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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回:谋划

      铁胆庄占地既大,建造得又颇费心思,里面楼宇飞阁纵横错落。于飞从藏身之处出来,顺着道路,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了东厢房的所在。人还在厢房外,已经听到了玲珑的清脆声音:“这个死于飞臭于飞,还不回来,闹的什么鬼把戏。哼,等他回来,看我怎么骂他。”

    玲珑气咻咻地踱步声中,还伴随着几声茶碗轻响:“你这小丫头,不见于飞吧,又想找他,见了他又吵个不停。真不知你们小姑娘是怎么想的。”

    于飞一听便认出来是凌天放的声音,话音刚落,又听到玲珑跺着脚嗔道:“天放哥哥!你说什么呀,真是的,谁会想于飞那个臭小子。还有你不许再叫人家小丫头了,人家哪有小啊,人家已经是大人了好不好。”

    于飞在门口听着玲珑说话,心中暗暗好笑,突然童心大起,想要吓她一下。他心中计划了一下,便展开轻功,蹑手蹑脚地来到房门口,放粗了嗓子,突然一声大吼:“臭女娃儿,快快出来,老子要找个压寨夫人回去!”一边喊着,一边上前一脚,将房门重重踢开。

    凌天放和玲珑所在的厢房大门只是虚掩,于飞这一脚踹上,大门顿时应声而开。于飞刚刚踢开房门,还没看到凌天放、玲珑两人的身影,只觉眼前白光一闪,想要躲闪,已然来不及了,顿时被迎面打在脸上,“啪”地一声,被打得鼻血长流,一屁股坐倒在地。

    于飞刚刚被打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已被一只脚重重地踏住,这脚力道奇重,踩得于飞哇哇乱叫:“唉哟唉哟,轻点,帮主,是我啊。”

    出手之人正是凌天放,他刚踩住于飞,便发觉不对,连忙放松力道,又顺手将于飞从地上拉了起来。

    于飞捂住鼻子,痛得呲牙咧嘴:“唉哟,我说帮主,您这暗器功夫是越来越高了。不过您下手也忒狠了。这,这是什么打的呀,呸呸呸,这怎么还有茶叶呢?”他将被打出的鲜血连同茶叶一起吐在地上,又伸手擦净血迹,这才看清周围的情形。只见满地碎瓷混着茶叶残渍,原来凌天放见有人踢门,顺手就将手中的茶碗当做暗器打了过去。虽然只是一只小小茶碗,在凌天放手中却威力不小,饶是于飞武功大进,却也躲闪不及,被打得摔倒在地。

    待到于飞看清房内的情形,又觉得鼻梁一阵疼痛,伸手一摸,摸了一手的鼻血,顿时又叫了起来:“哎呀,这么多血,于小爷的这张脸啊。”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又哇哇大叫起来:“哎呀哎呀,轻点轻点,这是耳朵,不是门把手,别用那么大的力气。”原来玲珑已经凑了过来,正伸手扯着于飞的耳朵用力拉扯,同时口中斥骂道:“死于飞臭于飞,你竟敢吓我,活该你被天放哥哥打,我还嫌打得轻了呢。”

    凌天放看着于飞被扯得苦着脸狼狈不堪,鼻子之中还淋淋沥沥地滴着鼻血的样子,只觉一阵好笑,连忙伸指封住于飞脸上的穴道,笑着劝道:“算了算了,你看他被打成这个样子,就别再难为他了,快让他洗脸止血吧。”

    玲珑却仍是一边拧着于飞的耳朵,一边斥骂道:“你个死于飞臭于飞,整天不学好,专门学些混帐话。我呸呸呸,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于飞一见玲珑还要追打自己,赶忙陪笑道:“啊呀玲珑姑娘,玲珑妹子,玲珑姐姐,玲珑阿姨。小的我知错了还不行吗?快松手快松手。我刚刚可是听说了一个惊天的消息,你快松手让我告诉帮主和你。你再揪我就不说了。”

    玲珑被于飞一通乱喊逗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手上的力道自然小了。她见到于飞满脸是血的样子,原本也有些不忍,又被他吊起了好奇心,当下便顺势将手放开道:“看在你叫得好听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吧。以后也要叫阿姨哦,嘻嘻。”

    于飞方才一时情急,失口喊错了话,被玲珑抓住了话柄,气得直翻白眼。刚要张口反驳,却又被玲珑抢先笑道:“来,跟阿姨说说你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是不好玩,小心本阿姨再来揪你的耳朵哦。”玲珑口中说得虽然严厉,手上却同时递过一条毛巾,“快把你的脸擦一擦,脏死了。”

    于飞伸手接过玲珑递来的毛巾,一边擦着脸上的茶水血渍,一边却望着玲珑,一脸怪笑的神情。

    玲珑被于飞笑得有些发毛,跺脚嗔骂道:“死于飞臭于飞,你那是什么鬼笑啊。是不是又想让本阿姨揪你了?”

    于飞这次却有了防备,一见玲珑作势伸手,便连忙轻轻跃开,仍是一脸奸笑,眼神溜向凌天放,嘴里却向着玲珑道:“我喊你阿姨是没问题,不过帮主可是我大哥。你这辈分这么一长,以后从我这论的话,你可就得把你的天放哥哥变成天放大侄子了。”

    他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顿时将玲珑羞了个满面通红,嘴上却兀自不服道:“那又怎么样?本姑娘就收了你们两个大侄子又怎么样?”

    凌天放看着玲珑发窘的神情,也不禁好笑,连忙将双手一摆道:“好了好了,不要闹了。于飞你也擦完脸了,正好此时四下无人,你赶紧说说究竟听到了些什么事情?”

    于飞正向着玲珑扮鬼脸,闻言连忙收起笑容,正色道:“对对对,先说正事,先说正事。”一边说着,一边却又扭头问向凌天放道:“帮主,您知不知道什么叫‘儒遇坟乱挖,侠倚武犯贱’啊?凭什么说咱们一学武就犯贱?”

    凌天放被于飞这么一问,顿时愣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挖坟犯贱的?你刚才就听了这些?都是听谁说的?”

    于飞看着凌天放的神情,挠着脑袋道:“可不就是刚才,有两个东厂派来的喽啰,跟孟姑娘叨咕了半天。其中一个家伙就说了这么两句,还说因为这个,所以要灭侠。他奶奶的,敢说我们犯贱,我看他那个肥猪脸才是犯贱。他自己不也学武么。”说着兀自气咻咻的样子,一副要闯出去找金多金拼命的样子。

    凌天放听他说到这里,又将那两句反复念了几遍,这才恍然大悟:“什么挖坟犯贱,明明是‘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你在那里乱改,倒让我一通好想。”

    于飞一听,伸手将额头一拍:“对对,就是‘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忌’就是这么说的。嘿嘿,原来不是说的犯贱啊。”

    凌天放也不理会玲珑在一旁嘲笑于飞,却皱起眉头,细细思量着于飞所言,过了片刻,才沉声问道:“你说东厂派了使者来找孟姑娘,还说要灭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说给我听听。”说到这里,凌天放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于飞,又特意加上一句,“原原本本地说,不许添油加醋,也不许把你乱猜的话胡说。”

    于飞刚想分辨说:“听错了的话我自己当然觉得是对的,又怎么会明知是听错了还说。”可一见凌天放面色凝重,不敢调笑,当即将自己如何假借屎遁,又如何藏身在院墙边的大树枝叶之间,偷听金多金和铁十四与孟丽君等人交谈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讲说了一遍。

    他这一番述说,虽然尽量精简,却始终脱不了添枝加叶的习气。这一通说得眉飞色舞,听得玲珑瞠目结舌,啧啧不已,凌天放在一旁也是频频点头。于飞直说了近一个时辰才完,比他偷听偷看的时间还长,凌天放也不打断,只是一边记忆一边思考。

    等到于飞终于讲到他溜下树来,寻找路径回到厢房,这一番劳苦却只换了一杯剩茶,还全扣在了脸上时,凌天放终于哈哈大笑:“好好,知道你辛苦了,回头我们去酒楼,任你点上一桌酒菜,犒赏补偿你一下。”说罢却又满脸肃然,趁着于飞端起一杯茶水猛灌,没空开口的时机,张口说道:“照于飞所说,金多金与孟姑娘所谈之事干系重大,而且颇为机密。此事原本应该是谋划于暗室之内。幸好他们之间关系微妙,此事才被迫在这种情形之下谈论出来,也是机缘巧合,被你听到。这样看来,他们应该没有发现于飞在旁偷听,不会是故意做作,演戏给你看。”

    于飞一听,顿时着了急,赶忙将一口茶水咽下肚中,排着胸脯道:“那绝不会,凭于小爷的偷听本事,咱们武昌府里,大家小宅的,谁家我没偷听偷看过?除了最开始两年被打过几次,后来有谁能发现?帮主你就放心吧。”

    于飞本来是炫耀自己的偷听本领,可这番话一出口,却突然发现凌天放和玲珑两人眼神都变得有些怪异,紧紧盯着自己。这一下于飞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收却又收不回去了,赶忙低下头去取茶杯,口中喃喃道:“那个,帮主啊,你说这个孟姑娘和东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话还没说完,玲珑的手已然迎头打了下来:“好哇你个死于飞臭于飞,你给我老实交待,你有没有偷听偷看过我和我姐姐?我今天就跟你算算账,看我不把你那对贼眼睛扣出来,把你那对贼耳朵给割了。”

    于飞早知道自己这一失言,必然要被玲珑责打,偏偏又不敢躲闪,只怕自己若是闪了,只会惹得玲珑更加发怒。当下见玲珑打来,只得将脖子一缩,任凭她在自己头上凿了一记爆栗,痛得龇牙咧嘴,抱着脑袋求饶道:“玲珑侠女饶命啊,小的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偷看您老人家啊。我也就是偷听偷看了一下曾家老财藏银子的地方,李家员外跟丫鬟喝酒什么的,哪敢偷看您啊。”

    玲珑越听越是来气,还要追打于飞,却被凌天放拦住:“算了,你再追打,这小子也不会承认的。好在也没什么怕他偷听的,就饶了他吧。”

    于飞一听凌天放帮他说话,连忙接嘴道:“对对,女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小的吧。再说了,咱这不是又去偷听了人家,也算是将功折罪了不是?”

    凌天放却又将脸一板,哼了一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将功折罪,你去打探消息的功劳就此折过,你的大餐就没有了。到时候我和玲珑两个人吃,你就在一旁伺候着,只有看,有听,就是没得吃。你小子喜欢偷听偷看,我就让你只看不吃,以示惩戒了。”

    听到凌天放如此安排,玲珑不由得咯咯咯地笑了个不停,于飞却是哭丧着脸,一迭声地向着凌天放诉苦求情。凌天放也不理他,将手一摆,皱着眉头自语道:“东厂竟然想要对万岁门动手,那是当真想要灭侠了?那他让我去行刺瓦刺大王子,又是什么道理?”

    他正埋头沉思,玲珑在旁边听得却着急起来:“天放哥哥,于飞刚才说什么东厂要孟姐姐去当先锋打万岁门,这可怎么办啊?你怎么也不着急啊?”

    凌天放轻轻摇了摇头,笑道:“孟姑娘才智卓绝,身旁又有翁老、白兄、铁兄这么多高人辅佐,她敢答应东厂,必然是已经计议妥当,咱们不用替她担心。我所担心的是东厂如此计谋深远,咱们不知道的,说不定还有不少安排。若是任由他们如此下去,万岁门一倒,武林根基动摇,覆巢之下,再无完卵,整个江湖当真会被他们扫清收净也说不定。这却是目前头等需要担忧之事。”

    于飞在一旁嘟哝了半天,见没人理他,这时也凑了过来,闻言插嘴道:“对对,我听过水浒,里面那个软蛋宋江,就是为了一个狗屁节度使的官职,受了招安,然后被派去打方腊,最后闹得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噼里啪啦,一塌糊涂。”

    听着于飞的形容,玲珑被逗得噗嗤一笑:“什么同归于尽,明明是梁山好汉打赢了好不好,行者武松力擒方腊,多威风,多英雄。你就比不上人家半分。”

    凌天放在一旁却是面色肃然:“于飞这个比喻虽然不十分妥当,但也差不多是这么回事。东厂连使百派英雄大会,离间剿灭武林门派,捉拿各派首脑,带着江湖门派清剿万岁门这些连环毒计,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现下的局势,当真是险到了极处。经这一役,武林门派至少要消亡大半。那些所谓的什么官准门派,也都如七侠五义般变成了官府附庸,再不能行侠仗义,快意江湖,与傀儡无异。到时候,只怕侠之道就当真再不存于世上了。”

    玲珑听凌天放说得凝重,细细一想,似乎也确实如此,记得抓着凌天放的手臂只是摇动:“这东厂这么坏,怎么这样啊。那现在咱们可怎么办才好?”

    凌天放摇了摇头:“东厂这一番安排,谋划已久,丝丝紧扣,围剿万岁门的胜负手放出之前便已经搅得整个武林动荡不堪。纵使他们不将各大门派聚集在万岁门征剿厮杀,就现在这官准、非法门派之分已经让武林从此纷争不休了。凭咱们几个,万难扭转大局。”

    玲珑这一听更是焦急不已:“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于飞在一旁却是不慌不忙:“嘿嘿,小玲珑,你怎么不问问于小爷,咱这里可有锦囊妙计哦?”

    玲珑却哼了一声:“就你?想出来的点子也是馊点子臭点子,谁想听了。”

    于飞也不恼,只是嘿嘿笑着又问道:“真的听也不想听?”

    玲珑毕竟是小孩心性,哪里会真的不想听于飞想的是什么主意,只是不想让他太过得意罢了。此刻见他又问,嘴角一撇道:“哼,说来听听也无妨只是不想让他太过得意罢了。此刻见他又问,嘴角一撇道:“哼,说来听听也无妨。”说着一见于飞的神情,当即又说道,“你要是想卖关子吊胃口,那就不用说了。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好点子。”

    于飞本来正想卖个关子讲讲条件,听玲珑这么一说,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怎么会卖关子呢,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我这法子绝对是妙计,说出来保证你拍案叫绝。”他还想自吹自擂几句,却被玲珑一瞪,连忙打住,“那个什么,我是说啊,东厂那个白头发的家伙不是说鞑子们正在大举集结军队,准备打仗吗?你不是还说他想让咱们帮主去帮他刺杀什么瓦刺大王子吗?依我说,咱们不但不帮他刺杀什么瓦刺大王子,还要去劝夏炎和李神医他们都撤回来。再把东厂的计划悄悄告诉鞑子,让他们直打到北京城下,东厂那帮老东西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武林江湖。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你说于小爷这围魏救赵的计策怎么样?是不是想要拍手叫好啊?”他越说越得意,自己不禁给自己鼓掌叫好起来。

    玲珑一听,也觉得这计策不错,但要她鼓掌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心中也不服气,只摇头道:“我看也马马虎虎而已。”

    凌天放却啪地一声,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碗都跳了起来,碗中茶水洒了一桌,口中道:“不可,万万不可。”

    于飞和玲珑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都被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凌天放。凌天放面沉似水,正色道:“此事绝不可行!放鞑子入关,不知又要残杀掳掠多少无辜百姓。咱们为侠之道,本来就是要救民于水火。现在若是牺牲无辜百姓来换取自己平安,岂是侠义道的本色!荒唐,这话以后不可再提。”

    于飞原以为自己想出的这计策精妙绝顶,必然能够赢得两人击掌叫好,哪知却反而被凌天放怒叱了一通。他心中满肚子地不以为然,暗暗嘀咕着:那些老百姓关我何事?我白水帮为百姓做了多少侠义之事,遇祸之时却不见一点臂助。只怕满城的老百姓还有偷着乐的。飞鱼帮救人灭门,怒蛟帮横行乡里,可满城百姓只有欺负飞鱼帮的孤儿寡母,反而畏惧巴结怒蛟帮。什么行侠仗义,说起来好听,又有什么用?到头来我为人人,人不为我。帮主就是太过仁义古板了。

    他心中嘀咕,嘴里却不敢说出来,只苦着脸摇头道:“那现下咱们怎么办?难不成真的东厂算计咱们,咱们还替他卖命,眼瞅着武林好友大祸临门,咱们还去帮他杀什么劳什子的瓦刺大王子?他与我们又不想干。”

    凌天放看看于飞,点一点头道:“要杀。一来我既然答应了他,便不可失信于人。二来我答应去刺杀瓦刺大王子,也不是为了东厂,乃是为了边境无数的无辜百姓。若是杀一个瓦刺大王子便可以阻止瓦刺入侵,那不论这人是贤是愚,与我们相不相干,也只好委屈他死上一死了。”

    玲珑听到“死上一死”时,觉得有趣,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随即想到东厂剿杀武林门派的连环毒计,又不由皱起眉头:“那万岁门那边,又怎么办才好?咱们既然管不了,要么就干脆不管了,去刺杀了那个瓦刺大王子,然后回武昌府,开上一家小店谋生算了。武林江湖什么的,没了就没了吧。也免得整天打打杀杀的。只可惜姐姐他们的仇,哎。”

    凌天放见玲珑皱着眉头,一副苦恼神情,不由得哈哈一笑,伸出手指,按在她蹙起的眉心处一揉道:“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当心小小年纪就长一脑袋的抬头纹。”说罢又点了点头,“封刀归隐也不是不可以,若是政治清明,大家都能够安居乐业,本来也不需要什么武林人士。不过眼下却还不行,东厂剿灭万岁门之事,咱们若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便不能不理。”

    玲珑被凌天放点在眉心,又听他言语中颇有关切之意,心中顿时感到一丝甜意,也便顺着他的话语思考。可想来想去也不知能做些什么,只得又发问道:“那咱们能做什么呢?”

    凌天放不看玲珑和于飞,抬眼向着远处望去,一字一顿地说道:“去万岁门。”

    玲珑和于飞两人听了都是一怔,齐齐问道:“去万岁门?”

    凌天放望着两人,点头道:“不错,去万岁门。东厂之所以如此大动干戈想要剿杀万岁门,就是要向天下不肯归附于朝廷的武林门派示威。况且现下的情形,万岁门正是不归附朝廷的门派之首。只要能够保住万岁门,东厂总会有些忌惮。再要灭侠,就不那么容易了。”

    听了凌天放所说,于飞却苦着脸道:“帮主,那东厂的神武大将军炮有多厉害,你也是见到了的。这次对付铁胆庄,他们就弄来了十门。要攻打万岁门,那不得弄上百八十门?咱们几个去了只怕也济不得什么事。若是万岁门肯弃掉总坛逃走躲避一下,倒是能避过一难。”

    凌天放摇了摇头:“以万岁门门主的脾气傲气,你说他肯不肯逃走躲避呢?况且,东厂此举除了要剿灭万岁门之外,还要向天下门派立威。万岁门纵使逃开,只要总坛一破,天下武林大势便已尽了。”

    这一番话听到玲珑顿时头大如斗:“打也不行,逃也不行。这到底要怎么样才好嘛?”

    凌天放摇头苦笑道:“只有希望万岁门能借地利击退东厂。否则的话,天下武林便必然陷于黑暗之中。咱们此去,只能想办法助万岁门一臂之力。能不能成事,还要看上天是否庇佑武林。”

    于飞听得嘴角一撇,苦着脸道:“也就是说,咱们去万岁门,九成九是送死去的?”

    凌天放正色道:“我辈武林中人,既然号称侠义道,便要有舍身成仁的准备。别说九成九送死,便是十成十的必死无疑,也要往而不避。这万岁门,咱们一定要去。”

    玲珑听凌天放说得义正词严,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禁也觉热血沸腾,当即点头称是,抢着说道:“那咱们现在就去万岁门。”

    凌天放却又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咱们还得在京城待上几天。”

    玲珑一听便急了起来:“啊呀,还等什么嘛,咱们得赶紧去给万岁门报信,让他们准备一下啊。”

    凌天放微微一笑,轻抚着玲珑的头顶道:“万岁门消息灵通,东厂又刻意将围剿消息大肆传播,咱们抢着去报讯也没什么意义。而且,咱们在这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说着转头看向于飞,“你知不知是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