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因为我还没有遇到你
半个小时,好像走了几百年,车终于在楼门口停了下来。付了车资,等不及司机找钱,浩东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跳下了车。
打开客厅的门,立即看见雨浠身着宽松的家居服在餐桌旁摆餐具。屋子里蒸腾着一团温暖的热气,厨房的粥香满鼻萦绕。他望着那个熟悉的人,心头一暖,几乎掉下泪来,多么温馨的画面。
然后,那个捧着肚子摇摇晃晃向他走过来的人直接站到他面前,冲他温柔一笑,“你肯定没吃饭吧!”她再没多问,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温情脉脉地凝视着他,竟然一点疑窦都没有。
他点点头,抑制住鼻中哽塞,伸出胳膊攥住她的手,“你跟我上楼。”然后,他一言不发地拉着她往楼上去。妗姨在身后叫:“该吃饭了。”浩东头也没回,“等一下,我有事和她说。”
上了楼,他拉她进了卧室,回身就抱住了她。他抱的那么紧,好像她马上就要飞走一般。她一愣,随即莞尔一笑,更紧地搂住了他的腰,“轻点,”她说:“你容易把儿子憋着。”“我想你,雨浠。”他咬着牙,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恨不得昨天就是一个噩梦,醒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也想你,”她柔声说:“你没在身边,我昨晚上睡的不好。”“嗯,”他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含含糊糊地在喉咙口的地方咕嘟,“你怎么不多问问我,昨晚干什么去了,你那么信任我么?”“嗯,”她应着,“我信任你。”
“雨浠,”他的声音微颤,喉中发痛了。她在他怀里蹭。他挪开头,捧住她的脸,仔细地凝视着她,看不够的看,“雨浠,”他从胸口的地方往外叫着她的名字,“雨浠,”他咬牙,咬得胸口都发痛,“雨浠,可不可以答应我,如果我以后犯了错误,你随便惩罚我,但是不可以惩罚你自己。”
“不,”她扬起下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犯错,我就惩罚我自己,因为惩罚你,你不会痛,只有惩罚我,你才会痛。”她紧紧地贴着他的脸,笑容在他面前放大,像一朵醉意微舒的莲花。“我有没有说错?”她用手去摸他粗糙的下巴,低声说:“你答应我,以后不许喝醉,不许留我一个人睡,因为你不在,我睡不着了。”
他吸气,把她的头揽近胸口最暖的地方,闭着眼,无比热烈地胸口发痛地迸出了一句:“再不会有第二次,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再也不喝了。”
接下来,有几天,浩东都是在惴惴不安中过来的。那晚发生的事成了一个阴影萦绕在他的心头,久徘不散,使他每每在幸福的时候都会有种莫名的恐慌。
雨浠呢!依然每天笑靥如花,对那天的事只字再没提过,甚至她都没有去向魏军求证过,她对似乎他有着异乎寻常的信任。反倒是顾梦莲用那种慧黠的目光审视了浩东一番,到底也被他搪塞过去,避开了。
事情慢慢过去,几天的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clisa连个电话都没有给浩东打过。记忆是个奇怪的东西,没有人去提醒,它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模糊。浩东对这方面的事情有时候出奇的健忘,所以,没几天的时间,clisa留给他的阴影在雨浠的笑语温存中彻底隐于无形。
同一时期,gm轻羽霓裳的秋冬款破了往年的销售业绩,公司利润比同期翻翻,形势一片大好。星月公司东南亚几家代理商,国内的加盟商也向gm抛出了橄榄枝,与其订为盟约之好。
星月几个设计师也纷纷转投gm旗下。加上秦雨浠也终于成为了慕太,gm的员工年底的分红比往年要厚已成定局。一时间,员工情绪高涨,公司一派龙腾虎跃。
这期间,星月公司那边传来内幕消息,张阳被星月高薪挖了过去,担任星月副总经理。同时,gm也传来了负面消息,日本,新加坡的几个合同期满的代理商不再续约。而几乎是同一时间,日本的腾俊先生,和新加坡的吴东先生同时抵达北京,负责接待他们的就是张阳。所有这些消息全是由星月公司的保安部的人传给了魏军。
夜色像一张看不见的网笼罩在北京城,笼罩在顺风饭店的门口。饭店里面灯火辉煌,酒兴正酣。张阳带着两个身着光鲜亮丽的女孩陪着腾俊先生,吴东先生吃的正热闹,把个腾俊和吴东撩拨得心头欲/火澶动。言语在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了障碍,女人,美酒和金钱是男人共同的心头好。
包房的门被推开了。浩东,许桡阳,还有魏军前后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门。后面跟进来两个女孩,漂亮,不仅漂亮,简直是面熟的。张阳随后就认了出来,这是两个新近窜红的女演员,因为主演一部清宫剧而名声大噪,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因为那个腾俊和吴东几乎眼睛立即就睁大了。
那边,魏军眉飞色舞地冲着腾俊说起了日语,聊起了家常。张阳听的一头雾水,他精通俄语,对日语,只会简单的对话,所以,对那个魏军说的,他几乎一句也没听懂。
他立即就反应出问题的核心了,他寒着脸直视着浩东。浩东双手插兜,高高地挺着身子站在那儿,快活地冲他挤了挤眼,笑容怡然,目光带着戏谑。他恨的牙痒痒。
这顿饭的结果连带两个小姐的费用,张阳花了九千多块钱。因为客户最终没有带来星月,这笔费用由张阳自掏了腰包。结果,张阳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是在腾俊和吴东与gm重新续约的第二天。浩东把电话打给了张阳,他打/过来的意思言简意赅。他告诉张阳,他不会让他从gm带走一个客户,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不会让他讨着便宜。而且,他再不会放过他,他会老账新帐和他一起算。张阳又恨的牙痒痒。
十二月底,雨浠的肚子到了最后冲刺的阶段了。离预产期还有十几天的时间,气氛变得特别紧张,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美国的慕百通和韦俊都坐不住了,一天几个电话的打/过来。
雨浠有点熬不过了,害怕了,可怜巴巴地拉着浩东说:“你儿子儿子的叫了快九个月了,妈孙子孙子的也叫了几个月了,如果生下来的是个女儿怎么办?”浩东笑嘻嘻地说:“没事,如果是女孩,你就继续努力。”
雨浠立即撅起了嘴,“没想到嫁给你肚皮还有压力,你这么重男轻女么?早知道不嫁了。”浩东赶紧把她抱住,充满感情地说:“我不是重男轻女,但是,你一定要生个男孩。男人永远是一座山,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有个儿子在身边可以保护你,把你交给别的男人我不放心。”
他说的那么认真,那么凝肃,那么充满感情,一点没有嬉皮戏谑的意思。雨浠一下子就眼泪汪汪了。她热烈地搂住他,就往他怀里投,“浩东,你会不会一辈子都爱我?我不相信你这么专情,你原本是花心大少。”
“会,”他毫不犹豫地说:“我花心,是因为我还没有遇到你,那无数次的经验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你有多好。”“慕浩东,”她跺着脚的嚷,眼泪越嚷越多。“你怎么总这么会说话?你就是会用甜言蜜语来迷惑我。你,你,”末了,她软软含泪地骂:“你这个王八蛋。”
中午吃过饭,雨浠拉着妗姨到楼下的菜市场去买羊肉。这两天,雨浠的胃口出奇的好,纠缠她数月之久的孕吐终于没了影子,她想吃麻辣火锅,想的要命。终于,到了最后的阶段,那怀孕时候的饮食禁忌被放松了政策。
浩东早上的时候笑米米地说:“从现在开始,你想吃什么都行,因为你把孩子生下来,要喂奶,那时候禁忌更多。”雨浠如获大赦,立即,那香喷喷,又麻又辣的感觉就跑到鼻端了。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一连几日的尘土被积雪覆盖,空气清新的像被洗过。两人买好了菜,一路走着回来。妗姨提着上楼,雨浠舍不得上去了。小区里,有两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那搓雪球,搓的小脸红扑扑的,欢笑声像铜铃一样在雪地上飘荡。
妗姨说,你在楼下运动运动也好,不要走远。雨浠应了一声,注意力被那两个小男孩完全吸引了。想到不久以后,自己会有一个同样的宝宝也会站在这里堆雪人,打雪仗,也会有这种银铃一样的笑声,她全身的血液立即热了。
这一整天,浩东都在忙。到了年底,各种大小会议,年终总结,员工福利分配,各项活动安排,下一年度的计划,全部聚到了一起,把个浩东忙的脚不沾地。忙了一个下午,终于腾开空,他想起应该往家里打个电话了。把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是妗姨。妗姨告诉他,雨浠在楼下呢!
他放下电话,心里是那种缠缠绵绵的滋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腻歪了,似乎超过几个小时,见不着那人,心里就痒痒的要命。这边刚把电话撂下,那边桌上的手机又响,他心里一喜,拿起电话撩了一眼,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没多想,把电话接通。
电话里,张阳的声音传过来。“慕浩东,我知道你要追究账目的问题,我希望你能放我一马”浩东哼了一声,“张阳,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欺负我妈女流之辈,在gm这么多年,吃下去的不少,我念旧情,没动你,给你留了路走,是你绕来绕去,非到我眼前晃悠。我如果把你这口气咽下去,那我还是男人么?”
张阳在对面笑,“你是不是男人我不知道,这我得问你的女人。”他似乎把电话移开了。电话里远远传来他的声音,“雨浠,跟你的男人聊两句吧!”雨浠在那边骂:“张阳,你才不是男人呢!”浩东蓦然脸变色了,全身瞬间僵硬,血液一下子从脚底冲到了头顶。
张阳的声音重新响起来,“怎么样?慕浩东,我没想杀人放火,就是希望你放我一马,过了这个关,咱俩恩怨两清,互不干涉。”浩东吸着气,咬着牙克制着心头的怒火。半晌,他轰雷作响地从胸腔里一个字一个字迸出一句,“张阳,你千万别告诉我,你把雨浠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