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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晚清

      如果可以,他比谁都希望叶晚清能够再回来,可是他心里清楚很明白,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他狠狠的闭上眼睛,掩去眼中的痛色:“你不用多想。晚清她,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安以卿心头猛地一震。

    这——

    看着他难掩痛苦的脸,她觉得十分愧疚:“对不起,我——”

    就算她表现得再大度,她也不能够否认刚才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带了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就算她一开始,不在乎这个婚姻是否能给她爱情,但是,她的而且确的付出了努力,没有人在面对自己的努力即将化作泡影时还能够心平气和。

    可是,这一刻,看着君宴的痛苦,她突然间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她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做出决定,其实是一种懦弱,更是对他的极大的不尊重。

    自从结婚以来,他虽然不如别人一样对她嘘寒问暖,宠爱有加,但他也在努力尽力给她想要的,她凭什么就这样什么都还不知道就说要放弃?

    婚姻是两个人,不是她说放弃就放弃的。

    那是对他的不尊重。

    “对不起。”她真心实意。

    君宴深吸一口气,摇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没有说清楚。”

    他朝她笑笑:“你对我坦白了你的过去,可是我却一直都没有跟你提起过我跟晚清的事,也难怪你会多想。”

    安以卿不好意思的笑:“我不是想要刺探你的秘密,这种事也没有什么你来我往之说,如果你觉得不方便说,不说也可以的。”

    她感觉得到,关于叶晚清的过往,对于他来说,必定是一个痛苦的回忆,她不愿意勉强他,虽然她也很希望能够了解清楚这些事情,但是,并不是必要的。

    君宴心暖的同时又觉得失落,是否她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所以才会对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不愿意接触?可以这样轻易的说要放弃他?

    想到这些,他心里就觉得闷闷的,很不开心。

    “没有关系,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只是,以前我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罢了,既然今天提到这事儿了,也应该将话说清楚,免得你总是多想。”

    安以卿臊红了脸,她哪里有多想?

    不要冤枉她好不好?

    这样扭捏的她很少见,让君宴忍不住唇边溢出一抹笑意,可是想起那些往事,他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觉得满心的苦涩和痛疼。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陷入了记忆中,浑身弥漫着痛苦和绝望。

    安以卿也不催促他,只是悄悄的伸出手,将他的手轻轻握住,无声的给他力量。

    “我跟晚清认识,是在十五岁那年,我们同时考上了一个高中,又正好在一个班,于是就认识了,那时候陌度和关槯也跟我们一起,可是我跟陌度关系不是很好,他看我不顺眼,我也看他不顺眼,不过我懒得理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总是针对我,一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你知道,我对于感情的事,其实并不是很敏感,就像我妈说的,我就是一根木头,什么都不懂。晚清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生气起来,她也会这样骂我。”

    许是想起了那些甜蜜的过往,他眼里带着几分缅怀。

    “晚清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性格很开朗,跟男孩子很处得来,就像是哥儿们一般,大家也都很喜欢跟她一起玩,我也一样,我觉得跟她在一起很舒服,她不会像那些扭扭捏捏的女孩子一样一点儿不如意就哭啊闹啊,要不然就是娇声娇气的做作得让人想吐,她喜欢我,她一见面就告诉我,问我要不要做她的男朋友,我觉得她挺不错的,就答应了,后来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从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人不错,跟她相处很轻松,很愉快,到后来也就慢慢的有了感情,而那时候我不知道陌度也喜欢她,并且喜欢了很多年,他们两家是世交,从小一起玩到大,本来两家大人也都有意让他们凑成一对,谁知道我却横插一杠,陌度当时非常生气,找我狠狠的打了一架,他不想放弃的,可是谁知道没多久,他家里就出了事,他不得已要退学回去继承家业,我们就没有再在一起,而他,也许是觉得他那个样子不能再给她幸福吧,他后来一直都没有表白,而晚清也一直都不知道他的感情,只是很苦恼我跟他之间怎么就不能好好相处,因为陌度虽然放手了,却还是无法放下心结,没有办法祝福我们,后来我们要上学,他也要忙着公司的事,我们就渐走渐远了,晚清经常去看翩翩,有时候我也会陪着去,可是我们很少遇到陌度,我们知道他处境很艰难,可是我们谁都帮不了他,所以我们也没有再去给他添麻烦,晚清只是尽自己的能力帮他照顾好他奶奶和翩翩,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虽然我不喜欢那小子嚣张的样子,可是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聪明也很有手段,当年他才16岁,父母刚刚去世,奶奶受不住打击,病倒在床,唯一的妹妹还变成那个样子,整个家全靠他一个人扛着,而他还要面对公司里那些虎视眈眈的股东,各种各样的刁难,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他还能咬着牙挺住,不但彻底的将陌氏集团牢牢控制在手里,还能让它越来越好。

    晚清说他天生就是个做大事的人,是个高高在上的领导者,是个王子,只能让人仰望,她为有这样的朋友而骄傲,却一点儿都不会因此而失落,妒忌,她说他有他的精彩,我们也有我们的光芒,只要用心努力,总会获得幸福。

    她说她就喜欢我这个木头样子,给她的感觉很踏实,很可靠,她永远都不用担心我会背叛或者离开她,因为她知道,我承诺了,就是一辈子。”

    曾经的一幕幕在眼前回放,曾经说过的话在耳边一次次回响,他忍不住湿了眼睛。

    “我曾诺过她一辈子,却永远都做不到了。”

    他转头望着窗外,夜色已伤,五彩的灯光将城市照映得像一个七彩的梦。

    而他心中的那个梦,从来都没有褪色过。

    “我从小就立志做一个好警察,将那些犯罪的人统统都抓起来,维护这个社会秩序,晚清也跟我有一样的梦想,我们高中毕业后就报了同一个警校,再次做了同学,我们不但是情侣,更是战友,是对手。

    我们一起学习,经常会在一起讨论案情,后来出来工作后也在一起工作,并肩作战。

    五年前我们终于觉得应该结婚了,我们用自己的积蓄买了一套房子,打算好了等房子装修好我们就去登记结婚,搬进我们的新家,可是没想到却在那个时候出了意外。

    当时我已经调到了缉毒科,我当时正在追踪一个贩毒集团,废寝忘食,并且成功破获了一宗重大的毒品交易案,并且将那个贩毒集团的老大的弟弟给击毙了,从此我们就结下了仇恨,不死不休!

    其实我从进入这一个行业,在国旗下宣誓自己的忠诚的那一刻开始,我心里就已经随时都做好了与犯罪分子做斗争的准备,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我从来都不怕他们的打击报复,我那时候充满了信心,觉得我一定能够战胜他们,将他们全部缉捕归案。

    可是我低估了那些人的残忍和无耻,他们知道我从来都不畏惧战斗,即使将我抓住了狠狠折磨,也不可能让我低头或者痛不欲生,所以他们另外想了一个法子,要狠狠的教训我,让我永远都记住这个教训。”

    安以卿忽的心一沉,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心底形成,她震惊的望着君宴,无法置信。

    君宴望着她苦笑:“你猜得没有错,他们将主意打到了晚清身上。

    他们知道我跟晚清即将要结婚之后,就设下了毒计,在我跟晚清将要结婚前一天,将她给劫走了。

    晚清并不是一个弱女子,她也是警队里的精英,无论是警觉性还是身手,都绝对不会差,可是面对那些惨无人道的人,她还是中招了,他们把她抓走了,然后打电话给我,让我自己一个人去救她。

    我去了。

    可是他们依旧没有放过她,他们……”

    君宴双手掩面,无法再往下说,他永远都不能忘记晚清是如何被羞辱被折磨而死的,只要回想一次,他的心就会痛一次,就会多痛恨自己一分。

    如果不是因为他,叶晚清不会遭受那样的耻辱,被人轮—暴分尸而死。

    他忘不了那一刻的绝望,忘不了那一刻的痛苦,忘不了那一刻的愤怒。

    自此以后,他的生命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为叶晚清报仇,为此他整整奋斗了五年,却依旧效果甚微。

    可他不会放弃的,哪怕是因此而失去生命,他也绝对不会放弃的。

    他浑身颤抖,如一头受伤的兽难以自制,安以卿的心也因为他的痛苦他的绝望而紧紧的揪起来,她想也不想伸出手紧紧的将他抱住。

    “别这样!她知道你尽力了,她知道你一直都在努力,她不会怪你的。她不会怪你的!”