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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剑震九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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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卫浔。

    从我记事起。就生活在一间庙里。一间沒有香火甚至连神像都破烂不堪的破庙里。

    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透着光亮的屋顶。庙里任何时候都是昏昏沉沉的。很阴暗。大部分地方都是灰尘。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不堪的地方。却是数十名流离失所的乞丐的容身之处。

    破庙中能挡风雨的干燥位置被两名身强力壮的男人霸占着。其他几人都蜷缩在其他漏风或漏雨的角落。

    在一年前。一直照顾我的老乞丐终于饿死在冬天里。从那以后。我就成了这破庙中最弱小的存在。但是。正因为我的弱小。所以。每天出门乞讨。我得到的东西却总是最多的。

    开始的时候。我会将吃不完的食物带回破庙。但是。在无数次被那些大人抢走了食物之后。我将食物偷偷的藏了起來。

    就像现在。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着了。我才小心翼翼的爬起來。摸出破庙。白日里。我将一个鸡腿藏在了破庙后面……

    当我欣喜的找到我藏下的那个鸡腿时。连小心肝儿都在扑通扑通的跳。小心翼翼的打开油纸包。用力的闻了闻。真香啊。我还來不及咬上一口。背后就传來一个带着怒意的声音:“臭小子。居然敢把吃的藏起來。”

    我大惊失色。赶紧转身。双手背在身后。惊恐的看着那两个庙里最蛮横的男人慢慢的逼近。

    “臭小子。有什么好吃的赶紧拿出來孝敬大爷。”

    话音才落。其中一个男人就走了上來。那蒲扇一样的巴掌就狠狠的挥了过來。我躲闪不及。实实的一掌打在我的头脸上。脸上火辣辣的痛。眼冒金花。我被那人扇到在地。油纸包“啪”的掉在地上。里面的鸡腿滚了出來。

    “鸡腿。妈的。这小子居然有鸡腿。”

    四只又黑又脏的手都伸向了那鸡腿。

    “真香啊。老子好久沒吃过鸡腿了。”其中一人抓起鸡腿就啃了起來。

    “你给我留一点儿。”另一个赶紧去抢。

    “臭小子。居然敢私藏。快说。还有沒有。”

    尘土飞扬间。两个男人对我一阵的拳打脚踢。那一拳一脚落在小小的我身上。

    浑身疼痛难奈。眼前渐渐变得模糊。我用力的抱着自己的头。想着撑过这一顿打就好了。可是。这一次他们不像以前那样打几下就停。雨点般的拳头不停歇的落在我身上。难道就这样被他们打死吗。

    我不甘。狠命的抱住那砸下來的一只拳头。张口顺势就在那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下去……

    “狗娘养的臭小子。敢咬老子。打死你。”

    疼。这时候所有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疼。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只是狠命的咬着。不松口。直到。满眼都是湿气。满嘴都是腥甜……

    就在我双眼发黑到时候。周围忽然安静了。再也沒有拳脚落到我身上了。我终于松了口。软倒下去。瘫在地上……

    一双干净的缎面靴子出现在我面前。上面还绣着一团团祥云。

    头上一暖。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的揉了揉我的头。那么温暖。刚才沒有落下的泪水。忽然就这样落了下來。一滴滴砸在满是尘埃的地上。

    “真是个倔孩子。”接着身子一轻。我已经被抱了起來。

    很温暖的怀抱。

    那一年。这个温暖的怀抱带着我离开了我自小生活的破庙。

    那一年。我四岁。

    而那人。就是我的师傅。再往后的十二年里。我也不知道师傅叫什么名字。但是。我喜欢师傅。仅仅因为师傅将我带离了那破庙。结束了那段食不果腹的日子。

    ……

    师傅的家在深山里。什么山我不知道。因为在我四岁以前就在那破庙的方寸之地活动。

    师傅的房子比破庙好不了多少。破烂的茅草屋。但是。我还是喜欢上了这里。

    被师傅抱回家之后。我昏迷了一天。在第二天下午才醒过來。是饿醒的。

    拿着酒壶的师傅出现了。端來了一碗粥。白米粥。

    我吃得很开心。在四碗白米粥下肚之后。我满足的摸着肚子下了床。要谢谢师傅的救命之恩。

    师傅却转身回了另一间屋子。片刻之后。拿出一把破剑。是的。是一把破剑。沒有剑鞘。剑上无数豁口。暗淡无光。

    师傅把剑塞进我怀里。

    我一愣。那剑虽然看起來很不堪。但是。却异常的重。我一个沒注意。居然被那剑压得差点摔跤。

    “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说完之后。拿着酒壶离开了。

    师傅。既然是师傅。不是应该教我的吗。

    我疑惑不解。耳边却传來师傅的声音。“什么时候能举起这把剑再说。”

    我一愣。看着怀里杵在地上的剑。心中一横。努力的想要将剑提起來。这时候。我发现那四碗白米粥的力气居然连这一把破剑都提不起來。

    折腾了很久。我有点儿泄气。扔下剑。跑出去找师傅。却看见师傅在茅草屋前的湖泊中。一边喝酒。一边闲庭信步一般在水面上行走。

    袍角飞扬。点水不沾……

    我震撼了。原來。师傅是神仙。。。

    我转身回了茅草屋。开始了我的举剑练习。

    这一开始就沒有了结束。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冬去春來。花开花谢。转眼五年过去了。

    九岁的我已经能挥舞那破剑在山中和野兽搏斗了。虽然偶尔会挂彩。但是。结果往往是我和师傅可以有一段时间的烤肉吃了。

    对于我的进步。师傅不置一词。只是日日饮酒。

    师傅好酒。但是不醉酒。一年唯有一醉。每次的醉酒之后。师傅就会拿着那把破剑在湖泊上舞剑。一舞就是一天。然后自言自语。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这么多年。从第一次的惊慌失措。到现在的视而不见。我已经习惯了师傅每年的那一醉。

    那些我听不懂的话在我渐渐长大之后。也慢慢开始懂了。

    原來师傅也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这世间。最厉害的原來不是高深的武功。不是惊世的剑术。而是一种叫“爱”的东西。爱是什么。那时候的我不懂。也不想懂。像师傅这么厉害的人物都被这“爱”伤得这么厉害。那我是更不能碰那东西的了。

    于是。我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剑术修炼之上。

    九岁之后。我的剑术开始了突飞猛进。我再不满足于在茅草屋周围和那些野兽搏斗了。我开始向往更深更高的山林中。寻找更加凶猛的野兽。

    一次次进入。一次次的浴血而出。每一次。身上总是会添上新的伤痕。但是。我的猎物也越來越凶猛。

    直到有一天。我将狼王庞大的身子带回茅草屋时。师傅的眼睛终于在这么多年之后。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向了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