄色长衫,活脱脱一副富贵公子的打扮,不免自惭形秽,双手抓紧衣角,不敢再抬眼看他。良久,轻声道,“看样子你在嵩山过得很好。”

    林平之只当她在嘲讽,哼了一声也不答话。

    岳灵珊道,“那时……我原想与师兄弟们一起去青城派救你,可……可我爹闭关未出,大师兄又……”

    她话未说完,被林平之打断,“师姐今日是来羞辱我的吗?”岳灵珊从未被人这般呵斥,立时红了眼眶,“小林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姓林的是生是死再与你们华山派没有半点干系!”他叹了口气,“师……岳小姐,你我就此别过,他日封禅台上再见吧。”说完转身欲走。

    岳灵珊听他不再称自己师姐,便知道他是真心要离开华山派,不禁心碎欲绝,“小林子……我……我知道我爹对你不起,你恨他我无话可说。可是自你入华山派以来,我与大师兄,我娘还有诸位师兄弟待你如何?难道你要连我们一并恨上?”

    林平之见她落泪,心中不忍,但又不得不硬下心肠,“你与师母待我自然是极好的……”他恨声道,“可是你爹……我却不能原谅!”

    不能原谅他借余沧海木高峰之手逼杀双亲,不能原谅他盗取辟邪剑谱又数次谋他性命!

    “小林子,那晚在华山上我爹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你恨他我不怪你。可他、他也是中了旁人的诡计……自那之后爹爹很自责,你……”

    林平之只觉得头顶似被敲一闷棍,几欲炸裂。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屈辱与伤痛就这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而偏偏揭开真相的是他前世的妻子。

    竟然是岳不群……竟然是他!

    岳灵珊见他双目红赤面露凶光,哪里还有半分沉静端方的模样,吓得住了口。林平之握紧岳灵珊手腕高声道,“那晚你就在外面眼睁睁看着你那好爹爹欺辱我,却不阻止是不是?我林平之哪里对不起你,你如何要这样害我!”

    “我……”岳灵珊嗫嗫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当时真的很害怕,不知怎么办才好,还是陆大有劝她只当不知,后来陆大有身亡,她还曾疑心是爹爹所为。

    “岳灵珊,你果然是岳不群的好女儿!我林平之就像是傻瓜一样……”前世与今生的记忆交叠在一起,在林平之脑中兴风作浪,他有些分不清记忆与现实,“堂堂华山派掌门的掌上明珠怎么会看得上我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姓林的还为你强出头,可最后我得到什么了呢?家破人亡身败名裂!你岳大小姐真是好手段,好本事!林平之佩服,佩服!”

    热气从四肢百骸汇聚到丹田中来,林平之的胸中似被火焚一般,他推开岳灵珊仰天长啸,声音尖利诡谲如夜枭,令人毛骨悚然。岳灵珊捂住耳朵哭喊道,“小林子!小林子,你别这样!我虽然隐瞒过你,却从未欺骗过你!你信我,你信我!”说完,就要去捉林平之双手。

    林平之却像看脏东西一般厌恶,“你让我如何再信你!你跟你爹一样,都是假仁假意!”说完,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岳灵珊被他吓道了,连忙扶着他胳膊问道,“小林子,你怎么样?你再胡思乱想会走火入魔的!”

    林平之对她失望之极,再也不想见她,左手蓄力一掌击打在她肩上,将她震开,这一掌极重,竟把岳灵珊打的口吐鲜血。而林平之全力如脱力一般,晕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待他幽幽转醒时,岳灵珊倚坐在树边,胸口插了一柄长剑,已是奄奄一息。

    而他面前却是令狐冲与任盈盈携手并肩,两人身履鲜洁,当真是一对璧人。此刻令狐冲怒气冲冲,长剑出鞘,抵在他胸前,诘问道,“平之,为何是你!”

    林平之此刻脑中一片混乱,岳灵珊胸口那柄正是他的佩剑,他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神智失常所至。却听岳灵珊轻声道,“大师兄……不是……是我……不要……”声音越来越低,气息越来越弱,终至绝断。

    令狐冲抱着她渐渐冷却的身躯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下来,想要放声大哭,却又哭不出来。他伸手擦去她腮边鲜血,“小师妹,你别怕,待大师兄替你报了仇,就送你去见师父师娘。”

    他缓缓站起身,将插在岳灵珊胸口长剑拔出,扔在林平之跟前,“林平之,你叛出师门在先,杀死同门在后,今日我令狐冲与你恩断义绝!现在,捡起你的剑来,让我领教一下你们林家辟邪剑法的厉害!”

    林平之听他说道“恩断义绝”四个字后,激愤难平,气血上涌,却又被他生生压制住。他厉声道,“令狐冲,当日我在青城山上被人欺辱救助无门之时,你,你们华山派的人在哪儿?”

    令狐冲长叹一声,“便是如此,你、你怎么能狠心对小师妹下毒手!你简直禽兽不如!”

    “哈哈哈!”林平之阴森森森笑道,“禽兽不如,那夜在华山上,岳不群不但要偷我林家剑谱,还欺辱了我!而你那好师妹就在门外看着!你说,到底是谁禽兽不如?”

    令狐冲只觉得如被雷击一般,身体轻晃几欲跌倒,任盈盈忙伸手挽住他胳膊,令狐冲低头二人相视一笑,那笑容落在林平之眼中却冰冷刺骨,他只觉得天地无光万念俱灰。

    “恩断义绝……令狐冲,只盼你不要后悔!”他话间未落,已跃至令狐冲近前,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他剑身竟往自己胸口刺去!令狐冲待要收剑已是来不及了。

    “从此你我之间便如此剑!”林平之手指蓄力,竟将剑身折断,断剑刺在他胸口,鲜血喷涌而出,烫痛了令狐冲的眼,林平之决绝之色几乎让他相信小师妹的死与他无关。

    可他与盈盈赶到之时,周围并无旁人,而以林平之的性子,若不是他所为,却为何不做解释?令狐冲越想越乱,他看到林平之苍白的脸庞心生不忍,但再看看岳灵珊被杀身死,又不禁狠下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