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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夕,嫁! 一一六

      那边,何御医到了,给女子把了脉后,确认胎儿无恙,见着南门濂的神色,给她开了些安胎的药材,让人抓药去了射雕之逆天:完颜康。

    何御医问着女子一些基本的情况,夫妻俩都认真想着,南门濂望了卫涵一眼,“卫大人?”

    “呃……啊!”卫涵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视线好巧不巧的盯着风无裳,尽管是在出神间找着个落脚点,也委实不大礼貌,急忙道,“下官这就去安排!”

    急匆匆的抬脚出门了。

    风无裳没注意到这一变故,她的思绪围着宫洛澜的出现打转,既然他到了这里,察觉到将会有一场疫病的爆发,也知道该怎么治愈病症,为何不给出治病的法子,甚至不知会一声?是因为事不关己么?

    也是这夫妻俩走运,为人热心肠,给宫洛澜提供了点帮助,才让他提了个醒,即便如此,他依然没给出确切的法子,还是这妇人聪慧,寻得蛛丝马迹,自己解出来的。

    如果夫妻俩没有帮忙,如果妇人没有想到,如果不是她那天正巧遇见起了疑心,让人盯着,偷听到了一场半夜的谈话……

    还会要死多少的人?

    南门濂的性命……还能保住的么?

    风无裳轻叹一声,她自然不知道宫静思对宫洛澜有怎样的教导,神医在世行走遵循着怎样的准则,是否一定要侠骨心肠解救四方,那都是圣母会出现的情节,事实上,可以这样理解,有一定造诣的人大多都有一点怪癖怪医生[重生]。

    宫洛澜为人很冷,认为与他无关不帮忙实属正常,甚至于风无裳设想着他亲自上门到官府找卫涵给出药方,百姓尊他敬他称为再生父母,他立于人群中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银色长发融于天地……这场面着实更不正常。

    “风儿?”南门濂唤道,怎么她也出神了?

    风无裳身子一抖,近来南门濂与她私下相处时便会原样唤她“裳儿”,可是当着外人面时,他着一身男装,裳儿这名字太女性化,他就改了口唤她“风儿”,让她每次都能想到“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走天涯”这一句,顿时一阵恶寒……

    她抗议过,但是转而听见“风子”和“阿风”两个称呼后,还是“风儿”这个略胜一筹……

    “大哥大姐,我们要出去制药了,你们就现在这里待着吧,大姐,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我们在这里待着像什么话?”女子捧着肚子站起来道,“是我们延误了治病的时间,误了大事,现在你们要出去忙,我们怎么能闲在这里,啥都不做?小弟,我这就跟你们一起去!”

    “大姐是个好人。”风无裳笑道,“有大姐的指导,事情更顺利了。”

    “我也去!”男人扶过她,嘱咐道,“哎你小心点啊!怀了孩子的人,别冒冒失失的,看路看路!”

    “那便大哥大姐在前面带路吧。”风无裳和南门濂两人落在后头,她小声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不怎么做。”南门濂轻悠悠道,“哪有什么对错之分,善恶概不明确,如何断人?”

    风无裳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不说。

    她想说这夫妻俩并不是坏人,可想着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一将功成万骨枯,踏着累累白骨上位,重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能辨好坏么?打着复国的招牌掀起动乱,又所谓正义忠诚么?

    他们早就过了单纯的评断人的年纪,没有那么幼稚的因此变更喜恶。

    人都是自私的,好歹夫妻俩心地并不坏,见着她要去镇上,给了她一小袋水草防身,不然……世间万物果然一环扣一环,至少这次她还在这环里,已是难得。

    一路走在大街上,有人注视,两人没什么小动作,安分的很。

    见着染病的南门濂出了官府,众人已察觉出奇怪,交头接耳道,“大人,怎么出来了?难道是……病好了?”

    大家心里都隐藏着如此的盼望,可是怀疑的分量占了大多,又把揣测压了下去,不安道,“喂,你说,是不是,大人要回去了?”

    “不会吧?大人怎么会就这么走了?他不是说……要帮我们试药么?”

    “试药没效果,好不了不就走了呗!帝都的药,可比这里的好,比这里的贵!”

    “更何况,人家是大官!大官的命可比我们这些人的命金贵的多!当然要宝贵着了!”

    “大人……大人终于是过不下去要放弃了!哎!以后就没人能救得了我们了!我们被舍弃了!”

    “大人,不要啊!不要走啊!”

    “大人,您要是走了,我们可怎么活啊!”

    恐慌的力量永远比相信的力量强大,尤其是恐慌将蔓延到自己的身上的时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大抵就有这个因素在里头。随着年岁的增长,经验的丰富,人逐渐相信社会关系的复杂,相信怀着的恶意居多,忘记人心本来的善良与淳朴,所以面对“好”的事更要质疑与抨击,面对“坏”的事,才认为符合常理与逻辑,怀疑他离开,比相信他留下,来的更频繁稳固。

    南门濂处之泰然,任他们议论猜度,风无裳冷眼旁观,看他们惊慌无措,有一人惊慌的跑上前来,直直的拦住他们的路,跪在他们跟前磕头道,“大人,求求您不要走啊!不然我们就没救了啊!我们给您做牛做马,我们……”

    “我去取药。”南门濂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扫一眼周围的人,“谁说我要走了?”

    众人噤声,跪着的男子愣愣道,“你不是要走啊?”

    “我吃了药,已经不咳嗽了。”南门濂反问道,“你没发现?”

    “没……没……”男子连连摇头又睁大眼,迸出喜意道,“您说您吃了病好了!您真的没咳嗽了!您……您找到根治疫病的药方了!”

    “刚才是谁说的?”南门濂淡淡瞥一圈,“扰乱军心,拖出来,斩。”

    他寒冷的语调让所有人闻之一颤,南门濂冷冷道,“这样的话我不想听第二遍。”

    “是是是!草民保证,草民绝对没说过这话!要是说了,草民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男子举手以证清白,食指指着一个方向道,“刚才是那边在说,草民听到了,轻信了才来问大人!大人千万莫怪罪小民……”

    一男子骂道,“王二狗,我跟你结了什么仇,你要这么报复我!”

    夫妻俩走在前头,一直勾着头说着悄悄话,没发现南门濂与风无裳落下了,走了好一段距离才发觉他们俩没有跟上,于是回头来寻,正好看到男子磕头,听到南门濂那一句“拖出来,斩”,吓得浑身一颤。

    他们……他们没有扰乱军心……吧?

    风无裳看见了他们,说道,“大哥大姐,抱歉,耽搁了。”

    这一句话也是提醒,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让他们醒悟了自己的浅薄可笑时,也该给时间让他们好好反省,同时,自觉的去当劳动力。

    “挡住了。”南门濂淡淡道。

    “是是是!草民这就离开,不挡大人的道!”男人爬开,还在不住道歉道,“是草民愚昧,是草民瞎了狗眼,妄自菲薄大人!草民小人之心,大人别跟草民一般见识!”

    “嗯?”南门濂瞧他一眼,“这点诚心?”

    “你这没长脑的,竟敢延误大人的时间!”风无裳喝道,“我们正要去采药,之后还有系列繁琐的程序才能让每个百姓得到药,工程量浩大,耽误不得,你还在这胡言乱语擅自拦道,全桐江镇百姓的性命,你赔得起吗?”

    风无裳横眉倒竖,自我感觉这大官身边狐假虎威的手下,演的挺像的啊!

    男子一惊,赶紧将功补过道,“草民知错,草民愿意协助大人,一同去采药!”

    其他人也道,“我也去!”

    “一起去帮忙!”

    “让所有人早点拿到药!”

    其实本来只要跟卫涵吩咐一声,他告知桐江镇百姓便是,自然大批人自愿报名充当苦力。毕竟这是攸关性命的事,谁不愿早点喝到药,让生命脱离威胁?不过卫涵跑的太快,想必是还没来得及通知众人,才多闹了这么一出,反正三言两语就能拨过去,只是多讲了几句话罢了。

    南门濂和风无裳身后跟着大波人,他不由得想到,如果卫涵那人少看点风无裳的话,也就不会缺了脑子把事情都考虑周全了吧?

    哼。

    一路走到桐江河边,卫涵正领着大批衙役采着水草,众人看到,急忙过去帮忙,撩起袖子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南门濂冷气逼人,没人会傻到继续往枪口上撞,对于河里水草和疫病解药间联系的众多疑问,只能围着卫涵和或许知道内情的众官府人员问。

    那妇人站在河边,给他们提供指导,比如水草大概分布在什么区域,如何采摘比较迅速不费劲,又不会破坏水草的完整。她小心蹲下来,对着草坪上摊开的水草指点其中的不同,哪种水草叶子好,哪种水草应该舍弃,如果变色,主要是看什么,等等。男子在旁边护着她,一手一直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往怀里带,观察着她站的位置,生怕她一不留神掉进水里。

    风无裳自由活动中,后来与那妇人混熟,得知她姓黄,夫君姓宋,两人是从小长大的玩伴,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终成眷侣。

    歇息中,黄氏拉着她神秘兮兮道,“我说,这个大人好有派头啊!”

    风无裳端看了衣冠楚楚的蓝衣一眼,挑了挑眉问道,“大姐从哪里看出?”

    黄氏道,“他从头到尾说了不过几句话,事情就全部办成了[hp]颠覆之抉择!真是牛气!”

    风无裳默了默,这究竟是在夸奖南门濂有大老板风范,还是在阐述他们有打工仔风范,南门濂一个眼神,动动指头,他们就做牛做马东奔西跑的劳碌去了……怎么有种膝盖中了一箭的感觉……

    风无裳点点头严肃道,“大姐你真有眼光。”

    “虽然来头不一般,他也没冲我们发过火,没什么架子,还跟着我们一起做事,难怪下面的人都挺服气他的!但是又不是特让人亲近的那种,有时冷着声音说话,让人从骨子里的害怕!不过他说的也有理,让人有一种,‘就是这样’的感觉!”

    风无裳哑然道,“大姐,你这夸人都夸到天上去了……”

    “哪能呢!我说的都是真话!”黄氏坐直身体道,“幸好小弟你是个男的,要是女的铁准喜欢上他!不过身为男的也好,在他手底下做事,定然前途无量!”她拍拍风无裳的肩膀道,“有前途!你大姐我看着你,就知道你非同一般,不是池中物!”

    “大姐,你夸完他又来夸我,”风无裳玩笑道,“是不是有人说过你这张夸人的嘴很讨人喜欢?”

    “你大姐跟你说正经的呢!”黄氏一拍,偷偷打量了一眼南门濂道,“你看,他长得还这么好看,是我见过的男人中长得最好看的了!先前觉得卫大人俊秀,现在在他面前充其量是清秀罢了!我还以为从帝都来的大官会是个脑满肠肥的中年人,没想到这么年轻!啧啧,相貌俊年轻有官职,性格看起来也不错,可惜大姐我已经嫁了人,如果我还是十六七岁的妹子,肯定也会倾慕于他!”

    风无裳望天,刚见面的时候怎么觉得这女子挺温婉挺淑女的呢,原来也是个花痴!

    南门濂性格不错个屁!分明一只大尾巴狐狸!

    真是两相见面,两相欺骗啊……相貌这东西害死个人……

    “但也幸好,有了束缚不会一头栽进去。”黄氏抚着肚子,满意道,“这种生活足够了,那种大生活,我们可奢望不起!诶,你看,大姐说的没错吧,那边不就是有个小姑娘一直盯着大人看,照大姐猜啊,不一会儿她就会寻着机会上前搭话了!”

    风无裳眯了眯眼,以一种看好戏的心情等着那幕到来,果不其然,小姑娘别扭着,红着脸凑上去仰视着南门濂说话,而南门濂一个笑都没给,他眼神飘忽后回到小姑娘面上,小姑娘已经断断续续鼓足勇气说了许多,南门濂看着她,启唇,似乎说了一句,很简短的几个字,居然……

    居然直接把小姑娘给气哭跑了……

    风无裳怔了怔,南门濂是有多大的本事?这么强悍?

    “真可怜。”黄氏叹道。

    南门濂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转过头来看到了她,长步一迈,几步到了她身边,径直开口道,“夫人,可否先过去留我们二人独处?”

    “当然可以。”黄氏起身走了,张大哥见状急忙来扶,两人去了另一处坐下,还有分寸的背过了身子。

    南门濂挨着她坐下,含笑道,“都看见了?”

    风无裳不置可否。

    南门濂凑过脸来,像是在讨奖赏,“为夫的表现,娘子可满意?”

    风无裳哼哼两声,抵挡不住好奇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能瞬间把人气哭,杀伤力这么大?

    “没什么、”南门濂不甚在意道,“我只是问她,‘你说什么?’”

    风无裳僵了僵,人家小姑娘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他倾诉心肠,憋红了脸说了那么多,惴惴不安等着答复,结果他丫直接来一句说了什么,不把人气哭才怪……

    果然够强悍……

    “不是你,我就没兴趣。”南门濂把玩着她的发,问道,“关于水草,你想到了什么?”

    “开始不太肯定,现在能确定了,有人将疫病的病源撒到了桐江河里。”

    “只是那人没有想到,河里的水草能吸收药,不然这条河应该是早被污染了。”南门濂轻笑一声,“顺着上游下来,到了近中游这里,差不多被吸收尽了,于是河里的鱼死去并不多,也没人发现异常。所以,疫病的扩散比想象中慢一些,但也很难想到这一点。”

    风无裳接下去道,“所以大哥大姐为了自保吃下了水草后,本是健康的身体反而出现疫病的症状,因为药融在了里面。只有把里面的毒逼出来后,才能够救人。”

    “谁能想到一样东西,既是毒药,又是解药呢?”南门濂漫不经心道,“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那人算是奇差一招。”

    风无裳问道,“你觉得是谁做的?”

    “不是东飒的。”不然那人捅出这么大篓子后,怎么不会自告奋勇接下烂摊子,立下大功?

    风无裳似笑非笑道,“你也觉得是他。”

    她用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证明,她也想到了这一点。

    这里是东飒西秦的边境,虽然据报告,西秦来使回国走的不是这一条道,但是他并不用自己动手。

    在东飒制造一起混乱,像是他的风格,他本来就乐于给人制造麻烦。

    只是,如果是早有预谋的话,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

    ……

    有了这么多人帮忙,一个下午的时间,足够采集好所有需要的水草了。事不宜迟,卫涵领着人制药去了,得知有了解药,整个疫病区都沸腾了!

    有救了!

    这无疑是天大的喜讯,每个人脸上喜气洋洋,等着碧绿色的药到他们面前,每个人毫不犹豫的喝下。药见效很快,每天都有人好转,有人痊愈,严重的,御医开了其他的药配合服用,再没有一个人死去。

    整个小镇重回到从前的生机,所有人讴歌着南门濂的伟大事迹,说什么“没有他就没有他们”之类的话,许多户人家做了匾额送上门来,几乎要把南门濂当做神明来拜!

    庞大虎从门缝里扫一眼门外热情的群众,咚咚咚的要把门震碎,敲锣打鼓载歌载舞欢天喜地吵吵闹闹,咬牙恨道,“嚷什么!病没好的时候闹,好了也闹,这究竟还要不要人安生了!”

    尉迟烈怒道,“早知如此,老子宁愿他们病没好!好歹病着的时候没这么大力气,没这么大嗓门,那时候病恹恹的,喊声也虚弱,哪像现在要把这里给拆了去!”

    粉丝的力量真是太恐怖了,尤其是狂热的粉丝。

    风无裳摇摇头,觉得,好歹第一大功臣也是她吧?不过幸好有南门濂在前面顶着,她可受不了这么狂躁的追捧程度……

    春桑建议道,“要不你再出去亮一下大刀?”

    “没用!”庞大虎呸道,“老子早试过了!那群兔崽子学机灵了,知道老子根本不会对他们怎么样,老子出去的时候就安分,老子一走,照样闹腾!”

    与时俱进活学活用什么的真特么讨厌!

    “看我的!”石之砚吐出嘴里的草,拍拍胸脯,打开门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他回来关上门,外面果然不吵也不闹,庞大虎尉迟烈往门缝里一看,嘿,好家伙!外面的群众全收拾东西,安安静静的走人了!

    “好小子!”尉迟烈一拍他的后背,喜道,“你做什么了?”

    “哦,没什么。”石之砚盘腿坐在地上,手指飞快的编着草,头都没抬道,“我只是问他们不知道那药服下去后不能剧烈运动不能情绪激动要好好休息否则药效会失灵的吗?”

    尉迟烈:“……”

    庞大虎:“……”

    春桑:“……”

    石之砚:“然后他们就走了我也没办法。”

    ……

    晚上睡觉时,南门濂搂她比平时还要紧,下巴蹭着她的发,安心嗅着属于她的香味,喃喃道,“能重新抱着你的感觉,真好。”

    他没有一刻如此感激,双手还能环绕着她,还能拥有她。

    风无裳回抱回去,没有说话。

    南门濂宛如呓语,“裳儿,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完全的接受我呢?”

    ------题外话------

    每次都欠了个尾巴,我深感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