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天山暮雪
折罗漫山隶属于安西都护府,自武皇登基后,以北地区便纳入到北庭都护府中。
一辆以金花修饰的红木马车,缓缓行驶在通往山中的小路上,眼前的路还算通畅,绿草如茵,碧连天,红叶地,一派山青。但远处高耸的山峰,却被皑皑白雪覆盖。
四个壮年大汉绕在马车四周,面无表情地骑着马,偶尔一丝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的面目变得狰狞,像是已经匍匐盯准了猎物许久的狮子,蓄势待发。
褐色的锦布车帘偶尔被风卷起一角,里面有两抹身影,一个穿着火红色的交襟蟒纹袖裙装,另外一个则是藏青色襦裙,两个女子皆是长发飘飘,只不过其中一个的发色稍浅,眼睛半眯着靠在另外一个女子的怀中。
“公主,前路崎岖难行,还要上去吗?”一个大汉策马问。
“继续。”车内人迅速回,不咸不淡。
“是,公主。”大汉应下,勒马继续开路。
李令月与司马安一直坐在车内,但即使有车身遮蔽外头的寒气,有车内的锦褥取暖身体,但还是觉得微微凉凉的风穿透灌入,刺激的司马安一个机灵,身子抖了一抖。
“还是冷吗,”李令月抚摸她有些泛白的脸,担忧道,“再忍耐一些,就快到了,折罗漫山之中有一峰,那儿虽然也是被冰雪覆盖,但有一处温泉,对你的伤势有奇效。”
司马安道:“令月,即使治好了我身上的伤,你也救不了我,连太医都说了薛绍体内的毒无药可解,从他的血喷洒到了我的脸上那一刻开始,我的生命就在倒计时。”
“本宫不信,”李令月坚定地抱住了司马安,自说自话道,“即使是老天爷要夺走你,本宫也不允许,本宫偏要和老天爷争一争,看谁比拼得过谁!”
司马安眼里泛着光,靠在她的腿上仰面望着她尖尖的下巴,微笑道:“我真想多陪你一程,再多一程,总也陪你不够,想你不够,念你不够。何其有幸能得你眷顾,若有下一生下一世,你还来找我与我一起吗?”
李令月思索了半晌,吐出二字:“不找。”
“啊?”司马安惊诧。
“为何要本宫找你,而不是你来寻本宫?”李令月既负气又带着憧憬道,“下一世,再也不想生在帝王家了,做一个寻常女子,坐在小院中看花开花落,然后你攀垣而来,你我执手树下,闲敲棋子,共剪西窗烛,聆听芭蕉雨,夜话绵绵,何不有幸?”
司马安坐直了身子,侧首看着她,忍不住轻手去捏她的鼻尖,笑道:“我实在想象不出你穿一身寻常人家衣裳洗衣做饭的情景。”
“谁说本宫要洗衣做饭了?”李令月抱手挑眉,“嗯?”
“那叫别人去做,或者我来做。”司马安答道,伸手去拉开窗帘,但见一片北国风光,眯着眼睛稍许才继续说着,“你说婉儿如今怎么样了?”
李令月听罢,只是抬眼看着她,默然不语,但眸子转作了清冷。
注意到身边之人脸色的变化,司马安笑嘻嘻地腆着脸凑了过去,李令月避开她,脸转到另外一侧,但司马安不放松,又贴近了她,手攀扶住她的肩膀,将下巴搁在李令月的肩头在她耳边呢喃道:“我闻见好浓的一股酸味。”
听见了这一句,李令月终于有了动作,转过头看着司马安,与她眼观眼,继而抬手圈住她的脖子,面对面地盯着她瞧,眉峰稍挑,樱唇微启,襟口稍开,露出里面的白色肌肤,姿态妩媚至极,却只看着对方并无下一步动作。
司马安显然是被她撩拨了,李令月单是坐着已然让人怦然心动,这番举动之下,若即若离,若隐若现,是要如何?
听着自己的呼吸节奏变化,司马安忍不住想要咬住她的唇,但对方却往后轻巧避开,继而缩回手摆出一根指头在司马安面前摇了摇,头也随着手指轻轻摇着,嘴角挑起一抹浅笑,显然是在逗弄司马安。
司马安被浇了一头凉水,即使再想也不能毁灭自尊,于是索性也扭过头耍起性子,曲着腿抱着不去瞧李令月。
一只纤细的手贴住司马安的脸颊,滑落到了她的下巴,双指夹住,强制司马安转过头来面对她。
司马安顺势往她那儿望去,李令月才松开了手,眼里蒙着一层雾气。
马车平缓地行驶着,周围气氛安静静谧,李令月凑到司马安耳边嘀咕一句,司马安心神一凛,心跳漏了半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但见对方脸上染上了一层绯色,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外头,但司马安还是捕捉到了她不安地瞄向自己的眼神。
李令月说的是,“他们还在外面,等到了温泉所在,留下我们二人,再自行处置。”
司马安双手托着脑袋,心情颇好,一直盯着李令月瞧。
李令月先前还绷着脸,稍后便再也忍受不了司马安越发灼热的视线了,半是愠怒半是害羞道:“你还想如何?”
话还未说完,但觉一柔软物体贴合在了自己的唇上,李令月瞪大眼睛,看着司马安那张肆无忌惮的脸,想要躲开,但内心也渴望与她的亲密接触,于是便放纵了她,放松身体来接受来自于她的温柔。
司马安抬手覆上李令月的眼睛,轻轻让她阖上,让她享受在黑暗世界中自己的体温。舌尖在她的唇瓣上打转,轻轻舔舐着润泽,带着她独有的甜味,撬开贝齿,与那湿滑的小舌纠缠在一起,允吸着,挑逗着,分享着。司马安觉得车内的温度正在上升,对方的身体也越来越滚热。
她没想在这里过分张扬,李令月说的对,外头的人都是高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车内细微的声响怎么能瞒得过他们,若是让他们听见了,李令月的威严还往哪里放?
“李令月......”司马安的动作不受思想控制,将手探入了她的衣襟,缓缓往上攀援着,直到触摸到那一片丰腴,顺势捏住了顶端,轻轻揉搓着,李令月受到刺激之后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低吟,微睁着眼睛嗔怒地看着司马安。
“我们还是等会儿继续。”司马安嘴里说着,但手却一直停留在原处。
“你的手,松开。”李令月的气息有些不稳,声音也变了样,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吓吓这个色胆包天的东西,但这种情形如何能有气势?
“握着挺好。”司马安耍赖道,“有利身心健康。”
李令月气结,又动她不得,一时间进退两难,只怪自己惹起这把火。
司马安憋着笑,一边吻着她的脖子一边叮嘱道:“嘘,别发出声音,否则外面的人该冲进来了。”
感觉到如细雨般的吻点点在自己的脖子上,耳垂上,还有锁骨上,李令月手捏着锦被,愤愤地瞪着司马安,而对方全然不顾这里迸射出来的火花,只顾着干自己的事情——无限挑逗李令月。司马安以为自己的自制力可以控制住情形,但当隔着衣物含住她胸前一点的时候,她的心也随着李令月的身体而颤抖。
推倒李令月在车内,司马安俯身观望她,这样一张妖冶的脸,这样一双平日总是透着寒气与骄傲的眸子,此刻柔情似水,足以让司马安沉迷。替她撩开耳边碎发,司马安笑了笑道:“怎么办,控制不住了。”
李令月皱眉道:“你敢?!”
外头的人不是吃素的,早知道如此,就该赶她出去让她也骑马去。但这念头只闪过一瞬,李令月再如何羞恼,也不会让司马安去外头受苦。
司马安依旧笑着,手又不安分地从她裙下探入,顺着对方的大腿往上抚摸,手指接触之地,一片燥热。
“司马安!”李令月尝试警告,并合拢双腿。
司马安手被夹住,皱眉看着她,苦恼道:“就......”
“公主——”外面的人忽而道,惊地内里的人俱是一抖,李令月心想若是这番情景被看到了还不如死了算了,于是立即推开司马安,摆正衣襟,再狠狠瞪了一眼对方,沉稳了声音对着外头道:“什么事情?”
司马安拖着腮帮宠溺地盯着她傻笑。
“前方的路马车不宜再行,马匹也是难以受冻了。”
“你是要本宫步行?”
“恐怕是要如此。”
李令月瞥了司马安一眼,司马安摊开手耸耸肩,李令月遂道:“也罢,取本宫的黑狐大氅来,再携一件坎肩。”
“是。”
李令月掀开窗帘下车,司马安也跟了出来,脚刚一落地便见李令月细细地将黑狐大氅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司马安低头看着正在替自己系着结扣的她,鼻间微涩道:“那你自己呢?”
“本宫耐冷,不像你,不中用。”李令月底气十足道,又拿了一个斗笠替司马安戴上。
司马安动容,由是不管身边有谁在看着,迅速低头在她脸上清脆地亲了一口。
“你现在很像贤妻良母。”
李令月霜冻的脸面无表情道:“再瞎话我就将你丢在山里喂野狼。”
“你不舍得,”司马安得意洋洋道,“你舍弃了长安的东西陪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怎么会舍得弃我不顾,我不信。”
李令月抬眉看了她一眼,却不说话,两个人一直这般旁若无人地对视着,身边飘落鹅毛般的大雪,落了满肩,世界安静静谧,渲染了一片祥和气息。
微叹一口气,李令月半是无奈半是不舍地依偎在司马安怀中,抱住她的腰身靠在她的心口道:“本宫不会让你离开,不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司马和明崇俨,到底什么关系?
猜猜看~
其实,老早提示过了,这条线埋伏最久...憋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